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敌纪元165年8月22日,18:30]
“是,这里是乌莎哈。”
“圣杯失踪了。”
“是,我感知到了圣杯位置的变动,速度移动非常之快,似乎现在已经进入王宫了。”
“王宫?不是神殿么?”
“不,莉奥妮丝不会做出将圣杯带入神殿的举动。我查阅过她在魔法学院时代的文章,她很早就已经预言了圣杯的本质。”
“然而,一般的民众并不知道。莉奥妮丝怕是要以这个罪名来彻底把我打下去吧。”
“是,如果我是她,便会如此行事。”
“……”
“不,罗恩格林,你没有过任何计划么?”
“计划姑且还是有的……不知道是否生效。圣杯被盗的事情略微超出意料,目前城里的传言我也都已经知道了。我想,前来捉拿我的神殿武士应该就在路上,甚至还可能带着王亲自宣布的罢免我骑士团长职务的文书呢。”
“不,那种东西不存在。王在十年前已经死了,之后的文书,都是艾菲签的而已。”
“艾菲是否和神殿合作,目前尚且不明。但是……或许情况,不容她不合作。”
同一时间——
神殿,地下牢。
被锁链牢牢捆住的艾菲,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不是骑士团的人么!为何会突然袭击我!!”
眼前的人只是淡然地笑了一笑。
“我需要你的一只手。是自己写呢,还是我砍下来呢?或者……还是让你主动好了。”
她的背后,出现了另一个人。
莉奥妮丝走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艾菲。
“那么,开始练习洗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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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格林握着对讲机,明明时间紧急,她却依然和乌莎哈通着话。
“你说,莉奥妮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除掉我的呢?是从五方议会正式组建开始?是从我获得圣杯开始?还是从你正式出山进入魔法学院开始呢?”
“是,我认为是因为我的缘故。原本五方是平衡的,然而我加入魔法学院,直接使得魔法学院倒向了骑士团一方。”
“哈哈,那我要是当不了骑士团长了,可得怪你啊。”
“不,我可以推荐你到魔法学院再就业,给我当个助教什么的。”
“我觉得我其实能当个教师的……至少,在弱化魔法上我觉得我不差。”
“不,我不能代替伯纳德教授给你写推荐信。请去找他,带上一些断绝时代的足球运动装备。”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擅长踢球。”
“是,你的运动神经恐怕集中在剑术上了。另外,骑士团里有内鬼,这你应该知道吧?”
“内鬼啊……我当然知道。不止一个啊。”
“是,如果你今晚胜了,该怎么办?”
“有胆量在我眼皮下面当间谍的人,还是值得栽培的。我倒喜欢这样的人。”
“是,你其实也培养了这样的人。”
“不不不,君士坦丁是主动找到我的。她虽然只是一个侦探助手,但是意外地擅长打探情报呢。”
“不,我觉得你也该把匹克西放出来了。”
“也是,过了今晚,她所知道的真相便不再重要了。她也终于可以不用待在异空间里面了。”
“不……”
“怎么了,老朋友啊。”
“不,罗恩格林,你为什么要故意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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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长着耳朵的人,都可以听见了。
远处,大量急匆匆的脚步声,兵器撞击的声音,盔甲的声音,还有急促的命令。
“罗恩格林就在这里!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罗恩格林微笑一声,对着对讲机说了最后一句话。
“反正这场戏总是要上演的。我就主动出来好了。骑士团是我的家人,不会让她们受伤的”
她关掉电源,随手将对讲机扔掉。
右手聚集魔力,开启秘门。她沿着楼梯,一步步向上走去。
她打开了仓库的门,初升的月光刚刚照耀。
数百名神殿武士,全副武装,紧张地围绕着仓库。然而只在东南角上刻意留出了一个缺口。
里面没有莉奥妮丝。
罗恩格林看向东方的远处,看来她在邀请自己。
她缓缓向那个缺口走去,神殿武士整体围绕着她一起移动。
能够被一支军队护送,这待遇也是蛮高的,符合她的身份。
罗恩格林静静地向前走着,她知道为何要去那里了。
前方,兰博尔河。
还需要走很长一段路,可以容她细细地回忆那一天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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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奥妮丝立于桥上,背对着罗恩格林,面对兰博尔河,月光在她的背后投出了淡淡的阴影。她的身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不出意料,是丽奈特。她背后立着巨大的钢铁傀儡,已经彻底进入了临战准备。
