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自身的生命只有十几年这件事情,鬼武并没有和江唯哲夫妇二人说起,一来是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情感,二来就算说了也时无甚作用,不说江唯哲夫妇二人是否相信,但凭借着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江唯哲夫妇确实是把鬼武当成了亲生的儿子来相待这一点来看,鬼武相信自己说了只会让二人更加的担心,反而有可能散尽家财来帮助自己求医,这是鬼武不能够接受的。
想着想着,鬼武摇了摇头,说道:“想这么多有何用,等我攒够了钱就去郓城罢了”。说罢摸了摸怀里的小黑猫,小黑猫窝在鬼武的怀里,眯着眼睛,舒服的哼了哼声,往鬼武的怀里拱了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如果这时候有女孩子在场的话,一定会把小黑猫抢在怀里蹂躏一番。
寂寞的人的黑夜总是伴随着漆黑与漫长,鬼武这一夜想了很多,最近这一个月江唯哲教他读书习字,加上那神秘黑影为他改变资质,使鬼武的灵智大增,看似木讷实则内秀的鬼武已经比大多数同龄人早熟的多,故而天还未亮的时候鬼武就来到了就楼内开始忙活起来,似乎一夜未休息并没有带给鬼武什么影响。
鬼武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最近小黑猫总是半夜出去,叼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果子回来,就算天很晚了小黑猫也会跳到鬼武的身上撒娇着把鬼武叫起来,鬼武看着等着蓝汪汪大眼睛的小黑猫,苦笑着一口一个把果子吃下去,鬼武知道小黑猫不可能会毒死自己,而且那果子红彤彤的散发着香味,诱人的紧,这样连续吃了几天果子的鬼武发现自己不仅力气增大了许多,而且看东西的距离以及五感都增加了不少,原来小黑猫的走路的身影可谓是无声无息,现在可以捕捉到一丝小黑猫的气息了,这些变化为小黑猫的来历披上了一些神秘的面纱。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日子还和以往一样,鬼武每日在酒楼帮着干活,闲暇时间就跟着江唯哲学习,但是这半个月以来,鬼武会时不时的坐在凳子上发呆,夜晚会在窗前拄着脸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江唯哲晚上路过鬼武的房前的时候,总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是的,鬼武他的心不静了,他向往出去闯荡,他向往江唯哲跟他讲过的外面的世界,他向往看到神秘黑影飞天遁地的大神通,就算日子快乐安逸,总归只是十几年,甚至三十岁都不到就会死去,鬼武每每想到这里就不禁握紧了拳头,他要活着站在那神秘黑影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老子他娘的现在活得好好的,可以干翻你十次”。
在所有的故事当中,最不愿被提起的事情就是离别,没错,鬼武经过这近两个月的反复思考,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一定要出去闯荡,哪怕暴尸荒野,也不要这么平淡的等死,这一日,鬼武把自己的包袱准备好了,留了一封信放在了屋子里,他不愿见到老板娘柳絮伤心流泪的样子,也不愿面对江唯哲那双慈爱又带着一丝严苛的眼眸,鬼武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背起了包袱打开房门,却发现江唯哲夫妇二人就在屋前,气氛有些尴尬,还是江唯哲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层尴尬说道:“小武,我夫妻二人膝下无子女,有生之年能遇到你也是一种缘分,但我知你心中有寰宇,注定不会留在这浅滩之中,我俩也不留你,这是这去郓城路途遥远,没有银两总归是艰辛的,这些是我俩给你准备的盘缠,拿着,无论你何时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说完把手里的一小袋银子塞到了鬼武的手里。
“小武,为娘的也没有什么可给你的,这是我为你求的一副平安符,你带上,不管走到哪里娘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永远是娘的儿”,柳絮说着说着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好了,絮儿,小武他只是出去闯荡而已,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小武飞黄腾达了那一天,咱俩二人不还跟着享福呢吗,是吧,哈哈”,江唯哲不想让鬼武有什么心理负担,便对着鬼武笑着说道。
鬼武默默地听着江唯哲夫妇二人的话,摸了摸脖子上还带有温度的平安符,对着江唯哲夫妇二人跪着“砰,砰,砰”磕了三个头,想说句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也说不出口,江唯哲见状含笑着说道:“去吧,小武,你是属于外面的世界”,鬼武沉默了半晌,突然转身向门外走去,身影越走越快,知道江唯哲夫妇二人将要看不到鬼武的身影的时候,鬼武突然喊道:“爹!娘!孩儿不孝,孩儿走了”话还未说完身影便已经看不见了。
