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敌纪元165年8月22日,3:30]
赫布里底普通的民众,其实对于外敌的入侵并不是太过关心和恐惧。毕竟,骑士团可以帮他们解决掉一切,而当骑士团都无法搞定那些怪物的时候,他们也无需恐惧了——反正大家都死定了。自从外敌元年以来,这样的情绪在整个城邦肆意扩展,居然发展成了一种文化:你打你的,我玩我的,及时行乐的景象成为全城的通行景象,赫布里底的美酒更加香醇,美食更加令人垂涎三尺,夜幕降临时,全城彩色的灯光连黑暗也为之退却。赫布里底的娱乐业,如果说是不列颠第二,那就没有城邦敢称第一。尽管断绝时代的电影技术和电视技术大部分已经失传,赫布里底却依然利用魔法和科技的结合,在每一个民众的家庭里面设立了小型的终端,可以看到不太清晰的图像,上面七彩的舞者正在翩翩起舞,魅惑的歌手正在纵情欢歌。人们快乐地度过了这一天,再快乐地度过下一天,死亡与他们毫无关系,明天也一样——死亡到来之时,死亡已不再是死亡;明天到来之时,明天已不再是明天。与外敌的战斗何时结束,虽然也是人们经常考虑的问题,但因为没有任何人对其抱有希望,反而不再有人讨论了。凶杀,暴力,色情,毒品,地下交易的泛滥,并没有损伤赫布里底作为繁华都市的精髓,反而令她在那些不太正派的人眼中也魅力无比。华灯初上之际,衣着时尚的女性走在街头,精心打扮的男性在后面跟随,试图用优雅或者幽默或者单纯的金钱来接近赫布里底的鲜花。里巷中,几个男人在踢打一个不幸的家伙,试图在骑士团到来之前从他那里挤出尽可能多的钱。在男人们的头上,窗户中传出愉悦的呻吟声,丈夫长期外出的女士正在和马夫一期享受作为人类的独有快乐。床头的终端里面,新近出道的偶像歌手希佩儿与之前小有名气的歌手罗艾娜一起,唱着赞颂赫布里底繁荣的欢歌。舞台之下,赫布里底商会的继承者,特里斯汀正沉迷地盯着罗艾娜微微流汗的后颈和若隐若现的大腿,全然未能发觉阴影中一名螺旋桨呆毛女孩在偷偷靠近。那女孩一瞬之间又隐藏在黑暗中,偷偷地摸出了剧场,特里斯汀要在四小时之后,幸运地和希佩儿一起用餐之时,才会发现自己金表和钱包的丢失。剧场外,几个民众正在一起举着牌子,他们是外敌的同情者,是骑士团的反对者,他们高喊着口号,指控骑士团才是一切的元凶,是骑士团故意引来外敌,养虎为患,让自己不至于被撤销。路过的民众极少人驻足倾听,更多的人则是匆匆走过,走向他们的工作岗位或者酒吧或者工作岗位加酒吧。酒吧里的美酒永远都不愁销路,传说中为著名酿酒师布兰克韦恩所制造的那款掺入了“爱的秘药”的美酒更是时常处于断货阶段,买不到那款酒的老饕便不得不前往魔法学院,用上千金币的价格恳求幻术学教授贝莉珊卖给他们自家酿造的幻想之酒,据说喝了这款酒的男女,虽然不会像喝了爱的秘药那样坠入爱河,但第二天早上一定可以发现躺在一起,具体谁知道详情要看谁的酒量稍胜一筹。关于贝莉珊的交易,全学院的人其实都心知肚明,不过并没有任何规定要求教授洁身自好不做兼职,斯卡哈倒是偶尔提醒过贝莉珊,让她减少酒中含有的幻术魔力量,让那酒不至于成为一种毒品。而在魔法学院的背后那一片贫民窟中,穷苦的人正在以几乎负担不起的高价购买来源不明的毒品,或者富有的人因购买这种毒品而变得穷苦,偶尔神殿的祭司会来到这片土地,高声宣讲女神的教义,并试图劝说吸毒者放弃这种伤害身体和精神的行为,但收效甚微。失望的祭司只能回到女神的神殿,向大祭司莉奥妮丝上交一份无功而返的报告,莉奥妮丝并不会责怪她们,但祭司却诚惶诚恐,只能跪在女神的圣像前,为自己的无能而感慨,为自己的信仰而祈祷。在耀眼的霓虹中,在绚烂的人群中,在四处流淌的香料、化妆品、酒精和**之河中,只有女神矗立在城的中央,她的眼睛微微下垂,似乎正谴责着这城市的流俗和堕落,她的手却高高举起,似乎正宣告她依然不会放弃全城的人民。一个又一个的节日,一次又一次的狂欢,在赫布里底,一切都被允许,一切都被禁止,一切生命都精彩万分,一切存在都毫无意义,一切都无法被归纳,一切又都提前已经注定,沉醉的人在欢笑,思考的人在痛苦,守卫的人在流血,被守卫的人在宴乐,这是神所祝福的应许之地,这是神所诅咒的索多玛之城。罗恩格林,莉奥妮丝,艾菲,斯卡哈,埃莲娜,一切的强者和弱者,都不过是被这座城中泛起的波浪所推动沉浮的渺小木片,城市掀起漩涡,她们便顷刻消失于黑暗的深渊之底。可是,这一次,她们毕竟可以自己掀起漩涡,即便最终依旧逃不过历史与现实的双重审判,逃不出赫布里底固有的宿命,逃不出醉生梦死的圆环。那被称为圆环之理的东西,是罗恩格林所诅咒的,但又是她时刻感到无法违抗的。骑士团是思考者的团体,所以骑士团是悲伤而无助的,罗恩格林,更是这人群中最为悲痛,最为挣扎,最为无力的无能者。
