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川郡,东临涸江,西临他郡,北临漓江,南……
“南边是一片原野,少有人在。”墨遗打断。
“将人马分为两路,一路正面进攻,分散敌军,吸引敌军主力。另一路则从侧进攻,直夺旌旗,拿下城池。如何?”杨慕淡淡说道。
墨遗却蓦然拍案站起:“还是殷慕王殿下了解在下的心思!”
杨慕微微一笑:“过奖。”
“殿下,在下愿作为正面进攻的前锋!”只听得皇甫昌坚定请命。
“在下愿侧入取下城池!”上官彧和道。
“那在下便作为皇甫将军的后应。”姜郁抬头道。
杨慕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杨里,眼神中写满了满意。杨里微一点头。“好,现在整理军队,准备出征!”
“是!”
……
天的东边露出鱼肚白,里头还透着一些微不可见的红;漓江奔腾,让人忆起那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涸江泛着波澜,就在一霎间,溅起水花;皇甫昌那大刀闪闪生辉;军队浩浩荡荡,有五万人,如同万马奔腾之势踏入水底,渡江。
那城池隐约可见。暗灰色的砖石。模糊的人影。烽火似乎还未熄灭。即便即将天明,却隔着三四里还能感到寒意。
皇甫昌放慢行进步伐,响亮清脆的水声瞬间全无,前排的兵士缓缓举起盾牌,所有人都凝视着城楼上的军队……
还有一两里……
侧入的军队已前往埋伏的路上,预计也在渡江途中……
……
一霎静默——
不知那城楼上谁喊道:“有敌军!”
一片呐喊声响彻天际,瞬间箭如雨下,染红了谁的战袍,穿透了谁的胸膛;有的箭直直插入盾牌,有的甚至入过三分,而有的,则直接捎过鲜血;暗黄的水面泛起丝丝血红,随后又漫开。
皇甫昌怒吼一声,一挥马鞭:“杀!”
风声水声中掺着两军的厮杀叫喊声,如雷震耳,气势恢宏。一边是蓟川老将,一边是南殷精兵;一边拼力抵抗,一边破竹冲杀;一边心怀不惧决心死守郡都,一边胸怀大志誓要夺下城池。已是刀光剑影,飞沙走石。
皇甫昌跃马横刀,将无数人斩于马下;谁知一不留神,却被一箭射中了手臂。他微微一愣,一把折断了箭。殷军见状,有些士气低下。蓟川军更是带劲。时机到了。于是,皇甫昌佯装失败,开始带人撤退。那蓟川将领很是得意,又不愿放弃敌军——若是取下首级,便会是多少赞赏,便带人追赶;霎时间,多少蓟川士兵涌了出来;蓟川城内有些空虚下来。
皇甫昌见身后追击渐渐有些远去,微微松了一口气。
上官将军,看你的了。
就在这时,前方几十个不起眼船只上跳出几百个人,将水搅起;又驾船闯入队中,混乱之间,仿佛天昏地暗;就在这时,忽听得身后水声与喊声愈来愈洪亮;主将带着军队和副将,包围了众人,冲乱了阵形。只听得马一声长嘶,倒了下去;皇甫昌跌下,咬了咬牙,抡起大刀就砍,一气之下,一名副将人头落地。另外三个副将和十几个士卒立马赶到,皇甫昌直感到力不从心,几样兵器架在刀杆上,直直下压;皇甫昌一个踉跄,跌倒在水里;赶忙一个翻滚起身,来不及拍干净身上的泥沙,只见一枪刺过来,皇甫昌一个闪身,衣服被擦破一个口子。奈何自己孤军奋战,又无马,且在水中,占不到任何优势,只能躲闪。殷军渐不敌,众兵士狼狈不堪,节节败退;谁知这水中撤退都难,也只得走一步是一步,走一个是一个。
上官将军……皇甫昌汗水流遍了全身——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
那主将仿佛是杀红了眼,拿着十字戟,戟上鲜血淋漓,旁边还有尸体漂浮,令人胆寒……
却听得一个声音如此响亮,在厮杀声中显得异常尖锐——
“拿命来!”
噗——
鲜血四溅。那威猛的主将微微低下头,只见那长槊的锋间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瞳仁中写满了惊讶与不服。
不服!
却见那长槊蓦然拔出,随后又一下刺穿了他的喉咙——他的拳头仿佛快要握碎了,随后,来不及惨叫,便一下倒入水中,尸体缓缓浮上水面……令人不由打个寒颤。只见他身后是那个姿颜雄伟的男子,目如金星闪烁有神,唇珠鲜红,嘴角浮现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身披银甲,手持长槊。首发飘扬,马鬃随风。天底奕奕,风中萧萧。盛势凌人抵群众,豪气万丈破云霄。其人正是那蓟川俞瑾,带领着三千精兵前来援助。
原来当年俞瑾结交了许多生死兄弟,共助那郡守。如今郡守已卒,他们便都隐居起来,却保持着联系。
只见得他一挥马绳,那白马便仰天长嘶一声,如四蹄生风,踏着水花直奔前去;俞瑾在上面,举槊便刺。兵士们见主将阵亡,都有些惊慌起来。就在这时,俞瑾驾马冲散了那十几人,把那长槊舞得上下翻飞,银光闪闪,好似梨花纷飞,落雪飘扬。那几个副将也无何真本事,见状,都不敢靠近搏斗,却都有些发愣。皇甫昌见了,心中大喜,趁机举起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劈过去,可怜那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在一刹那间首级落地。
“多谢俞瑾兄相助。”皇甫昌的脸上还略有些泥沙,却掩不去他那豁然开朗般喜悦表情与那独一无双的刚毅。
俞瑾与他目光交错,无言间已透出彼此间的信任也随之前。这时,一人牵着一匹战马到来。原来当时皇甫昌的马受到了惊吓,故失蹄跌倒。这人也是俞瑾的故交,这次来,现将那匹马牵与原主。
皇甫昌看了看那牵马人,又看了看俞瑾,微微点了点头,翻身跃上战马,握紧长刀,与俞瑾对视一眼,带着众兵与蓟川军队展开殊死搏斗。俞瑾毕竟是曾经的都督,熟悉地理环境,充分发挥己方优势,逐渐压倒了敌军的气势。恰巧先前脱逃的姜郁带领千万援兵前来,蓟川军都十分胆寒;只见那排人,非死即伤,后方的人也节节败退。
主将和副将均已阵亡,剩下的残兵败卒有如是没头苍蝇,四处乱撞。最后,都不约而同地向着蓟川城池狼狈逃去。
谁知来到城下,只见城楼上飘扬的不再是蓟川的旌旗。上官彧矗立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败兵。听见有人在呼唤他,他抬起头,只见是皇甫昌、还有姜郁和俞瑾,兴奋不已。
几天后,墨遗军师领着殷王的命,恢复了郡守的职位。自是蓟川也归于殷。
……
“殷慕王殷里王到!”
城头之上旗色变,凛风之中战歌扬。血染征途无止,雨洗沉浮辗转,孑然立千军射鹿。亲身征战,兵书作枕,火光中眠。谋事或成事,敬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