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永恒原石
漆黑的神山山顶，火把的火光微弱的闪烁。
这状况发生的太过突然，都·烈根本来不及反应，对着夜空撕心裂肺的无力喊道“儿子！我的……儿子！”
朗·异看到这一幕，对智·白玛说道“好一个婴儿，刚降生便会说话，还受神兽、野兽等拥戴，还好其母被都·烈害死，不然必成大患。”
智·白玛呸了一声，气呼呼的说道“这帮畜生，坏老娘好事……”
她顿了顿，看了眼刚刚死灰复燃，又心如刀绞的都·烈。
又继续嘲讽道“你的儿子都喊着占堆，让我们除掉你。你也真是够可怜的了！苟活于世还有何意义？”
不说倒好，这一句话狠狠的刺激到了都·烈。
都·烈面部变得十分狰狞，瞪向智·白玛。
忽然，一阵凉爽的夜风袭来，吹散了他的蓝色长发，使得整个人变得如疯如魔，诡异异常。
就在夜风掠过的瞬间，疯魔般的都·烈突然暴起。
伴着飞舞的蓝色长发，疾步飞驰数十米，转眼间奔袭到白玛面前。
右手探出成虎爪状，不等她来得及反应将其喉咙锁住，扑倒在地。
白玛因想说话却被封住喉咙，发出“呜……呜”声。
都·烈全然不顾白玛想要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张开因为愤怒导致扭曲的大嘴，对着白玛的脸大声咆哮“扰我心智！咒我爱妻！……死！！！”
音波撞击到白玛的头部，顷刻间变得粉碎，直穿地面，形成一血肉模糊的扇形大坑。
由于音波轰击地面的威力惊人，导致扇形坑内尘土飞扬。
周围的五位城主根本看不清坑内的状况，不知白玛是死是活，不敢向士兵贸然下达攻击命令，只好令火弩手待命听号令攻击。
其实，朗·异深知现在是杀死都·烈的最好时机，无奈于那些火弩手都是白玛的部族族民，他们可不会不顾首领的生死听命自己的号令攻击坑内的，只好焦急的等待那坑内的沙尘散去。
于此同时，坑内的都·烈松开身体仍在蠕动的无头尸体，看都没看一眼，缓缓起身，将尸体踢开。
撕掉被自己吼声余波震碎的软皮甲，露出满是佛教经文刺青的精壮上身，双拳紧握，扬起高傲的头颅，怒视苍穹。
飘逸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露出的另外的半边脸，脸上布满了白玛的骨渣鲜血，显得狰狞无比。
都·烈想起了多杰临终的预言，想起了初遇神山的门尊玛，想起了用稚嫩语气“奚落”自己的儿子，回忆着种种过往，仿佛这一切结局早有定数。
他想问问上天诸佛，萨满祖神，他与门尊玛是否只是一盘迷局中的一颗棋子？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越是疑惑，都·烈便越是愤怒，已然不顾一切，仰天狂吼，“这……是……为……何！”
音波如柱，震散四周的沙尘，形成一巨型漩涡，直指上天。
每吼出一个字，不知是受到音波的强大反震还是佛祖的镇压，都·烈的身体便入地三分，健壮的上身也随之燃起一处微弱的金色火焰，灼烧掉一条经文。
坑外的朗·异见到突然出现的奇异漩涡，由于此时已是深夜，火把火光微弱，只见都·烈站于其中却模糊不清。
他断定是那漩涡定是都·烈引起的，也知道现在白玛定是身首异处了，顾不得分析其中的原因，朝着后面的族民喊道“盾兵在前，斧骑兵随后冲锋，枪矛骑兵绕到侧翼包抄，火弩手继续待命！耗尽一切击杀都·烈！”
听闻命令，盾兵们排成锥子型，弓着身子，顶着那音波漩涡形成的狂风艰难的逼近都·烈。
越往前，那狂风越是猛烈，首列的唯一一个盾兵猛然间被震飞，第二列的两个盾兵马上跟进，坚持不了几步，又是被那狂风余波震飞，面对如此的逆天差距，盾兵没有丝毫畏惧，神色坚定不屈。第三、四直至最后一排前赴后继，只为能给斧骑兵创造出一次冲锋机会。
在其后的斧骑兵并无一点焦躁情绪，冷静的跟在数量逐渐减少的盾兵身后，就仿佛丛林狼一样，冷静的等待猎物疲惫大意，然后突然捕杀猎物。
随着士兵们的压近，都·烈的身影变得清晰可见，只见他下半身已陷入地下，上半身布满了金色的火焰，经文刺青已所剩无几。
尽管如此，如疯如魔的都·烈丝毫不顾及身上的火焰带来的疼痛，仰天狂吼的声音反而更加洪亮、更加悲壮。
一次一次的狂吼，都·烈已经忘记了自己询问了多少遍，却仍得不到上天的答复。
伴随着自己的狂吼，身体连着脚下的土块逐渐坠入地下，形成一个不规则圆柱形的地洞。自己的经文刺青也已燃烧殆尽，金色的火焰也缓慢熄灭，只留下身上因灼烧而产生的“呲呲作响”的白气以及满身的灼烧伤疤。
都·烈仿佛感受到了身体上的变化，知道经文刺青的消失便是佛祖最好的回答，便不再狂吼。
“佛祖，这就是您的最终答复么？不再承认我是您的信徒么？”
他平静的仰视着上面冲杀过来的斧骑兵，侧翼包抄过来的矛枪骑兵。
突然话锋急转，变得阴狠凌厉。