即便她现在依然挺立。
而士郎和Saber竟已单膝跪地,气喘吁吁。
“为什么……你会这么强……”Saber不解地发问。眼前的女性,豪无疑问,已经超越了她所见过的一切强者,如果她不使用宝具把罗恩格林和这座仓库一起轰掉,在对拼中,她完全见不到任何便宜。
而卫宫士郎,更是开战三回合就被罗恩格林的诡异剑术压制了,然而罗恩格林似乎并不想取其性命,只是用剑的侧面狠狠地抽打了士郎的后脑勺,令恢复力超强的他也晕倒了一段时间。当他醒来时,Saber已经暂时不敌后退了。
无迹可寻,迅雷不及掩耳,力道无穷,力量、速度、技巧,完全统一的存在,罗恩格林,如铁墙,矗立在Saber和圣杯之间。
“因为我不能让你们得到这个怪物。”罗恩格林苦涩地回答。
她曾想求助于圣杯,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毁灭性的。
“所以我只能把圣杯封印起来,试图利用它的一小点流出的,不带有恶意的力量。”
“我想摧毁它,但是办不到。”
Saber突然沉默不语,她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过去,一个黑色的男人,用手中的令咒,两枚,强迫她毁灭自己的梦想的场景。
“Saber……这里……不要使用宝具!”士郎注意到了Saber手腕的微小变化,出言制止。
Saber无声地放下了剑,她以骑士的礼节,向罗恩格林行了一礼。
“不列颠之王,潘德拉贡-亚瑟,领教了阁下的剑技。本次不敌,我会下次再来挑战的。”
随后,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士郎跑着跟在后面。
亚瑟啊……
又是,亚瑟啊……
罗恩格林的眼中,浮现着那空无一人的王座。
自十年前,已经空无一人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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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的本能发作了,男人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自己还是一个坠落山崖的垂死之人。他的记忆渐渐苏醒,似乎自己一直是在这种濒死的状态下战斗的,似乎自己早已习惯了伤痛。
他左手的枪,如同自己的肢体,闪电般刺向铠甲男的面罩。但铠甲男的反应也是神速,火花一闪,用腰间的短刃架开了长枪。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男人抖动掌中枪,甩出数朵枪花,枪尖连刺,间不容发。
铠甲男短刃飞舞,连连招架。猛然,铠甲男向左一倾躲过一击,左手枪毒蛇般回击!
男人将枪杆一扭,别住铠甲男的枪,两枪相并的激荡震得虎口发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狂笑,他只为战斗而笑,只为遇见了匹敌自己的对手而笑!
然而,是时间结束了!
男人长枪一摆,横向重击,铠甲男虽然以短刃格挡,还是被击退了几步。
好像自己提前早已知道会这么说一般,男人嘴里自然地吐出了终结的话语:
“你的心脏,我收下了!”
紫色光芒从铠甲男的心脏迸发,逆向而行,直接射入男人的枪尖!
“GaeBolg!!!!!!”
不是男人自己的声音!是铠甲男的高呼!
刚才的被击退,只不过是在寻找出手的空间!
铠甲男手中长枪,暴投而出!
没有躲避的可能了。
然而男人仍在大笑,连脸都扭曲了。
太棒了,太棒了,如此精彩的战斗,即便同归于尽,吾也一生无悔!
“GaeBolg!!!!!!”
因果逆转,长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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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爆炸,地面为之撕裂!
