原本清晰亲切的面孔,突然间模糊了轮廓。
熟悉的体香变的遥远而不可闻。
无数色的影子,像魔鬼般的吞噬占据着整个脑际。
唯有那倩影在无数的影中跳出一丝光明
一.鬼跳崖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岳战的沉思。放下手中的笔,抄起办公桌上的话筒:“喂你好这里是海洋研究生物所,请问您是哪位”
“老公,你的手机是摆设吗打你电话没人接,发你微信也不回,你在干吗”
电话那一头如机关枪般一连串的发问,让岳战有点手足无措。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倩儿,现在上班时间不允许带手机,有什么事下班再说噢”
“你不是在休假吗”
“在家待不住,还是单位有活力。”
“噢你的意思跟我在一起,就死气沉沉了没活力了”
“倩儿,你就爱欺负我。”岳战低声下气的一脸苦笑。
“岳大博士,今天你下班买两个梨回来,记住,只买两个哦”
“为什么”
“一人一个好分离啊吃了梨,以后本尊就不拖你大博士的后腿了。”
“倩儿,你别闹,行不。”岳战有点急眼了,嗓音也有点大了。
“哈哈,急了吧”
“呵呵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有事快点说,上班时间不准聊天。”岳战又压了压低声音。
“好吧看你胆小如鼠样,就饶了你。”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今天,我跟公司领导说:今年的国庆节加中秋节,共有八天假期,我想把年休十五天调休再加上周末,十月份可以休息二十九天。”
“这不可能批的,除非你们领导是白痴。”
“哈哈,老公这次你猜错了,领导竟然批了。”电话那头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老公,我们去旅游吧”
“好啊倩儿,旅行社你来挑,哪里游你说了算。”
“老公,我们自驾游吧”
“嗯好吧倩儿不能再聊了,领导朝我这边看多次了。”岳战低声地近乎哀求。
“好吧下午记得到崇和门广场接我,拜拜”
“拜拜”岳战挂了电话,吁了口气,如释重负。
岳战与陆倩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是同班同学。高中时陆倩座岳战后面,从那时起岳战就经常被陆倩“欺负”。比如陆倩高兴了会给岳战后背来一记粉拳,生气了也会在岳战后背来一记粉拳。而岳战都会“呵呵”笑两声,以示抗议。
岳战是山里的孩子,从小父亲去世的早,靠母亲一手拉扯大。读高中的那段日子,因家里穷,每隔两个星期回家一趟,带一小袋米和几个红薯。红薯一带到学校,就经常被陆倩带几个女同学一抢而光。岳战看着她们吃,就咽咽口水也不生气。自己就在饭盒里倒点酱油,拌着小半盒米饭将就着吃,以致后来,同学们给起了个绰号“酱油醋”,想起往事,他的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微笑。
“头,下班了。”
助手小孙的一声招呼,把从陶醉在往事里的岳战拉回到现实。
岳战看了看手表,起身边收拾边对小孙笑了笑“下班了。”
小孙狡黠的眨眨双眼不怀好意的笑道:“头,看你一脸的春风得意样,是不是未来的嫂子给你什么甜蜜的任务哦”一付死皮赖脸的相。
岳战笑啐道:“你会看相算命啊”
16:30分正是晚高峰,路上车子堵的像蚂蚁爬行。骑电瓶车的见缝插针,横冲直撞。电瓶车前就差贴上“大爷驾到,一切车辆避让”几个字了。
等岳战开车到崇和门广场,已经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广场舞大妈拉开场子,架起音响,伴随节奏,开始“嗨”了起来。
岳战老早就看见公交站牌下的陆倩,一身白色连衣裙,高跟鞋,高佻的身材,一张瓜子脸配一头披肩秀发正在向岳战来路方向眺望。
岳战跟在一辆公交车后面缓缓驶到陆倩身边停下,看陆倩还在朝远处张望,又好气又好笑,大喝一声:“唉倩儿找谁呢”
陆倩冷不丁的被唬了一跳,白了一眼:“还不是找你,你神出鬼没啊”
“倩儿,这次去哪里旅游呢想好了没有”岳战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问道。
“过节有点不想去景点游,去了也是看人头,过节的景点,最美的风景便是人山人海,反而风景给遮住了。”
陆倩又接着道:“中秋节去你老家,陪妈过个团圆节,国庆节上鬼跳崖玩自拍,怎么样”
岳战听了,全身一抖嗦,打了个寒颤,车子差点追尾。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陆倩吓了一大跳。
“没,没有,只只是那个地方去不得。”
“为什么”陆倩天生好奇心十足,胆子又大,从来不信鬼神一说。
鬼跳崖这个地方岳战是最熟悉不过了,就在村后山路上,山路蜿蜒盘旋,崎岖难行,翻过鬼跳崖,便进了岭芝镇地界。当地有一说:“宁闯鬼门关。不走鬼跳崖。”
小时候经常有车子翻下鬼跳崖。听老一辈的讲,解放前,那里枪杀了好多人。夜里也经常听到鬼哭狼嚎。
陆倩见岳战默不作声,便追问道:“为什么去不得你到说说看。”
“唉好奇害死猫。”岳战叹了口气:“那里有鬼”
“放屁哈哈笑死我了。”陆倩笑的花枝乱颠。
“你别不信,我听见过鬼叫”
陆倩笑得直喘气:“呸,大白天说鬼话,亏你还生物学博士,连猫头鹰叫都分不清楚,真替你害臊。”
岳战也不与她争辩,只是在心里打定了注意:“到时不去就是了。”
转眼间,到了中秋节,岳,陆二人提着补品与月饼,一大早就回了老家桐岭村。中秋节村里也热闹,岳战同村里的阿公,阿婆,叔伯,婶娘们打了一圈招呼,大家都夸他媳妇标致,似仙女般。至于与村里老少爷们嘘寒问暖,暂且按下不表。
进了家门,倒把岳妈妈唬了一跳,一看是儿子同准儿媳回来,顿时喜出望外。
岳妈妈拉着陆倩的手笑道:“你们来也不打电话告诉一声。”
陆倩一把搂住岳妈妈:“妈,我们就想给你个惊喜。”
“唉哟我的乖乖我的心脏受不了你们的惊喜哟”
“妈,看我给你买的衣服试试看,好不好看,”陆倩说着放开岳妈妈,从包里拿出新买的几件衣服。
“唉哟这件颜色太年轻了,这件太时髦了,这件太露了。”岳妈妈边说边对着大衣镜比划。
“妈,试试这一件。”陆倩抖开一件旗袍。
岳妈妈笑道:“这件穿出去,还不成了老妖精。”
陆倩不服气道:“怎么就成老妖精了城里人比您年纪大的多都在穿,您为什么就不能穿。”
“哟看这张巧嘴说的,妈就依了你,做一回老妖精。”
娘仨人说说笑笑,自然其乐融融,加上陆倩左一口妈,右一口妈,直哄地老太太喜的合不拢嘴。
第二天,正好逢镇上赶集,岳妈妈一大早就同村里老姐妹赶集去买点鱼肉海鲜。
待岳陆二人起床,才知老妈大清早去赶集了。岳战埋怨道:“我妈也真是的,自家有车不坐,非要挤拖拉机。”
“老公,车钥匙呢”
“干吗”
“上鬼跳崖玩自拍啊”
“不能去”
“你看,太阳多好,什么妖魔鬼怪也被照得灰飞烟灭。”
“就是坚决不能去。”
“钥匙给不给,不给,我一个人爬上去。”
岳战终于架不住陆倩的软磨硬泡,只得说道:“上去看看可以,必须在午饭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