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得到了秦月雨的答复,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解脱,他双手合十,缓缓吟了一句,“我佛慈悲,万年的等待在今日得到圆满,众僧归位!”
随着他的话音,整个大雷音寺都震动了起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将要苏醒过来一般。
只见那老僧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佛光,缓缓漂浮到了空中坐定,不断颤动的大地上,一团团白灰色的光芒猛地窜起,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奔向老僧,一直飞到老僧的身前停下,在老僧周身所散发佛光的照耀下,那一团团白灰色的光芒慢慢地恢复了金色光芒。
汇聚而来的光芒越来越多,老僧身前的光芒也越来越盛,就犹如初生的太阳,令秦月雨睁不开眼睛。
而在那团金光之后的老僧,此刻身上披上了金色,宛若一尊金佛,庄严而神圣。
终于,大地停止了颤动,此时的那团金芒比比太阳的光辉更盛,可是秦月雨沐浴在光辉之下,感受到的不是炽热,而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透彻。
“当年佛祖明悟大道,化作金轮照耀四方,今日金轮重现,引导佛念回归本源!”老僧声如洪钟,回荡在天地之间。
老僧说着,合十在胸前的双手缓缓向前方的金芒推去,于此同时,他的身体如被什么东西牵引似的向前倾去,这时,肉眼可见无数血色的细丝不断地从他身体中抽离,在脱离出他身体的那一刻,血色细丝上的血红悄然褪去,融入到了那团金芒中。
待那细丝全部被抽离,那老僧此刻看上去犹如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可即便如此,从他身上依旧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死气,仿佛此刻的他就是真正的佛,是大道之佛!
他缓缓伸出手来,那团与日月争辉的金芒随即缩小成手掌大的一团金光,“此佛念,不仅是佛祖之念,更是在无数万年中印证佛道的众念,今日,就托付给你了!”
秦月雨跪在地上,看着那团佛念,心中有说不出的震撼,道本无形,可却在众人的意念中化作有形,这一幕即便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相信,即便是三清仙祖也绝不会想到他们所追寻的道竟然可以以这种形式出现!
能够亲眼看到此种景象,对于秦月雨追逐自己的道,将会有极大的帮助。
老僧微微一笑,抬手一挥,那团巴掌大小的佛念缓缓地飘向秦月雨。
可在这团金光不断降落的途中,却又发生了变化,原本圣洁的金色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暗淡下来,等到了秦月雨头顶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团黑白混杂的雾气,那黑色与白色看似密不可分,实则互不相容,如同互相牵制的两股力量一般不相上下。
这一幕,无论是那老僧还是秦月雨皆是震惊不已。
仅仅片刻,那老僧便如同一片落叶般飘了下来,他晃动着身子缓缓靠近这团黑白,脸上的皱纹不断地颤动着,“这。。。这。。。这是佛源!这是佛源!”
老僧双手隔空抚摸着那团佛源,在下一刻,佛源缓缓滑入了秦月雨的眉间,他颤声道:“佛念化作佛源,佛祖的终化作了佛道的始,这才是轮回!原来,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定,天地之道包含万道,善哉善哉,贫僧明悟了,贫僧终于明悟了!”
秦月雨看到老僧几近疯癫,忙问道,“大师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不,不,佛道兴矣!佛源乃是佛道之始,它终将会孕育出大道之佛!”老僧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他看向秦月雨,道:“施主于我佛道有大恩,贫僧待万千佛道弟子谢过施主。现在,是该送施主离开的时候了!”
“大师,跟我一起走吧!”秦月雨眼露悲伤,他恳切地劝说道。
可那老僧只是淡然一笑,他口中吟了一声‘阿弥陀佛’,他与秦月雨的距离便缓缓被拉开,两人中间仿佛隔离一层水幕,看到的彼此都在不断地模糊消散。
“敢问大师法号?”看着即将消失的老僧,秦月雨竭力吼道。
突然间,秦月雨如被推入了黑暗的深渊,他感觉自己在不断地坠落,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耳边却传来一声沧桑悠长的声音。
“吾乃燃灯!”
......
秦月雨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他再次苏醒时,眼前的一切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这里是一处残破的茅草屋,屋外下着蒙蒙细雨,不断有积水透过残破的屋顶露了进来,滴在桌子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秦月雨躺在床上,在他的四周漂浮着几张符咒,随着符咒的旋转,秦月雨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不断有灵气被聚集到此处。这聚集天地灵气的符咒阵法秦月雨就曾在剑形戈壁见汇厄摆出过一次,莫非汇厄在这里?
秦月雨想到此处急忙翻身坐起,正欲寻找却发现这聚灵法阵中还辅以了结界阻挡人出入,他巡视一周发现四周空空荡荡并没有半个人影,“汇厄,你给我出来!”
他怒声吼着,一掌拍在符咒所成的结界上。
“轰!”
结界应声而碎,可在结界破碎的同时,一只符咒所叠的纸鸢从秦月雨的袖口飞出,这是汇厄常用的传音之术,他一把抓在手里,就听见汇厄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秦兄地府遇险,我极为自责,曾藏于地府三月寻找秦兄下落,后不敌地府鬼差,只得逃窜,本欲以死谢罪,幸得老天开眼,终于在半年之后遇到秦兄!见秦兄安康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我已经时日无多不能陪秦兄把酒言欢,芝兰的肉身被我藏在幽冥海鬼宗,我必须将她肉身带来!秦兄,离此地七百里有一镇子名为石南镇,你在那里等我,万望珍重!”
“时至今日,还想利用我来复活你的心上人。”秦月雨目光阴冷,他一把捏碎了那只纸鸢,“好,到时候,我保证成全你!”
......
“你真的要去石南镇?”秦月雨身旁缓缓出现一个身影,正是被困在安魂杖中的月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