“那我便带他们一起去那八寒八热地狱！“
“受万世酷刑！！！”
说罢，双手放在颈部，冲着地洞底部及四周肆无忌惮的吼叫。
随着手指的调节，喉骨及舌骨出现畸形的变动，吼叫声也随之变得截然不同。
悦耳的恰如莺啼。
清脆的如同乐器演奏。
尖锐的胜似异虫临死前的悲鸣。
厚重的更如同那远古猛兽愤怒的低吼。
…………
声音虽各有不同，音量却都是大的震耳欲聋。
如此万千变化的“听觉盛宴”使得地洞周围出现形状各异的无数裂缝，随着都·烈发出的吼叫越来越密集，地洞的裂缝也是快速放大，一直绵延到地面表面的四面八方。
地面上的朗·异正在与其他三名城主称赞士兵们的冷静判断，并嘲弄都·烈绝望到畸形的声音，根本没注意到地面上的裂缝和神山细微的震动。忽然听到自己身后的一火弩手惊慌喊道“地……裂了！不对！是地震！”
朗·异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转身责问那发神经的火弩手。就感觉脚下一晃，随之地面开裂，变成一道一道的纵向断层将朗·异及士兵等人分隔开来，并且距离越来越大。
有的断层随着震动越加剧烈使得底部断裂，士兵连同破碎的断层一同掉入深不见底的裂缝中，只有士兵凄厉的哀嚎声不时传来。
朗·异被这场景吓得不知所措，无暇顾及士兵的安危，丝毫没有部族首领的风范，踩着被震动晃倒的士兵身体纵身一跃跳至另一处断层，然后推开另一名士兵跳向另一处断层……
这滑稽讽刺的一幕让所有的士兵万念俱灰，纷纷跪倒在地祈祷上天佛祖能够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漆黑的夜里，哭喊声、哀鸣声早已被神山崩塌破碎的巨大轰鸣声湮没。
疲惫不堪的都·烈也停止了吼叫，闭合双目，任由自己在断层间的缝隙中自然坠落。
以一敌万的胜利无法让他得到一丝满足，而此时逼近死亡的感觉却让他有了解脱的快感，想着能够很快便见到死去的爱妻，幻想着重聚的画面，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甜蜜的笑容。
都·烈仿佛在坠落的过程中进入梦境，看到了身穿白裳的门尊玛。
虚幻的身影飘向了他，伸手抱住满是伤痕的都·烈，两人安静的漂浮在寂静的夜空中。
都·烈抬头看向门尊玛，门尊玛也低头微笑的看着他。目光带着爱恋、宠溺，仿佛慈爱的母亲哄着淘气的儿子安然入睡，两人就这样相视着对方，将不愉快的误会、过往，通通抛于脑后，只剩下彼此永恒的眷恋。
…………
半个月后。
都·烈在自己的城堡内醒了过来，知晓了自己并未堕入深渊，而是自己漂浮了回来。这才知晓当时在门尊玛怀里的情景并非梦境，而是门尊玛的魂魄救回了自己，而门尊玛的魂魄又去向何方，看来自己是无法知晓了。
肯定是回归萨满神境了，都·烈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
他轻抚自己的灼烧伤疤，喃喃道“找到了我们的儿子，将国位传给他，我便去寻你……否则，你是不会原谅我的，是么？即便是诸神万境还是摩挲地狱，我都会去，直到见到你！”
翌日，都·烈发布了震惊全国的消息，“从今日起，我都·烈非佛教中人。诸佛弃我，非我之愿！我愿继亡故爱妻信仰萨满。拜山，拜火，拜日月星辰，信奉祖神。”并将上身密集的灼烧伤疤示于国民，焚毁的经文刺青就是最好的证明。
藏宗信仰佛教之人在子孙降生的时候都会请一名法丈给婴孩刺青赐福，此刺青永生不毁。
神山一战后，骨国国民称都·烈为“灼烈大帝”。
才旦8年，骨国改变周期制度。
以七天为一周，为一小周期，七天分别称为：月耀日、火耀日、水耀日、木耀日、金耀日、土耀日、日耀日。
平年365天、闰年366天为一大周期。
此制度以门尊玛命名，将其称之为“天女周论”。
都·烈寻子，无果。
才旦12年，尽数剿灭藏宗六城反叛余孽，并将六城十八部族驱逐到“凛荒大漠”，受万世风沙摧残。
封六子为郡王，传帝位于第七子，只待其归来。
至此时，都秀部落便霸占包括帝都的七城，如此独裁霸道的君王，也是亘古罕见，举国国民是敢怒不敢言。
都·烈寻子，无果。
……
才旦36年，风景宜人的神山早已变成了残破石碓，被当地部族称为“乱葬岗”。
乱葬岗上站有一摇摇欲坠的老人，正在遥望北方，银蓝色短发让人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29年了，回来吧，儿子。我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了……你的母亲还在等我……回来吧，我知道，你在北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