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糟糕的,鬼武现在的处境不是糟糕,简直是糟透了,鬼武现在看着面前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强盗,鬼武甚至可以看见最前方强盗头子口中的大黄牙,鬼武心中祈祷这是一场梦该多好,这个时候,可以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冰凉的感觉,竟是一名强盗拿着刀在鬼武的脸上拍了拍呸了一声道:“小娃娃,跟个娘们似的,吓傻了吧”。
鬼武当然不是吓傻了,鬼武只是在思考,如果有下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贪图便宜选择跟着商队一起上路了,一想到人生初出江湖便死在一群蠢贼强盗手中,鬼武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时间回到了2日前,满怀激情壮志的鬼武离开了酒楼之后,便寻到了驿站,打听了这两日并没有去郓城的马车,正在鬼武纠结的时候,这时候一名年过半百的秃顶老者走过来跟驿站的老板说道:“老梁啊,我们两个时辰之后就会出发去郓城了,我们的马匹草料唯足了吗,咱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可别坑我,要不你以后可别想从我这挣到一个铜子”
被称作老梁的男子一听这话急了,“我说李云飞,你可别含血喷人,我梁兴发在这驿站干了13年了,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你可不要败坏老子的名声”
“得,得,得,你老梁的名声谁不知道,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谁啊,喂好了就牵过来吧”等到老梁去牵马的时候,李姓男子低声嘀咕着:“要不是这破地方只有你这么一个驿站,老子才不来你这个奸商这里呢,”如果不是鬼武有超越常人的听觉,还真不一定能听到李姓男子这一番话。不过鬼武从二人的谈话中知道这李姓男子是要去郓城的,眼珠一转便懂动了心思。走上前去对着李姓男子行了一礼,说道:“这位老伯有礼了,小子鬼武,冒昧打扰,刚刚在旁边听到老伯是要去郓城,不知老伯可否带上小子一同前往郓城,当然了,该有的路费小子分都不会少的”说完便从怀里掏出十五两银子,想了想又拿出二两银子,凑在一起,塞到了李姓男子的手中。
李姓男子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笑着说道:“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既然小兄弟叫我一声老伯,我也不能占你这便宜,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说完又把这银子还给鬼武。
“此番去郓城是来运送物资的,回郓城也就带上一些特产回去给我家主人,小兄弟一会便和我们一起上路吧!”
被这李姓男子一推脱,鬼武也没再硬给银子,想着大不了等到了郓城再给他便是。李姓男子话音刚落,驿站的老梁便把马牵了过来,把缰绳递给李姓男子说道:“老李,我可是给你的马喂的上好的草料,保准日行千里”说完还拍了拍马的肚子,示意了下李姓男子。
李云飞闻言便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子,塞到了驿站老梁的手里。然后牵着马拍了拍鬼武的肩膀,示意鬼武跟着他。
对于李云飞带着鬼武这么一个半大小子上路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商队其他人的惊讶,仿佛这件事情已经不止发生了一次两次了,经过了半日和商队人的接触,真正属于商队的一共是6个人,除了李云飞这个负责人之外,便是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是商队的护卫,二人是一对兄弟,哥哥叫焦挺,弟弟叫焦方,二人从小在武馆学习,拜了同一个师傅,擅长合击之术,据说兄弟二人一起曾经打跑了十几个山贼,商队中还有三名伙计,负责货物的清点以及记录,其他还有几人都是和鬼武一般的,都是搭乘商队的马车来前往郓城的。
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鬼武与李云飞在一辆马车上,在这一路上听着李云飞讲述着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经历过的事情,北原狄野蛮之地与那两米多高的蛮人喝酒吃肉的豪情,在荒郊野外与那狼群厮杀的惊险,不过提到最多的是一个在郓城叫做出云阁的地方,一提起那个地方,李云飞那一脸回味无穷的味道,以及嘴角那略带猥琐的笑容,让鬼武对这个叫做出云阁的地方不禁升起了一些好奇。
李云飞还在那里讲的津津有味的,只听突然轰隆一声,前方突然一颗大树轰然倒下,横在了大道中央,只听有一个尖尖的声音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