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鑫独自踱步到水禽湖,初春清晨的空气充满了生命的味道,湖里的水已经化冻,湖里的不少常驻“人口”——各种水鸟已经开始悠闲地游来漂去,岸边的柳条已点缀上绿色,随着清晨的微风柔柔地摆荡着,树上的鸟儿从来不知道吝惜它们的嗓子,睡醒了就开始唱歌和呼朋唤友。环湖的小道上有人晨练的身影在晨曦的光影中不停地晃动。
在这一片充满生机与和谐的环境里,夏小鑫的心却平静不下来,象一个犯了错的人在等待别人对自己的评判一样忐忑不安。索性什么都不想,坐到长椅上,闭上眼睛,头尽量后仰着,想让自己融入到这一片交织着鸟鸣和明媚的春光里。
树欲静而风不止。
正在他即将暂时忘掉这些恼人的事情时,只听得周围有些人声的嘈杂,尽管他闭着眼睛,但是仍然感觉到四周气氛的异样。于是他睁开眼睛,却发现有一些人在或远或近地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着什么。
“快看,这不是视频网站上特火那个魔术哥吗?你来帮我看看。”
“是吗?我看怎么有点象前一阵子动物园里那对聋哑情侣里的男清洁工?”
“不对,那个应该穿工作服啊,我看不象……”
夏小鑫即将平静的心情瞬时杂乱了起来,他今天的确还没有来得及换上工作服,不管怎样,他可不想坐在这里任凭人家随意议论,他感觉此刻自己变成了动物园里的一个受人瞩目的动物品种,被别人参观还无处躲藏。众人的目光就像转化成了一束束的激光,射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地灼伤着他的皮肤,他甚至已经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于是他起身赶紧逃离这里,一刻也不想再耽搁。只是他走得越快,就越来越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原本不明就里的人们听到身边的人一解释,也开始对他产生兴趣,有人开始掏出手机对着他拍了起来。
夏小鑫索性跑了起来,一口气从南跑到北,又从北跑到东,他只想找一个角落能让自己静一静,可是这个在以前很容办到的事,现在却变成了奢侈。正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鲍刚。
看见鲍刚,夏小鑫的心情非常复杂,自己目前的境况就算不能说是他一手造成的,也是他推波助澜出来的,从这方面讲,夏小鑫真想照胸口给他一拳;另一方面,他又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自己现在心里憋闷,能有个兄弟听自己诉诉苦该有多好……就在他一边攥拳头一边两眼泪汪汪的时候,他发觉有些不对劲。
鲍刚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些人,这些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不少东西,有男有女。鲍刚看见了夏小鑫,用手一指,显然是在向那些人介绍着自己,那些人一听,立刻加快了走向自己的步伐,同时都在从自己大大小小的包里往外拿东西。夏小鑫有点傻眼,本想抓住鲍刚好好跟他诉诉苦,却没想到还有这个阵势,他不免对这些人要拿什么东西出来有点好奇,从没有想过还有什么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需要抄家伙,自己也没得罪他们,倒要看看是什么……可当他看清楚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从小包里拿出来的是录音笔,从大包里拿出来的是摄像机。
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在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已经分兵几路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收紧,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夏小鑫现在插翅难逃,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敌人何时开火。
鲍刚走上前,用一只胳膊搂着夏小鑫的肩,大声说道:“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夏小鑫,我的好朋友,眼下各大网站头版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神奇的狗变魔术就是他的杰作,看了让人大呼惊奇,在网络上引起热议,刮起了一阵转帖旋风。”接着转头对呆若木鸡的夏小鑫小声说道:“弟,这些都是媒体界的朋友,哥帮你也就只能帮到这了,剩下就靠你自己了。”说完扬头继续大声说道:“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问他了!”
话声一落,一堆话筒、录音笔、录音机就涌到了夏小鑫的面前,有的差点戳到他的脸,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聚光灯照得他睁不开眼,脚下没看清,踩在一块石头上差点坐个屁墩,狼狈得要命。一旁的鲍刚赶紧把他扶住,头凑过来悄声说:“弟,有点出息,别给哥丢人,以后你就慢慢习惯了。”
夏小鑫听完,心里不是个滋味,只能无奈地用幽怨的眼神盯着鲍刚,却也无计可施。
“夏先生,请问视频中那个魔术节目是谁的创意?”不容夏小鑫多想,记者们开始了问题攻势。
“我……我吧。”夏小鑫人懵懵的,注意力集中不起来,随口答道。
“你还是你爸?”
