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赵子言静静地坐在门阶上,望着诡谲的星空。“唉”长林喝了一口青屏茶,走到他旁边坐下,道:“你想听听当时的情况吗?”长林看出了此人现在心智颓废,沉默寡言,想和他说话,定是一件难事,若是连话多说不上,就别谈什么打开心结了。但是此人对路羽的感情之深厚,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长林出言如此,令他无法拒绝。
“想,你说吧。”赵子言低头看了看青苔,又继续把目光投向了深邃幽远的星空。
“……”
长林说完,站了起来,猛力吸了一口深山中清新的空气,坐下说道:“那么我可以听听你的故事吗?”长林看着他,,目光十分诚恳地说道。
良久,赵子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听过魔门的【美毒姬】吗?”
长林摇头
赵子言没有看长林,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美毒姬的真名,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属于幽地分支,她手下有三大毒仙,最为有名,分别为花影语,水无声,云想容,那是我初出江湖,遇上了花影语,就认定了他是我一生中非要不可的女人,那时我疯狂地追求她,不顾师门的反对,甚至还杀上了七英派出的青道执法者,神煌峰的同袍们来找我,也被我杀了个干净,那时的我,心智已堕了魔道,我也知道,我再不能为七英所容了。更可笑的是,我自己以为深爱着我的女子,我其实也只不过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当时的我,已经中了影语的【逍遥诛心】,丧失了神志,以至于最后闹到师尊出面,亲自来九华山把我捉了回来,为我解除了“逍遥诛心”
“既然你身中魔咒,身不由己,那你又何必这么自责呢?”
“你错了,长林,作为【毒仙教】五毒咒之一的“逍遥诛心”并不同于一般的毒咒,它是在你心中先种下一颗种子,如果我真的以师门为重,不肯做出任何对师门不利的事,那么这颗种子便会就此枯萎,可我没做到,我对她的爱欲成了浇灌种子最好的养料,才滋长了我内心的仇恨,我为了爱可以做出妥协,先是伤人,再是杀人,归根到底,我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赵子言看着自己这双手,这双经常沾满同胞鲜血的手,泪如雨下。
“路峰主为我求情,使我在霄翎峰多活了这几年,我对路师……他的恩情,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长林听着不对,想出言劝导。
“当年我六岁的时候,随父母去盛阳做生意,岂料途中遇上了屠方谷的豺狼,伸手见血——廉不悦,也是魔门中有名的辣手,杀人如麻,嗜血为乐,连魔门中人也对其又畏又恶。那次在亭风小道上,遇上了廉不悦的人,他的手下像狰狞一样涌了过来,我们的武师,护卫大多被一击格杀,大武师鲁齐带着我逃了出来,往深林中逃去,他身负重伤跑不快,魔门中人似乎喜欢这个游戏,也故意停停走走,等他力竭而亡,在深林中,浑身是血的鲁齐抱着我跑了三十几里山路,最后,他的伤口都不再流血了,仍然屹立不倒,应为他知道,只有等他倒下了,那群豺狼才会上来,那时我虽只有六岁,但也知道,父母可能早已遭了毒手,自己也快步人后尘了
“嘿嘿”廉不悦阴笑着走上前来。左手上的红色手套闪出吃人的红芒。鲁齐放下赵子言,拔出红枪,用最后的力气刺向廉不悦,毫无悬念地,红枪粉碎,但鲁齐依然站立,虽然廉不悦本来就没打算亲手杀死鲁齐,等他力竭死亡,这一记只毁枪,不伤人但劲气还是要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他,到现在这样还能站立,连廉不悦这样的凶人也感到吃惊。
“仁兄,你可以安息了。”一双大手抚上了鲁齐的眼睛。
“谢谢”
鲁齐的血躯软倒在来人怀中。
“你是什么人?”能够毫无声息地来到廉不悦面前,令他毫无察觉,此人的功力已经高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廉不悦色厉内荏的说道。
“路羽”
那时的七英峰,虽说也算得上江湖大派,但还没有到每位峰主都如雷贯耳的地步,所以廉不悦也未曾听过路羽之名。
“好,久仰路大侠之名,那你走吧。”
路羽驮起鲁齐,怀抱赵子言,起身欲走。
“死!”廉不悦的红心剑乘此良机直取路羽后心。
“噔”路羽功聚后背,凝起了一元硬币般的真气结晶,
“哈哈!你以为单凭护体真气就能接住我的红心剑?”
“原来你是伸手见血廉不悦。”
“不错,正……”一个是字还没有说出,那如硬币大小的晶块突然变大,变成了磨盘大小,疯狂旋转起来,逼得廉不悦狂退七八步,连吐了三大口血。
“青……青灵盘?
你是七英峰的人?”廉不悦惊讶地说道。
路羽收剑,笑着说道:“留着你的命,不是你不该杀,而是你的命,已经预留给他了。”
“他?哈哈……路羽,你太自大了,你今日不杀我,日后我必定杀他,摧毁你那狂妄的自负。”
“混蛋!”
静,
顿时,廉不悦,路羽,以及周围的屠方谷魔徒,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赵子言。
赵子言从路羽身上跳下,指着廉不悦说道:“杂碎,他日我必斩你首级以祭父母。”
廉不悦怒极反笑,但路羽在场,他也不敢动手,,只能任由路羽吧赵子言带走。
“……”
“这就是你的故事?”
“路师对我恩重如山,七英对我又有抚育之恩,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了她,我还有什么脸来觊觎神煌峰主?”
“犯错不是你堕落的理由,你的罪,应该由你的血汗去弥补。”
“可惜,我的罪已经太重了,杀害同门,按照七英门规是要以命相抵,是路老师求情,才绕我一命,言掌门本打算废我武功,路老师多番斡旋,才使言门主留手,只是将我软禁在了霄翎。”
“即使如此,路峰主依然对你寄予厚望,难道你就这样报答他的热枕吗?”
“他的恩情,我此生无以为报,只有来生再还了,但我也不会就这样虚度一生,待路师的后事一了,我会恳求掌门让我下山,先报家仇,再报师仇。”
“你现在有这个能力吗?”
“没有,有,重要吗?”
“送死也没关系吗?”
“生亦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