但另一个人……黑色的风衣,背后黑色的利剑,凌乱的头发挡住了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
“晚上好啊,莫德雷德。”
罗恩格林随意地向他招了招手,但莫德雷德没有回应。
神殿武士在背后围成一个半圆,一半的人举起了长枪,另一半人准备好了弩箭。想要突破这个阵势,不做好被射成刺猬的觉悟恐怕不行。
唯一的出路……就是走过面前的桥。
通过面前的莉奥妮丝,丽奈特,莫德雷德。
“这个场景还挺有情调的么。”罗恩格林环顾四周,她无法控制自己不用调戏的口吻说话。
“罗恩格林大人,您可没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吧?”莉奥妮丝转过头来,她的眼睛焕发出深蓝色的光芒,在夜色中依然夺目。
没有忘。
怎么会忘呢。
罗恩格林想起她前两天的笔记,她在笔记上面夹了一根自己的头发,而她在昨天发现头发的位置变了一毫米。
看来,过去的故事,罗恩格林亲自讲述的故事,莉奥妮丝已经都读过了。
“这是凯,格罗马索玛吉亚,纳杰吉塔和柏德玛戈斯战死的地方。”
“您对他们的死,有何解释?”莉奥妮丝从桥上走下,她一步一步靠近罗恩格林。
“战争,总是要有牺牲的。”
“看来,您对您伪造军情,让四名无辜的从骑士毫无意义地战死一事,毫不后悔啊。”莉奥妮丝已经走到了罗恩格林的面前,她的个子比罗恩格林要高一些,一股压迫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出。
那是和外敌一样的气势。
然而,罗恩格林杀过的外敌,比大多数人见过的猫还多。
她依然淡定地回答:“他们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他们成功误导了外敌的进攻方向,保全了十五万民众以及四十七名骑士的性命。”
“他们愿意这么做么?”
“我愿意这么做,我愿意让他们这么做。”
罗恩格林和莉奥妮丝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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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奥妮丝首先挪开了视线,她转过头去,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
她随手抛向罗恩格林,罗恩格林接住。
【敕令
即日起,解除骑士团长·罗恩格林的一切职务
赫布里底之王
亚瑟】
“好了,骑士团的前团长,神殿将对你在CP-09号战役中的表现进行审查,现在可不可以束手就擒呢?”
罗恩格林突然大笑了起来,她将手中的敕令高高举起。
“莉奥妮丝大人,您有多久没有下发敕令了?”
莉奥妮丝回头,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
“给您讲解一下吧,正式的敕令,实际上需要五方议会的代表签字的。您可以回去翻翻赫布里底宪法。”
“什么?”莉奥妮丝在记忆中,从未有过这种五方签字的情况。
“赫布里底宪法第十二条第二款规定,若王位暂时空缺,则敕令可在五方代表签字的情况下生效。”
罗恩格林的眼中闪出狡黠的光,她接着说:
“那么,我们要不要去确认一下,现在亚瑟王是不是还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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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五方议会公开的秘密。
十年之前,赫布里底的亚瑟王一病不起。
然而,他唯一的女儿,却就此失踪了。经过多方寻觅,没有任何这位继承者的踪迹。
最重要的是……同时,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拔出圣剑。赫布里底尴尬地面对了王位的空缺。
此时,神殿,骑士团,近卫军,魔法学院和商会的代表,决定将王去世的消息向民众保密,暂时以议会的形式进行赫布里底的运作,在出现新的亚瑟王之时,再公布消息。
这么一去,便是八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拔出圣剑,赫布里底的王位始终空空如也。
随后,圣剑出现了……一百万把。亚瑟王的候选,也出现了百万个。
经过罗恩格林等人的一致同意,决定让亚瑟王的灵魂继续在王座上坐十年,待到这个百万亚瑟的荒唐时代稍稍安静,再考虑下一步的事。
每一次觐见会,他们都在假装王的存在。
实则,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如今,罗恩格林突然将这件事情明确地提了出来。
莉奥妮丝沉默了,她本来不想用另一个武器的,但是恐怕不得不用了。
“很好,罗恩格林大人,或许这份敕令暂时没有生效。那么您私藏——”
突然,神殿武士起了严重的骚乱,数个武士被抛到了空中。其他人立即试图回击来自背后的突然袭击。
“慢着!!!!”
