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王七屁颠屁颠的冲了两步,旁边传来大喝,是程家的总管事,王七以前没和他打过交道,不明白他的意思。
“嗯……我是姑娘的人……”
“这里是司衙,阿猫阿狗的不要乱窜,懂不懂事!”
管事轻蔑的上下打量王七,王七表情不变,淡然开口,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我们?”
“你也配问我!先到后边洗衣摘菜扫地去,还有你们,一个个都不像话……”
话没说完,王七用两手狠狠将他衣襟揪住,管事的身子有些发福,王七劲头不小,竟把他举得双脚离地乱蹬,
“爷爷姓王名七,是姑娘心腹,老子在京畿那个龙潭虎穴里打混了多少年,你他娘的什么东西,敢对你王爷爷不客气,老子现在宰了你再扒了你的皮,姑娘一个屁都没有,你信不信!”
管事让王七突如其来的暴走弄得昏头昏脑,大概从没见过这等凶神恶煞的土棍,人在半空憋得脸色发紫,口中无意识的连连“不要”,王七见他受不住,双手一松,管事“啪”的摔在地上,痛得直哼哼。在场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做反应,管事哼了两声,忍着痛爬起,大叫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狗东西……哎哟……”
王七又揪住他,一连扇了十七八个耳刮子,管事的脸颊顿时变成猪肝,红中透黑,嘴角也沁出血珠,他的脑袋里全是嗡嗡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似乎没弄懂自己挨打的原因。
“从今天起,姑娘就是司衙的总瓢把子,而王七大爷我,就是姑娘手下的二当家,你们好好听了,牢牢记了,谁不长眼,老子就拿他开打!”
王七的凶光横扫一圈,各个下人心惊胆战,妈呀,咋来了一土匪,把管事大人给揍了……揍得好……王七也不去理会,挂上笑脸招呼小院其他人,老仆和他肩并肩的走着,起了劝意,
“王哥儿,你做的太过了。”
“张叔,那帮狗东西不教训教训,咱们哪有好日子过,姑娘以前不会也受这鸟厮气吧?”
老仆苦笑,神色却是释然,回忆起往昔时叹了口气,
“唉,大少爷二少爷在的时候,姑娘的确不太顺心,等老爷当上主事安顿下来,姑娘才搬到乡里,你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好。”
管事大人欲给姑娘身边人一个下马威,不料遭了某恶犬毒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司衙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当天管事跌跌撞撞的跑到程绣那儿哭诉,然后像颗蔫白菜似的出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做了条夹起尾巴的小受,程绣对此事的回应隔天传遍司衙内外,
“王七那边我会处理,你做好自己本分,不得生事。”
程绣冷漠的打发了管事,这般拉偏架,使大伙瞠目结舌的明白一件事,风向变了……
王七眨眼间成了炙手可热之人,起先大家以为他是可怕的恶霸,后经接触,这家伙每天笑呵呵的待人极为和蔼,对司衙里的大小事务根本不插手,更谈不上欺人之类,上上下下马上和他打成一片,王七同不包括管事在内的所有人称兄道弟,不久司衙里边一团和气,其乐融融了。
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时时散播着春风,王七立马收获了所有雌类的淳淳芳心,凡是未出嫁的丫鬟见到王七便摆出凰求凤的不胜娇羞,但他的态度令群雌们伤透了心,任何时间地点王七都不假辞色严厉拒绝任何人的情意,
拜托!我又不蠢,那些叽叽喳喳的乌鸦谁招惹谁倒霉……
这是王七的心声,一向非常机智的他,从不碰麻烦事,他的高风亮节马上赢得了司衙男同胞特别是单身狗狗们的好感,王哥儿人走花丛过,片叶不沾身,把大好姻缘机会分给了苦命的光棍们,他是大伙的福音啊。
虽说远离女色,王七吃大户,占公家便宜的德行仍旧未改,甚至隐隐有发扬光大的趋势,布可小丫头每天读书太辛苦,又在长身子的阶段,不喂好喂饱实在说不过去。这点油水对于司衙九牛一毛,王七心安理得的找好借口。
当他踏进五百两豪宅的大门,洛宇正握着把扫帚笨拙的打扫前庭,见了王七直吐舌头,满脸苦相,
“兄长,没想到这杂活做起来比练武难多了,小弟这才知当家不易啊。”
“你小子习惯了锦衣玉食,体验民间疾苦也是好的,杂活难个啥,熟能生巧而已。”
洛宇不光扫地做家务,他还虚心的向布可学习生火煮饭的技术,每天都不得歇息,累成了一条英姿勃勃的,有别于王七土狗造型的哮天犬,小丫头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洛宇坚持不懈的遵照王七建议,因为那从小到大都没听过的金玉良言。王七体贴的鼓励着他,
“只要你再努力一把,迟早会嫁个好人家的。”
“小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兄长万不可寻小弟开心。”
“董贤之恋传承千古,小洛你要加油!”
本来人就累,王七的鬼话听了连心都累,洛宇决定不搭理这个混蛋,自顾自的继续干活,王七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敲响了布可的房门,敲了又敲,无人应答。
“布弟弟,你在吗,哥哥看你来了。”
“她不在,你改天再来,走好不送。”
房中传出赶客的言语,这小东西没良心,势利到天上去了,王七恨恨的扭头就走,边走边大骂,
“总有一天我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等着吧!”
江兴又开始沸腾,钦差大人竟能请动无名查案,这可是天大的稀奇事,道路两旁又堵得水泄不通,钦差马队由差役开道,队伍里有个骑着一匹健壮大黑马的怪胎,怪胎用黑袍从头顶包到脚,脸上的面具被黑袍遮盖大半,双手戴的手套也几乎埋没在衣衫下。
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识无名的尊荣,这位北征英雄果真不同凡响,浑身上下向外散发出冰冷的寒气,混合着泰山压顶般的杀意,所经之处人人大气不敢轻出。目送一行人进入鲁府,围观者不肯散去,等了大约两个时辰,无名和钦差马队沿原路返回,大伙非常的好奇,他们到底在里边谈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消息陆陆续续放出,无名查看了痕迹后得出和官府相同的结论,掳走院首的贼人轻功绝伦,能在守卫森严的鲁府来去自如,其人世所罕见。
没多少新意,但这番言论还是引起轰动,从天下第一高手口中说出,分量不可谓不重,而且极重,甚至有人大胆猜测,把贼人与无名大侠拿来相比,无异于笑话,若挑出单项如轻功之类,是否可以提一提,搞不好略胜一筹也说不定。
又是一波传言,自打钦差来了以后,做的工作便多了些,眼下官府已向四方发出英雄帖,要求武人们关注身边动静,近期有没有轻功好的或者别的什么人突兀现身,有则报与官府,这次说什么也要查个明白,不能稀里糊涂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