男人的身体似落叶般被爆风卷飞,重重撞在背后的悬崖上,一口鲜血尚未吐出,已被崩坏的山石掩埋了。
黑烟散去,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铠甲男单膝跪地,一杆长枪插在胸口——只插进了一点。
“好险……要不是阿尔斯特锁甲,我肯定已经死了……”
铠甲男拔出长枪,扔在地上,他虽然没有受致命伤,但是身体也摇摇晃晃,刚才的爆炸他也没有全身而退,心脏虽未被贯穿,但胸口上一个大口子也是鲜血直流。
“那家伙,应该活不成了吧……”
铠甲男走向山石堆,他打算无论如何也确认一下这个强敌的尸体。
倏忽之间,一只手从山石堆中伸了出来!
铠甲男大惊失色,向后退了一步。
那只手在空中尝试着抓握,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够到。
那是垂死的战士,向着生命伸出的手。
铠甲男没有犹豫,他上前,全力握住了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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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都没死?”
“应该说是你吧,我觉得那一枪肯定能把你扎个透心凉。”
“总之还是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大的枪兵,你叫什么?”
“我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你又是谁?”
“我是阿尔斯特领主,库丘林。我们回领主宅邸吧。”
“库丘林……库丘林……好熟悉的名字……”
“想起来什么了么?话说你的长枪和我的GaeBolg好像啊。”
“你的枪叫GaeBolg么?奇怪的名字。我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没死吧!回答我!幸亏没死。哎?这平地上怎么还会出现陷阱啊!”
“我感觉……我可能是习惯这种命运了……”
“……节哀顺变,还有,刚才路过的鸟,在你头上落鸟粪了……”
“……”
“好了好了,没必要那么伤心。”
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地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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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坂凛。是,这是个奇怪的名字。不,我认为你的问题有着充分的原创性,值得进行研究。”
“这里的魔术体系,和我们原来世界的魔术体系有着明显的不同。但似乎一些基础的原则还是可以适用的。”
“是,我认为,有必要带你去见学院长。”
“学院长?是有名的魔术师么?“
“不,她只是个骗吃骗喝的懒虫罢了……是,她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好啊,我去见她。哎……Archer人哪去了……呼唤也没有回应……”
“是,你的使魔不见了么?”
“不不,严格来说不是使魔啦……不管了,反正先去看看再说。”
双马尾的女孩,随着兔耳的乌莎哈而去。
她的身后,红色的男子从虚无中出现。
“……这是机会。”
男子目光投向一个奇怪的方向,那里只有一座废弃的仓库而已。
但是现在不行,他需要趁乱下手。
从方向上来看……那边是阿尔斯特吧。
男子再度消融进了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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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特弗里德不太了解,为什么眼前的自称间桐樱的女孩,趁夜潜入她的房间,只不过是为了来给她做饭的。虽然据樱所说,感觉半夜的戈特弗里德没什么精神,就准备来看看她,何况她暂时也找不到“士郎”和“凛”,恐怕就是凭空出现的某个人吧,戈特弗里德想。
一边享受着美食,戈特弗里德一边思考着午夜的各种事情。太多了,她完全无法把女神的话语,骑士团与神殿的纠葛,不可见不可闻的王,黄金之龙的入侵,异世界骑士的光临这些卷曲在一起的事件之线理开,反而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啪嗒,戈特弗里德头垂了下来,她歪歪倒在地上……
“就这样就可以了么?”
“没问题。就这样就行了,戈特弗里德大人由我来负责照顾。对了,目前卫宫士郎的位置是在赫布里底东南角的废弃仓库哦,要是不赶紧过去,他可能就跑了。”
“谢谢你。”
“不用谢。戈特弗里德大人太累了,是该吃一点安眠的药物休息一下了。”
紫发女孩瞬间从房间离开了。可以听见她欢快的脚步声。
戈特弗里德侧卧在地上,嘴唇微张。
一缕金发,垂到了戈特弗里德的脸上。轻微挠挠胳肢窝,戈特弗里德翻了个身,但依然熟睡。
好了,是时间把这小女孩带到莉奥妮丝大人那里去了。
她的体重很轻,就算加上铠甲,也一样扛得动。
那么,今天的第一个节目,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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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彩灯开始装饰起来。街上充满了热烈的气氛。
赫布里底一年节日众多,但是今天比较特别。
8月22日,这是赫布里底的成立之日,是法定的假期。
针对此事的庆典,将在午夜左右举行——
而另一个庆典的演员,正在不知不觉地,逐渐登场。
[外敌纪元165年8月22日,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