看清了来人,罗恩格林和莉奥妮丝同时大喊。
那个人蹒跚地走向前,迷茫地看着罗恩格林。
“你来了。”
“嗯。”
几乎不需要更多的话语,戈特弗里德已经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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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布里底,西部。
两个身影在丛林中奔驰着,红色和蓝色。
然而他们并不是在完成任务……是在逃跑。
“喂!!!!那个大家伙,就那么厉害么!!!”蓝色的枪兵大声地问红色的弓兵。
“别说话,快躲开!”红色的弓兵鬓角渗出汗水。
枪兵感到深深的不快,他从未在战场上逃跑,为何此刻居然要在一个莽汉的面前退缩!
他怒喝一声,停下脚步,双手紧握长枪!
“傻子!!!!!!!!!!!”Archer怒斥,随后继续奔跑……但迈不动步。
那个赤红的巨汉,一拳将枪兵击倒,然后直接将枪兵抡了起来。
记忆,复活。
圣杯,令咒,从者,御主。
狂欢,死亡,重复,命运。
狂战,枪兵,弓兵,宝具。
“我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Lancer最后发出了绝望的吼叫。
Berserker握紧Lancer的双脚,如标枪般将他暴投而出!
狂战士宝具——旋转突袭的蓝色枪兵!
蓝色的肉体,直接飞向了Archer。
Archer停下了脚步,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为什么,我们是幸运E呢。
“我,还真是个笨蛋……”Archer向后歪了歪头。
随后,两道流星划破了赫布里底的夜空。
Archer——战败。
Lancer——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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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库丘林的枪,再一次被大盾架住了。
旁边还能战斗的士兵,已经不足一百人了。苍蓝的怒火在四周肆虐,断绝了一切可能的归路。露萨莉还打算发射导弹,然而克莱尔突然冲了上来,一法杖打在她的头上,将她拖走了。
力量差距,太大了……
明明我们,才是突袭的一方,为何会被这区区几个人阻碍?
为何他们明明已经深受重伤,却还是能毫不退缩地战斗下去?
加荷里斯已经摇摇欲坠,但他的剑刃依然锋利。贞德的铠甲已经破碎,一道鲜血从左眼上方流下,可是那面旗帜依然不倒。克莱尔除了刚才的动作,始终立在原地,她的气息早已急促,魔力流也早已紊乱,但是赤红的光环却没有一刻消逝。
眼前的盾娘,已经挡住了他数百次攻击。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已经那么痛苦,为什么就不肯倒下。
库丘林深吸一口气,他只能使用最后的手段了。
一瞬,他全身变为了火焰的红色。阿尔斯特锁甲,解除限制,力量全开!
GaeBolg放弃制导,改为直线突击!
扫平眼前的一切吧!
“如果不想死……就给我让开!!!”库丘林咆哮着,举起了枪,近乎爆炸的魔力聚集在左手——
但是,眼前的骑士,没有一个人让开。
他们面对Gaeblog,做出了防御的阵势。
就算不能防御,他们也打算硬抗。
那么,就把他们连同他们背后的守护象征,一并粉碎吧。
Gae——!
还没能喊出后半段,库丘林突然感到手上的魔力消失了。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他勉强还能握住枪,但右手的短刃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惊恐地回头,看到了无法令人置信的场景。
刚才还在战斗的士兵,此刻已经全部倒下了,好像都被人抽空了所有力量。
一支骑兵枪,点在他的左腕,直接刺中穴位,令魔力瞬间四散。
另一只骑兵枪,已经逼住了他的咽喉。
眼前的骑士,四肢和脸上都是泥水,头盔都丢了,狼狈不堪,但她挂了一身的勋章却全都被擦得闪闪发亮。
随后,大量的赫布里底骑士出现了。他们一个个都是浑身泥泞,似乎被山洪冲刷得脑袋发晕。
“赫布里底骑士团加雷斯在此!因救助了同伴来晚了!贞德前辈恕罪!”
