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张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停重复的喊着胡大哥,声音渐渐沙哑,渐渐低沉,渐渐变得无声。
其余人目不斜视看着靠在树上已经死了的狂猪,喉咙不争气咽着口水,眼中闪烁着似狼般炽烈光芒,连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胡岩都没去管;只有张全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胡岩从狂猪背上背下来,为了不让胡大哥伤上加伤,有好几次没抓稳狂猪的鬓毛差点摔下来,吓得自己面色苍白,自己摔下去倒无所谓,可若让胡大哥摔下去了,还怎么面对胡大哥,自己连这点小事都能搞砸。
而其他人事不关己在那看着,更确切的说看的不是人而是肉!都是一个村的竟然能做到这么冷漠,难道忘了是这个人拼了命杀了狂猪吗?若不是这个人,我们还不知道能有几个活着回去;他完全可以让我们先上,可他没有!他宁愿自己受伤也没让我们上!他明明可以用我们拖住狂猪,他根本不用受这么重的伤啊!该受伤的人是我们啊……
张全蹲在胡岩身旁无声的抽泣着,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没用,之前自己也在远处观望不敢上前帮忙,不是不想,而是脚抖得根本抬不起来。只能无奈的看着狂猪一次次带着胡大哥撞向粗壮的树干,自己的心脏一次次被提到嗓子眼;看着英勇的胡大哥拼了命不顾撞击带来冲击,也要捅死狂猪。只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若能为胡大哥承受一点点伤害也好,可这也只是想想,因为看到狂猪凶残的样子,自己都快吓得尿裤子……
若胡岩知道有人会把自己想得如此伟大,不知会做何感想,本就一心求死的胡岩,拉上他们只是想帮自己吸引一下狂猪的注意而已。
“你们几个意思!”张全怒视口水都快流下来的几人,而正在思考如何分肉的几人被张全饱含怒意的声音给惊醒,眼中炽热也淡了下来,但却多出了分不满。
“兄弟,你说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留着一对小胡子的郑钱,眼珠贼亮的转着,“难道你不是为了肉?”
一句话便将张全推到两难之境,若回答说是为了肉,那便与他们是一丘之豹,又何必装成大义凛然的样子;若说不是为了肉,那便正中下怀,没有谁会嫌肉多,少一人分便多一点。
在郑钱说完,众人看张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本已褪去的贪婪再一次浮现;而直性子的张全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肉能和人命比吗?你们也不想想是谁杀了狂猪,若没有他,我们都要死!”
“啪啪啪!”
郑钱满脸笑意鼓掌道:“好!说得好!我们真不是东西;那你这个大好人还不快带他回去?晚了这腿可真废了。”
“哈哈哈~”其他人根本没在意郑钱如何贬低自己,主要是能让这烦人的苍蝇滚远点就行;至于肉嘛~当然就咱们九个人分了。虽然之前在胡岩面前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但如今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命,那也是个残废,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你!你们!”张全脸色通红,拿着大锅肥胖的手微鼓起几块并不起眼的肌肉。哪怕自己再傻,也听得出他们眼中只有肉根本不管胡大哥的死活,连属于自己和胡大哥的那份也要独吞,呵呵……说好按出力多少来分,这狂猪怎么轮都轮不到你们!强压着冲上去将这些无耻的人暴揍一顿的心,没有冲上去揍扁郑钱那让人厌恶至极的嘴脸;不说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打到郑钱,哪怕一拳也好!但胡大哥……
张全内心剧烈的挣扎着,想冲上去不顾一切也要揍扁那可恶的嘴脸,自己是没胡大哥有血性,但自己好歹也是个爷们!可在强烈到快压到理智的怒火中总会想起之前胡大哥喊自己出来,那抹充满阳光的笑容;在自己被人嘲笑时,也只有胡大哥站出来;说好让自己和他一起打头阵,但自己却一路看着胡大哥坚挺宽阔的背影……脑中思绪万千,但也仅仅只是眨眼间的时间。一把抱起胡大哥背在身后,连做菜的大锅都不要了,往着村子方向狂奔而去,心中恶狠狠的道:“等着吧,等胡大哥醒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胆子比较小的李工担忧的望着只剩模糊背影的胡岩,虽然已经不省人事但常年积压心中的威望又且是这么容易便能忘却的,“郑哥,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郑钱轻蔑的瞥了一眼,看着李工畏首畏尾的样子,不屑的撇了下嘴,‘都是些胆小怕事却又贪婪的墙头草!’,眼中轻蔑之意更加浓郁了,“哦,你也不想要肉了?”
“郑哥,小弟不会说话,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你才是我们真正的老大!”李劳如店小二般卑微的弓着腰拍着马屁,扯着李工退回人群,李工看着哥哥卑微的拍着马屁而郑钱如小人得志般得意的笑。哼!只会玩心机的小人,要不是胡大哥生死不明,又且能有你猖狂的地方!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切肉!”郑钱指着不敢上前只能默默咽着口水的几人。真是的,难道还有自己亲自去切肉不成?而自己的脚早已抖得不行,虽然狂猪已死,但浑身是血,双眼直瞪,眼中疯狂的杀意又是这些没见过血的人敢靠近的。
最终还是愣在那许久,确定狂猪是真的死了才敢靠近,手颤抖地去皮、切肉、削骨……
……
在远处十米外的树上躺着一个白衣孩童,白色的麻衣有些微湿,其上还有几滴未干的露珠,显然在树上呆了许久。而躺在树上的人正是听到打斗声而来的沈云。
“人就是如此恶性啊~真是看了好戏。”沈云不舍的看了眼正被分尸的狂猪,翻身下树消失在充满危机的深林中,邪魅的笑了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看来今天有得忙,今天的戏只是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