“我!”夏小鑫有点愤怒。
刚才提问的记者似乎被吓了一跳,不再吱声。别的记者旋即驰援。
“夏先生,请问狗变魔术这个节目您和您的狗训练了多久?有什么窍门吗?”
“夏先生,请问您是第几次参加宠物狗大赛?”
“夏先生,目前有没有参加过任何演出团体?想不想上春晚?
……
记者们的问题象连珠炮一样,不仅不给夏小鑫思考的时间,甚至似乎也不想给同行提问的时间。夏小鑫此时已没有兴趣回答任何问题,只盼着这场闹剧能早点结束,索性来个一问三不知,不是说忘了,就是说不知道。这时他发现身边的鲍刚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他向包围圈外张望寻找,人没见到,却发现四周已经被围观人群包得里三层外三层,人越集越多,刚才自己想极力避免的情况,现在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景象。他感到非常灰心丧气,干脆三缄其口起来。
见夏小鑫采取不合作态度,记者们也不知该怎样继续采访下去,采访气氛有些尴尬,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只听见包围圈外的嘈杂。
“夏先生,恕我冒昧,我发现您长得和前段时间被热炒的那一对动物园聋哑情侣里的男主人公很像,请问您是否就是那位聋哑清洁工?”提问的是刚才被夏小鑫吓一跳的记者,表情中带着一丝狡黠,明显表现出复仇的快感。
夏小鑫终于忍不住了,“你什么意思?我聋哑我还跟你说话?谁告诉你我是清洁工?”
记者的问题和夏小鑫的回答就像一枚炸弹,立刻重新引爆了现场气氛,场外喧哗声音更大了,记者们更是重装上阵。
“夏先生,请问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您到底从事什么工作?”
“夏先生,您既然承认了,但是您既不聋又不哑,那么动物园聋哑情侣事件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夏先生,既然这样,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次商业炒作?”
“夏先生,您刚才激动地否认自己是清洁工,请问您是否看不起清洁工的工作?”
……
夏小鑫感到一阵眩晕,恶心得想吐,对于记者们的问题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唯一的愿望是变成土行孙遁地逃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就在他上天入地都无门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由外而内传进来:“各位记者朋友,不好意思,本园有规定,如在园内进行采访活动,必须先联系我们的外联部门,否则恕不接待。今天的采访请就到这里吧,等各位与我们的外联部门取得联系后,我们再另行安排时间接受采访,今天真的没有办法,不好意思。”说话的正是老李,只见他边说边费力地挤到场地中间,说完拉着夏小鑫就开始突围。
“好了好了,请大家都散了吧!”尹科长也来帮忙了。
“李园长……”夏小鑫感动得想哭,总算盼来了救星,暗无天日的时刻总算要过去了……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带他脱离苦海的救星,是否一会儿就会变成对他兴师问罪的人呢?不管怎样,老李一直是他的恩人,危难时刻显身手,他不应该再对老李隐瞒什么了。
可是记者们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听到夏小鑫叫李园长,象打了鸡血一样,仍然是一通穷追猛打。
“您就是动物园李园长?请问夏先生在您这里任什么职务?”
“您对最近网上热炒的有关夏先生的事情怎么看?”
“请问前些天动物园上空鸟群事件是否与动物园有关?”
“请问网络上有关夏先生的话题的炒作是否是动物园的授意?”
“请问您动物园到底属于公益机构还是商业机构?如果涉嫌商业炒作的话,是否经过上级部门林业局的批准?”
