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基本常年刮风,平时风大看不出来,但是偶尔风停时,视力特别好的小战士看到了有苍蝇在距离洞口十米左右下的洞壁一处进入,但没见飞出。洞壁上其实有个褶皱,就像双肩包拉链上的防雨盖,遮住了洞壁的开口,十米之下光线已经有限,加上视角的原因,从洞口上方看下去仍然是平整的。
看来山壁里别有洞天,应该藏着什么能吸引苍蝇的东西,趁着风不大,老薛要求火力侦查,于是部队集中了火力对准了崖壁开火,一时间枪声大作,碎石乱飞。
很快岩壁有了裂缝,突然有红色的血水慢慢渗出,就好像山体突然有了生命,被击伤流血了!虽然当时大家都都很吃惊,但是也还没有多想,因为搜山过程中也打死过一些小型野兽,也许崖壁后躲着善于攀爬的动物也未可知,于是加大火力击中射击冒出血水的部分。
山崖明显是中空的,经受不住这么猛烈的轰击,很快山壁就轰然破了一个大洞,有一米左右高,随之一股血水激射而出,夹带着肉块和骨骸!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洞口,扑面而来的气体熏得大家泪流满面,都睁不开了眼睛,老薛大喊:“大家小心有毒!”
迫不得已部队紧急迅速后退!
老薛也在后撤,就在慌乱之中,正午太阳的照耀下,老薛突然看到那个破口就像山崖的一张嘴,居然吹出一个透明的泡泡!如果不是太阳正好照出了耀斑,根本就很难发现这个泡泡的存在,泡泡迅速地被吹大,直径有近两米时,突然脱离了破口,向深坑坠落,忽然就消失了。
老薛目瞪口呆,举枪想射击时,气泡已经没了踪影,一个战士拉了他一把:“赶紧后退,臭气真的有毒!”
大家都撤到距离洞口几米远处,等待那股强刺激性气体消散,有几个战士吸入较多,正在那呕吐。老薛跟着风向慢慢爬过去向下张望。
破口的水流在减缓,红色的汁液顺着洞壁向下流,挂出长长一道污迹,在破口处有布料的残片粘挂在石头上,距离太远角度也不对,无法进一步观察到更多情况。
此时战士们已经戴上了防毒面具,又纷纷围上来,看着那些流出的血色浓汁,面面相觑惊骇莫名。
之后又进行了试探性射击,破洞内毫无反应。那些液体流淌了半小时后慢慢停止了,部队无法展开进一步行动,原地驻守待命。
下午三点时,那些液体散发的恶臭刺激性已经没那么强烈,老薛决定悬挂下去探探情况。
部队指挥员的级别很低,已经受命完全听从他的指挥,战士们也想尽早结束这种令人恶心恐惧的任务,于是最后决定由老薛带队,三人一组垂挂下去,由老薛负责抵近观察,其他两人掩护,上面的人机动火力支援。
老薛的一个要求让在场的人惕然心惊:“你们两个一个警戒破口,一个警戒我们身后,上面的人主要警戒洞底下!”