加雷斯中气十足地打着招呼,同时右手的枪继续逼着库丘林的咽喉。
原来如此啊……
我,恐怕知道自己为何失败了……
库丘林松开了左手,长枪低沉地坠落,他举起了双手。
当日,阿尔斯特突袭部队宣告全员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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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mu!”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走吧我们回去吧。刚才你的治疗也很有效果,不然他们早就倒下啦。”
“mumu~mumu!”
“嘿嘿,在你面前说话总是有点不习惯……”
“mua~~~~~~”
“好啦好啦,别蹭我啦,像小猫一样。”
背后的树林里,两个身影偷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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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特弗里德并没有对罗恩格林说更多的话。她径直走过罗恩格林,走向莉奥妮丝。莫德雷德将脸转向了一边。
“莉奥妮丝大人。有人告诉我说您在这里,所以我来见您,有话要对您说。”
莉奥妮丝做出了胜利的微笑。
“欢迎啊,小妹妹。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戈特弗里德慢慢走上前,她稍稍松开盔甲前襟,沟壑上方一个闪烁的标志正在发出微微的荧光。
圣痕,彻底显现了。
而这正是女神完全对她投以祝福的证明。
莉奥妮丝举起双手。
“看啊!神的战士们!天选者出现了!赞美女神!”
全体神殿武士同一时刻将武器举向天空。
“赞美女神!!!”
连同丽奈特和莫德雷德都在呼喊。喜悦的叫声让兰博尔河起了一丝波澜。
“我……”
莉奥妮丝做了一个手势,瞬间全体安静了,他们准备聆听戈特弗里德最终宣布皈依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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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莉奥妮丝大人,我拒绝加入神殿。”
莉奥妮丝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那个圣痕的闪耀便是女神的接受的明证,然而戈特弗里德却选择了拒绝。
为什么!怎么回事!
她试图说话,但是脸颊的肌肉一阵抽动,让她放弃了说话的念头。
丽奈特双眼圆睁,似也不肯相信。神殿武士们都大惊失色,纷纷窃窃私语。
戈特弗里德转向人群。
“我,戈特弗里德,是一名骑士!”
“我同样敬爱女神,但我更不能忘记骑士的职责!”
“我不能只去守护神,而放弃我守护整个赫布里底的任务!”
她望向罗恩格林。后者以同样的眼神回望。
“罗恩格林大人,我会以我的方式,守护整个骑士团的。”
罗恩格林第一次欣慰地笑了。
“很好。我也会以我的方式,守护这整个不列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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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特弗里德上前一步,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罗恩格林大人。我作为骑士团副团长,向您提出决斗!”
她拔出佩剑,剑鞘高高抛起。
“如果我赢了……请您跟我回去!”
铮,剑鞘扫过罗恩格林的视线,落在罗恩格林的面前。
【不要输。】
女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不会输的。
我会在这里,证明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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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格林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剑鞘。她眼中浮现起久远过去的一幕。
那一天,她将自己的剑鞘抛起,落在加拉哈德的面前。
重合的面容,重合的目的。
她曾经超越先代,这一次,恐怕轮到后代来超越她了。
那么,就由我来进行最后的考试吧。
罗恩格林拔出了佩剑。
一瞬间,一切声音都停止了。连风声也没有,连水声也没有,连呼吸声也没有。
扩散开来的巨大压迫力,直接摧毁了人们的反应能力。
总是淡然的罗恩格林,总是老好人的罗恩格林,总是拿着盾构建防御的罗恩格林——那一刻全部消失了。
“白鸟……”
莉奥妮丝喃喃地说。
战场的白鸟。
骑士团团长。
身经百战而不败,游走的白色死神。
在这一刻,完全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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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格林的身边,隐隐爆发出斗气与魔力交杂的爆音和震动。
她的剑尖,指向戈特弗里德。
“骑士团长,罗恩格林。”
“在此——”
“接受挑战!!!!!!”
[外敌纪元165年8月22日,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