……
老李和夏小鑫头也不回地挤出一条血路,直奔办公楼。后面尹科长断后,负责截堵追兵,应付记者。
一路小跑,总算安全抵达大本营。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累得只剩下大喘气。等气喘匀了,办公室里陷入了一段尴尬的沉默,屋子里静得只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窗外偶尔的鸟鸣。没有胜利大逃亡之后的喜悦,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最后,老李终于打破了沉默:“小夏,你要跟我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是……就是关于他们刚才说的……那些。”夏小鑫已经无路可退。
“现在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
送走了夏小鑫,老李坐在办公椅上陷入了沉思。
聋哑情侣,狗变魔术,鸟群飓风,这三件最近引起热议的事情,都直接或间接与动物园相关,看来动物园在这几天注定要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了。作为一个公益性质的机构,成为了人们议论的焦点,毕竟是个有违常理的事情,作为园长的老李自然要做好面对公众、面对上级领导问责的准备,这已经够让老李心烦的了。关键是这三件事实际上都与夏小鑫有关,这样一来,整件事的发展是否会对研究动物语言的项目产生影响,如有影响那么这个影响多大?这些谁也不可能预料到……对了别忘了还有师父,师父如果知道夏小鑫靠从它那学会的本领出名了,会有什么感受?这个时常会耍小孩子脾气的语言天才,尽管有时候说话做事不着四六的,却一直强调着与项目组合作的条件底线——保证它的秘密不被公开。那么这几件事威胁到这个底线了吗?也许没有,不过这只是事件的开始,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发展,尤其是各路记者记者的介入……后果难以预料啊!这个夏小鑫,让人说什么好,一再苦口婆心地说,最后还是出了这样的问题!好在今天的态度还算诚恳,年轻人偶尔做出一些鲁莽、欠思考的事情来也是在所难免的,也不能怪他,只希望还是不要影响到正常工作为好,看得出他还是将目前所从事的研究项目摆在第一位的,这就够了。剩下还是让我这个老革命来处理这些新问题吧……对了,明天还要开新闻发布会,上级领导很重视这件事,要好好准备材料了。
夏小鑫走出了办公楼,终于向老李吐露了实情,虽然此时心情总算轻松了些,但毕竟事情还远未了结,因此心里仍然十分忐忑,经过一早上的混乱情形,他感觉自己有点恍惚,不知自己现在该干点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园里溜达。对于被游客指指点点,他竟然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身上没了那种激光的灼烧感觉,这大概就叫虱子多了不咬吧!
夏小鑫多希望这个时候能和林雨瞳在一起,把自己的烦恼和纠结痛痛快快地倾诉一番,用他们之间特有的方式,也许只有那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林雨瞳今天学校有事来不了,不知道自己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不知不觉中,鬼使神差一样,夏小鑫不知怎么就来到了猩猩馆门前。
对啊!林哥哥,这是唯一能把他和林雨瞳联系起来的对象了,这个整天在静止状态下不停思考着的家伙或许能理解我,至少他可以做个很好的倾听者。
进了猩猩馆,人不多,光线一如既往的昏暗,林哥哥一如既往的象神像一样静止着。他注意到了夏小鑫的到访,眼角向他的方向撇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夏小鑫找了个旮旯靠着墙站在那里,这显然不是游客们需要注意的方向。趁游客不多且都在向猩猩们张望的工夫,夏小鑫用国际手语开始了自己的表述。
他把这一两天来的境况与困惑不停地表达着,他知道林哥哥在看。由于馆里的温度比较热,而他又在不停地比划,额头上逐渐渗出了汗珠,可是他发现自己很享受这个过程,这样的倾谈让他觉得很过瘾,可以用动作的力度来表达自己情绪的变化,而且你所传达的信息只有特定的接收对象并且会自动过滤掉与此无关的人,就像遇到了自己的知音,尽情地表达你自己吧,对方一定都能懂!馆里的游客也发现了这个在黑暗的角落里不断做手势的家伙,起初还有点好奇,但是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相貌,再加上行为过于叵测,大家都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而且得出来了相似的结论——这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男性人类,现在的社会什么人都有,由他去吧……因此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没当一回事。
无所顾忌的夏小鑫更来劲了,他表达了对自己的失望,对园长的愧疚,对炒作的反感,对项目的担心,以及对事情发展的向往……等等,什么?自己竟然向往事情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吗?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忐忑吗?
夏小鑫这下终于消停了,他终于开始认真地审视起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来。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对事件的发展有一种兴奋的期待在里面,他的脑子开始不断地回放起一些镜头:鲍刚在电话里说‘你这是怕了,有点出息好不好!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还就不明白你了,你说你一堂堂硕士研究生,天天在动物园里打扫卫生,你还挺来劲儿……’;脑海中画面一闪,出现了屏幕上不断蹿升的点击量……又一闪,鲍刚站在自己身旁向记者们介绍:“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夏小鑫,我的好朋友,眼下各大网站头版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神奇的狗变魔术就是他的杰作,看了让人大呼惊奇,在网络上引起热议,刮起了一阵转帖旋风。”话音未落,闪光灯四起,晃得自己争不开眼……;眼睛再一睁开,单馆长站在自己面前说:“想不到贵园真是人才辈出啊!”
夏小鑫沉默了,他惊异地发现了自己在整个事件里贯穿始终的那点小小的虚荣心,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他希望鲍刚的话变成现实,希望自己也许可以是个名人,至于老李、师父、动物语言的研究项目,这些似乎都是可以被忽略的对象……在这个社会里,不择手段似乎正在成为出名的一条唯一通路,为了出名,自己的尊严,别人的名誉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出名之后能为他们带来的利益。难道自己也是那样的人吗?
