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笑了一下道:“那来吧,铁头领。”他说着,还对大铁锤勾了勾手。
大铁锤哪里见得天明如此嚣张,一声低吼就冲了过去。
远处高月和素梨才刚刚到这里,她们听少羽说天明急匆匆的回去了,也赶紧跑了回来,却没想到天明会和大铁锤动起手来。
“小高哥哥,他们怎么打起来了?”高月凑到高渐离身边,小声的问道。
高渐离无奈的摇摇头:“没事儿,大铁锤还跟孩子似得,偏要和小巨子切磋一下。”
“哦。”
“你放心吧,有我看着呢,出不了什么问题。”
高月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目光不离场中斗在一处的二人。
天明没有用剑,大铁锤也没有用兵器,二人空手相搏,大铁锤每一拳都像是铁锤一般,饶是天明内力不弱,也应接不得,好在大铁锤喝醉了,脚下有些摇晃,出手也没有平时那么迅速,天明的轻功每日都在用,这个时候在小范围内左右闪避,再加上自身的灵活,便可以躲开大铁锤多数的攻击,有些时候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用手掌想办法推在大铁锤的手腕上,尽可能的把他的力量卸去。
“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风范,我这轻功,也算没白教他。”盗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屋檐上面,一只脚踩在屋檐上,另一只脚垂在檐下,轻佻的摇晃着。
班大师也来到了院子里,听到盗跖说话,也摸着胡子笑道:“这小子滑头的很,不过光靠躲,也胜不了啊。”
正说着,天明一个不小心,硬接了大铁锤一拳,连退了好几步,他当时只觉得胸腹一阵郁结,呼吸都有些乱了。
周围的墨家弟子越聚越多,见到有热闹看,大家都放心了手中的工作,就连那几个躲在黑暗中负责警戒的暗哨,都饶有兴趣的往院子里面张望,都说这小巨子平时里每日刻苦练功,也不知道究竟练成了没有。
论力气,和对内力的使用熟练度,天明还是比不上大铁锤的,接了这一拳后,天明便变得更加谨慎起来了,几个回合下来,大铁锤的进攻都被天明化解了开来,天明就像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鱼儿,在黑暗的水中穿梭,任凭你力气再大,也捉不到我。
久战之下,大铁锤收了攻势,气喘吁吁的说道:“说是打架,你小子就知道跑,有种的过来打我一下。”
大铁锤这句话还没说完,天明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拳打在了大铁锤的胸口,这一拳天明用了不小的力气,只听见嘭的一声,但大铁锤的身体却纹丝未动,他反手一掌拍向天明的肩膀,仓促之下,天明又踹了大铁锤的肚子一脚,借着冲击的力道倒飞了出去,险而又险的避过了大铁锤这一击。
大铁锤被天明踹中肚子,竟是低头打了个酒嗝:“你这是在给我挠痒痒呢。”
天明站在原地,只觉得万分棘手,他练的是剑,又不是拳,现在就算击中大铁锤,也没办法给他造成实际性的伤害,要想赢了这比武,那可是难了。
情况虽然是如此,但天明也没有灰心,他调整了一下气息,突然发现盖聂房间的窗子开着,盖聂也在关注着这场比武,天明又平复了一下心情,将心神完全沉浸在自己和身边的环境中,小心翼翼的围着大铁锤,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这次天明佯攻大铁锤的肩膀,却狡黠的在大铁锤攻击自己的一刻,俯下身子,去击打大铁锤的腰肋处,一个人不可能浑身上下都是刀枪不入,就算是大铁锤这样的怪兽,身上肯定也有薄弱的不够坚硬的地方。
“这小子越来越聪明了。”盗跖突然大喊道:“天明,给他来一招猴子偷桃,管叫他受不住。”
天明没有被盗跖所影响,大铁锤反而是恼羞成怒道:“盗跖你这个臭无赖,等我收拾了他,就回去收拾你。”
“怎么说话呢?没看见这里还有孩子么?”雪女双手按在高月和素梨的肩上,美目瞪着盗跖,一脸的嗔怒。
盗跖笑笑打了个哈哈,终于是闭上了嘴巴。
正在这时,天明一个不小心,被大铁锤拍中了肩膀,一下子被拍飞了出去,同时咳了一口血出来。
天明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嘴角和衣襟处,都沾着点点的血迹。
“天明”
“哥”
高月和素梨同时惊呼出声,高渐离也上前准备制止这场比试。
天明却抬手示意他们闪开,他擦了擦嘴角道:“铁头领,这样吧,咱们定个规矩,谁先把谁打倒,就算谁赢,怎么样,这样咱们也不用拼个你死我活,以免伤了和气。”
这次天明被击飞,险些就摔倒在地上,再有这么一次,天明说不定就不会站稳了,大铁锤也没多想,憨厚的点头道:“听你的。”
天明笑了笑,一个俯身又冲了上去,攻击的角度更加的出其不意,闪避的更加专注,他已经发现了,大铁锤一轮进攻之后,会换气,并且攻击几次之后,会因为自己的灵活,而出现攻击幅度过大而产生的脚步上的起伏,再加上他刚喝了酒,下盘的破绽又被放大了,所以现在天明只需要抓住一个机会,击倒大铁锤,就能获胜。
一进一退间,天明渐渐也觉得体力有些不支,但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耐心的等待大铁锤换气和脚步不稳这两个弱点,同时暴露出的一瞬间。
现在天明手中无剑,那些精妙的剑招,自然无处施展,更何况他本身会的剑招也不多,熟悉的也就是荆轲的那一套杀招,但经由这一下午,他也一直在想,如何用势。想运用势得当,离不开细心的观察和耐心的等待,他现在就是在等那一个机会。
正在这时,天明绕着大铁锤一瞬间转了好几个位置,大铁锤一轮进攻将歇,换气的时候,天明抓住了大铁锤的胳膊,猛的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动,脚下同时踢在大铁锤的小腿处,大铁锤一个趔趄,天明紧跟着松开他的手,然后一个肘击打在大铁锤的后背上,大铁锤顿时失去了平衡,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间,大铁锤翻身坐了起来,叉着腿喘着粗气。
周围一片安静,谁也没有想到,天明真的能击倒大铁锤,毕竟他只是一个练武不到一年的少年,就算是有燕丹的绝世内力,也没有人会真的看好他。
“我记得谁说过,输了跪在地上叫爷爷来着。”盗跖轻巧的从屋檐上跳下,一脸笑意的望着坐在地上的大铁锤。
大铁锤面露难色,刚要开口,天明却抢先说道:“这一阵还要多谢铁头领让我,要不是你喝醉了酒,我也绝无机会击倒你,我也不用你跪下来叫我爷爷。”天明脸色有些无奈:“我只希望,以后铁头领不要再与我为难,我知道你们对于让我来当巨子这个事情,都颇有微词,但这是前任巨子的遗愿,我既然答应了巨子大人,就一定会尽力做到最好,你们虽然要求我做什么,但我却觉得身上的担子,无比沉重。”天明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又睁开道:“我知道我在你们眼里很弱,但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的,请给我一些时间。”
天明说罢,低头对着墨家弟子,弯腰鞠躬。
“巨子。”高渐离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行礼。
见到高渐离跪下,墨家众人全部都跪了下去,齐声行礼道:“巨子。”
声震如雷,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承认了天明这个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