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鹤身手不若弱,但在“三师哥”的手里却走不过一招,就如同杀鸡屠狗般就给宰了。
哐啷一声一道美丽的弧度划过,清泉流水般的冷光消失,还剑入鞘。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血泊中的尸体,他高傲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屑,似在嘲笑此人的不自量力。
“咕噜!”
众人看的错愕,面面相觑,只觉口干舌燥。不知是谁狠狠吞了一口唾沫,但波涛汹涌的心境仍不能平复下来。
场面死一般的寂静,便是那些正在争执的江湖草莽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三师哥”万霜华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同时也打破了僵硬无比的氛围。
也看不出这位三师哥是怎么出手的,空气中散发“啵”的一声爆鸣。
恢复自由的万霜华似受伤的小鸡一般直扑到那三师哥怀里,本来抑制不住的泪水便如丝线一般,嘀嗒嘀嗒流了下来。
“小师妹,江湖险恶,谁叫你如此莽撞的跑了出来,还去抓什么淫贼”
白衣男子一手高高举起,注视到几乎全身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师妹颇为尴尬,似乎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他沉吟了一下还是没有落在万霜华弱如细柳的香肩上,叹了一口气道:“走吧。”
怀中的人儿柔情似水,明眸皓齿,盼顾之间有无数风情,此刻楚楚可怜的样子直叫人想好好怜惜一番。
但女儿家的娇羞直叫她好不羞恼,红韵生颊,顿时成了一只鸵鸟,只回答道:“嗯”
待两人如一对神仙眷侣般飘然而去之后,酒肆中终于恢复了热闹。
便在此时,“砰!”的一下子从桌子底下拱出一个人来。
似乎是看到厅中数十双眼睛唰唰唰的斜视过来,尖嘴猴腮的店小二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脸不红、心不跳的扣了扣后脑勺说道:“诸位爷,你们慢用,你们慢用,嘿嘿.......”
完全不理会一旁无数双鄙视的表情,一边说着一边两股战战兢兢地退去,不过心里却得意的想着你们这些傻逼,充好汉能当饭吃吗?
其余人并未多看这小斯,仍旧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死去的人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这些武林高手果真一言不合就杀人哪!”
“就是就是,地上的人是谁,刚才离去的可真厉害呀?”
“嘿嘿!这我可知道,地上躺着的便是那名满江湖的采花贼青天鹤,而离去那人这然就是谢晓峰了。”
“什么!那人是谢晓峰?难怪剑法如此出神入化,竟然有人连谢晓峰的师妹都敢动,现在成了一只死鹤了。”
..........
年年秋至,潮起潮落,荻花婆娑着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明知永不能进却固执地于风中久久遥望着那墨绿深邃的碧水湖。
春来花绽的时候涌起满怀的希望,秋意阑珊时黯然沉。
在江南的七星海棠里,少女像诗一般的写意。
在酒楼的另一边,一个神若秋水,冰肌玉骨,冷傲如雪的女子正注视着两个离去的背影。
在她旁边同样站立着一个美貌的侍女,不过与之相比却是如同萤火之光和皓月的差距。
侍女首先问道:“小姐,他就是昔年家主给您订婚的人吗?此人堪称无双无对啊”
高贵冷艳的小姐并未回答,只是口中喃喃道:“谢晓峰吗?”
至于无双无对,她脑中不由的闪过一个人影来。
在另一边,问天自乘一叶扁舟,出巴蜀,顺流而下江南。游旅江陵,梦回姑苏。
沿途看着这奇伟瑰丽、险要无比的两岸,心中一片空明。似乎那困顿已久的境界瓶颈又有了些许松动。
巴蜀顺流而下江淮,其间何止千里,中间暗礁多不胜数。
若是普通人独自一人乘坐这等小船恐怕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但对于问天来说却怡然自得,对于天道自然的感悟又增加了一层。
正所谓:山暝听猿愁,沧江急夜流;风鸣两岸叶,月照一孤舟。
一路星夜兼程,渴饮山水,饥食锦鲤,倒也逍遥自在。
映照着皎洁的月,云层朦朦胧胧的遮蔽在天空,正在舟中打坐的问天忽然睁开了双眼,犀利无比。
感到自己的内功运转更加的凝实、混润如一,先天大圆满的气息在体内不住的牵引、运转。
没由来的打开腰间的酒壶,张口一吸,如鲸吞一般咕噜咕噜的猛烈望下灌。
来的太猛,肚子里面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问天独自一人高喝一声道:“痛快,真是痛快!男儿当如斯乎?好男儿当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睡最美丽的女人!”
“我问天生当食五鼎,死亦当用五鼎烹!”语毕,猛的一掷,酒壶如同流星赶月般攒空而去,一下消失在了苍苍莽莽的夜。
胸中热气澎湃不吐不快,先天大圆满的气势毫无保留的施展开来,引动四周灵气,空气几欲凝结。
问天在黑夜中泛着光辉的瞳孔目视前方,脚尖轻轻一点自小舟上飞身而起,脚踏江面如履平地。
水波顿时荡起阵阵的符文,并向四周扩散开来,立足于江海。
立定,抬手——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不见任何花哨。
瞬间往江面轰出一掌,一声晴天霹雳响彻在这寂静的夜,两岸白鸟皆惊。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如蛟龙出海,足足有十余丈高。
而后砰的一声自天际崩碎开来,又啪嗒啪嗒落下,好似下雨一般。
而后飘飘乎如凭虚御风,辄然而回舟中;其间小船竟然没有任何晃动,若是有人看见只怕要骇然听闻了。
一道孤影肃手而立,站于舟中,仰望明月。忍不住不禁厉声长啸,仿佛要震碎天际的云层。
两岸山峦如聚,翠峰如簇,问天自无垠的星空下纵横高歌:
苍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
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淘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歌声如人,人如歌;一曲完毕,豪情稍歇。
小船无浆,却自动向前行驶,水波荡漾,荡起一圈一圈的年轮。
翌日,既知东方之既白,问天终于快到石头城。
往日喧嚣的码头上此刻竟然寂静无比,礁石上插着一面玄色生帆迎风招展,呼呼呼的飘荡。
后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两百多个锦衣黑服的人,头戴斗笠,背夸大刀,手指弓弩。
虽然距离并不近,但这浓浓的肃杀之气似乎能穿破空间,刺的叫人生生作疼。
问天见状首先一愣,略微思索一番之后事情的前因后果便猜的八九不离十。
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讥诮道:“有趣,有趣,想不到竟然有人在此处截杀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