老薛让一个战士把军用雨衣割开,将他的两手包裹起来,一直到手肘,做了一个临时的橡胶手套,虽然向下攀爬时不那么方便,但是那个破口满是汁液,碰上后果难以预料,即便无毒也够恶心一辈子的。
午后风大了些,已经开始不利于控制稳定,三个人都戴了防毒面具,腰上捆了绳子,老薛在两个战士的协助下,慢慢放了下去。
很快就到达破口,两个战士一前一后警戒,老薛靠了过去。当临时手套触碰到那些汁液时,老薛的胃抽紧了,他看到一条暗红色的腐烂肌肉挂在石头上。
虽然防毒面具阻挡了一部分恶臭,但是那种气味扑面而来时,老薛觉得好似一股氨水直接从喉咙灌到胃里。破洞内幽暗不明,老薛不敢靠得太近,等眼睛慢慢适应了里面的暗度,眼前的景象把他轰击得险些昏厥。
这里面原本就像个小型的鱼塘,大概有二十平米,深入到山体中,看不出是人为的还是天然的。从洞壁的上方有个狭长的进出口,一尺不到的高度,被上面的岩壁遮挡住,非常隐蔽。这个鱼塘大概有两米高,之前的造成的破口在它的中上部,于是满塘的液体流去了一半,还有大概一米高在里面。紧挨着里面的岩壁,影影绰绰排列着十几具人类尸体,都已经重度腐烂,他们就是鱼塘里的鱼。
池塘里的液体暗红油腻混浊,一部分是这些尸体的组织液和油脂,但肯定还掺和有其他物质,因为十几具尸体产生不了这么多液体。一些破碎纺织品也混杂漂浮在里面。
老薛的汗已经湿了后背,风一吹凉飕飕直透内心,他觉得血液从自己的大脑中在被抽走,他连“为什么”三个字都想不起来问,他决定必须在自己晕倒之前上到地面去,他可不想一头扎在这些汁液上。
就在这时,老薛看到其中的一具尸体似乎动了一下,严重的腐烂已经难以辨别尸体的任何特征,它的头微微地前倾,老薛只注意到它的额上白骨已经露出了一半,一开始还以为它只是因为液体流动要倒下去,然而并不是!
它居然慢慢地游向破口,老薛甚至看清了它头上油腻腻的黑色寿帽!
老薛头皮发炸,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在巨大的恐惧中终于喊了出来:“上去!马上上去!”
上面闻言猛力上拉,两个战士也迅速靠过来一边一个抓住老薛帮忙他向上攀登!
老薛的眼睛一直没敢离开那具尸体,就在尸体即将靠近破口时老薛看清了,尸体已经腐烂得没有嘴唇的牙齿上居然吹着一个泡泡,然后它将泡泡吐出,泡泡遇到光线后迅速膨大,然后也迅速地坠入了深洞!
深洞幽黑深不见底,泡泡一晃就不见了!
老薛被拉上来时已经被吓得失神,慌乱中手上的汁液碰到了那两个掩护和之后接应拉他上去的战士,于是三个战士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中毒反应,皮肤发黑起了水泡,但是并不严重,后续治疗后也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
老薛上来后没有和部队通报他看到的情况,下级军官也无权过问。他下山后马上通过部队电台向上级做了汇报,上级根据他的建议立即同意了进行爆破和填埋。
楼兰风听到这里,又靠近了夏曦贴着她坐着,夏曦皱眉:“你怎么回事?”
楼兰风说:“你这么吓唬我我就不该害怕吗?”
夏曦哼哼冷笑了两声:“我向你通报情况,你却当故事听,你难道就不该问一下为什么有那样一个池塘?”
“为什么?”
夏曦却回答他不知道,还没有答案。
楼兰风又问夏曦:“如果那个大坑真那么深,那得多少炸药才能炸毁?我看得一颗战术核弹,肯定不是几吨炸药能搞定的,另外那点水泥能干什么?填天坑?”
夏曦说:“你理解错了,当年没有解决这种问题的能力和财力,只能表面处理问题。那些液体有毒,没办法人工处理,干脆就炸了,然后把炸干净的巢穴填埋了,这就是几十年前能做到的方法。”
楼兰风哦了一声,吸口气说:“那就是说当年的泡泡们又回来了,搞不好又在哪做了一个鱼塘,快乐地玩耍呢。”
夏曦说:“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之前那批东西,如果是这次要把它们淹死在鱼塘里!”
楼兰风看着夏曦:“咱们两个不可能就这么聊一晚上,也不可能明天睡一个白天,是不是该轮流休息?”
夏曦说:“好,你先睡两小时,然后轮班。”
楼兰风接着问:“那我能不能枕着你的腿睡?我刚才被你吓够呛,我缺乏关爱。”
夏曦看着楼兰风,半天才说:“好吧,我就当你是我儿子。”
楼兰风抱着枪,枕着夏曦的腿,看着茫茫的天空,显得心事重重,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山雾渐渐散了,流向了低处,月亮渐渐明亮,笼罩着整个山野。
楼兰风看着月亮,睡意慢慢侵袭上来,朦胧之间月亮在他的眼中突然扭曲了一下,似乎给了他一个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