正在他彷徨的时候,只听得玻璃幕墙后面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夏小鑫抬眼一看,林哥哥正在轻轻地敲击幕墙而引起他的注意,原来此时猩猩馆里恰巧没有人了。
“我大概都看懂了。”林哥哥示意道,“现在我想问你个问题。”
“好。”
“你们人类似乎把幸福这个词看得很重要。你觉得什么是幸福?”
看到这个问题,夏小鑫的那个象杂货铺一样的脑子里立刻想起了一句广告语:幸福,不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地吃一顿饭嘛……话语质朴,含义也够深,但这显然不是一个太好的回答。于是他又开始发动脑袋里的搜索引擎……有了!俗话说的好,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夏小鑫的脑子空了,对于这个人生的终极问题,自己却极少去思考。如今的人们,还有多少会扪心自问关于什么才是自己的幸福这种问题呢?在这个充满物质诱惑,缺少独立思考的社会里,人们似乎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些最基本也是最潜在的问题,每天一睁眼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考核目标、承担各种各样的生活压力,自己的人生、梦想早已被房价、子女的抚养与教育等现实的问题所绑架。对于涉世未深的夏小鑫来说,这个问题也许过于深奥了,他只好两手一摊,答不上来。
林哥哥对此并不意外,“我这里有一个答案,你或许可以参考一下。”
“请讲。”
“幸福,就是对欲望追求的暂时停止。”
夏小鑫只得继续沉默了。过了半天才继续比划道:“这是你自己悟到的?”
“不,这是她告诉我的。”
“谁?你妹妹吗?”
“不是,是她。”说着,林哥哥隔着玻璃指了指场馆走廊另一边的展板。
展板上所展示的是对猩猩馆里各种猩猩科动物的介绍,以及世界上的两个为了保护野生大猩猩和黑猩猩做出非凡贡献的伟大女性——珍妮.古道尔和戴安.弗西。其中珍妮以与黑猩猩亲密接触而出名,戴安.弗西则在东非零距离地融入了山地大猩猩种群,最后则为研究和保护山地大猩猩而被盗猎者残忍杀害,但她的勇敢、坚韧、以及丰硕的研究成果却成为了人类的宝贵财富……
夏小鑫当然知道它说的是谁,但正因为这样,才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你……你见过她?”
“是的,那时我还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那个我最怀念的世界……”林哥哥的眼神深邃起来,满是憧憬与留恋,随即便从记忆里不舍地返回现实中,“这句话是我在她营地的墙壁上看到的,久而久之就记住了这一串奇怪的符号,却不知道什么意思,直到遇见KOKO,才算帮我解开谜题,从此我也对学习手语产生了兴趣。而真正理解这句话,只是最近的事情。”
夏小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明白林哥哥此时问他这个问题的用意,他觉得这句话也许足够用尽自己一生才能验证,而眼下,他还找不到自己幸福的方向。自己眼下所追求的,一定会让自己幸福吗?而最终令自己感觉幸福的,会是自己最初所追求的吗?在林哥哥这个思想家面前,自己或许连个理论的践行者也算不上。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迷茫。”林哥哥继续表示道。
“的确……你有过吗?”
“面对选择的时候,每个人都难免迷茫,重要的是你如何决定行动的方向。这对我们非人类来说其实并不难。当天亮了的时候,我们知道要为自己或家庭的生存而行动了;天黑的时候,我们知道要为明天而休养生息;树叶开始飘落的时候,我们知道要开始保存体力、存储食物了;小草发芽的时候,我们就要释放生命的能量。适应自然,生生不息,是我们的祖先埋藏在我们每人心里面的种子,从一出生就开始生根发芽,这就是我们的生活目标。选择对我们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教你一个我们的诀窍:和你的内心好好地进行一次对话,它会告诉你如何选择方向。”
“可是我现在心里很乱。”
“没关系,也许你只是还没有找到对话的途径,它一直在那里,乱的不是它,是你。”
外面开始隐约有人声的嘈杂,大概又有游人快要进来了。夏小鑫的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于是急忙提问:“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呢?”
林哥哥不慌不忙,“好吧,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和你的区别在哪里?”
“……我是人类……不,我……身上的毛没你多……?”又是一个让夏小鑫始料未及的问题。
“区别在于:我在这儿,你在那儿。”
表达完,林哥哥头也不回地重新走回场地的一角,重又做它的雕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