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的所见与平时是全然不同的。
过去了不多时的时间,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去。晓声抬头往上望,却见树木遮天蔽日,已完全不同初进山时的场景。阳光从树叶间斜打下来,点照得上方树干斑斑点点。
山里的空气是清新的。晓声第一次走进这么深的山,心中有些激动。虽然说山就在村边,可是,村里人也只到近处走走,偶尔才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因而,这里是罕有人迹的。
晓声很是兴奋地上蹿下跳,一直两个多小时没有消停下来。只是,渐渐天暗了,山林里渐渐弥漫起并不是很美妙的气氛。晓声也渐渐没了力气。还没翻过一座山头,晓声已然累了,直叫乔羽停一停。乔羽一个白眼翻过来:“说好的农村小孩儿体力好呢?”
晓声:“谁说的!拉出来我揍他!”
乔羽叹气道:“我们这种脚程,我计算着无论如何都要外宿一宿的。你也别抱怨,要是不抓紧,明天是不是要再住一晚我可不知道。”
晓声无法,只得继续走。
夜更深了。方才还听的到的鸟鸣渐渐平息下来,逐渐变成偶尔的呓语。这个时候,夜虫反而热闹起来,“咿——咿——”地拉着长音,衬得这夜晚更加寂寥。
晓声抬头望去,方才还星星点点透下来的天空现在正渐渐与叶子融为一体。
“扑簌簌”,不知道有什么飞过,晓声听到它停在高高的一个枝头,然后幽然站定。
晓声再也不想走了,这野外山林里的夜晚,有一种格外的“动人心魄”。
晓声拉一拉乔羽的胳膊:“喂,说真的,咱们别走了吧!总感觉哪些东西要出来。”
“什么东西要出来?”乔羽漫不经心地问。
晓声神经兮兮地说:“鬼啊!”
乔羽一派云淡风轻地说:“没关系,他们一般是打不过我的。”然后又反应了一下,才惊道:“这里不该说是狼和老虎吗?好不容易进山,你就怕个鬼?”
晓声更紧张了:“真的有狼和老虎吗?”
乔羽忽然狡黠地一笑:“咱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
晓声:“喂,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吃了我,我可怪你啊!我真的怪你啊!”
乔羽……
晓声看向乔羽,只见他浑身吓得发抖。他紧缩着肩,肩头一耸一耸的。
晓声以为吓到他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即使看起来胆大包天,他也和自己是同龄人,自觉有些太过分了,心思一转,便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
“哈哈哈!抱歉!”乔羽忍得有点憋不住,大笑着道:“真对不起,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小的人,有点被逗到,你别介意,真的,你别介意!”
你平常见得都是什么人啊。晓声囧然。然而好歹,终于不接着往前走了。晓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却蓦地跳将起来,嘴里发出一阵哀嚎:“嗷——”
乔羽打开手电照过去,只见一只石头棱角分明地静卧在那里。
“唉,”乔羽忍笑道:“你该庆幸这不是一块玻璃。”说罢,抖着肩,捂着嘴笑了一阵子,才伸手掏出四方布打开,从中取了帐篷支在地上,对晓声说了一声“进来吧!”
便自己先爬了进去。
晓声学着乔羽爬了进去。
一进去,发现别有洞天。在外面看,只是小小的一只帐篷,到得里面,却是一间屋的大小。晓声四下里望去,只见里面空空荡荡的,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
乔羽从四方布里取出油灯来挂在中间的绳索上,又从旁边把灯拉上去。
晓声这下看清了,四下里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只有垂垂压下来的苫布,不禁大失所望。一眼瞥见地面,只见地面是土做的。晓声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帐篷的下面是满是杂草的泥土,可现在却是夯实的土地面,难道,这个地面也是帐篷自带的?晓声不觉已把问题问出口来。
乔羽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晓声:“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乔羽说:“这是别人收的妖怪做的,那个人用不了,就给我了。”
晓声问:“那那个妖怪呢?”
乔羽:“死了。”
……
“那那个人为什么用不了?”晓声问道。
乔羽从四方布里取出干粮来,一边递给晓声,一边说道:“法力太低,用不了!”乔羽说:“我虽然不很清楚,但这类东西他们都用不了。我师傅说,我似乎和常人不同。”又抱怨道:“真黑,这种油灯就是难用。”
又说:“要是能有传说的夜明珠就好了,不知道能省多少事。”想想,他觉得很是有道理,便问晓声:“你见没见过夜明珠?我觉得土地庙肯定有。”
晓声说:“我也就去过土地庙一次,还是白天去的,从哪里见什么夜明珠?”晓声还是更感兴趣前一个话题:“那这么说,你很厉害了?”
乔羽:“当然!”
晓声问:“那你有几件这样的东西?”
乔羽说:“两件,意见如意自在布,一件如意帐篷。”
晓声:……
“为什么又是如意?”晓声问道。
“你不觉得很帅吗?”乔羽反问。
晓声……都说了你的审美我不懂。
乔羽又说:“我觉得那个龟佬儿肯定有,水里的东西,夜明珠什么的,肯定得有几个。”
晓声:“我不知道。”
乔羽凑过来说到:“我这回帮你取东西,酬劳就用夜明珠抵算,怎样?”
晓声说:“估计不行。”
乔羽:“切,小气!”便不再说话,又取出些咸菜夹在馒头里,大口地送进嘴里。
两个人就这样将就地吃过晚饭,本来就是不很熟悉的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晓声觉得有些尴尬。乔羽直接去睡了,晓声就在一旁,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片漆黑。
真的是一片漆黑,这样的夜里,纵便是有光,也早被森林遮没了,更何况还有个帐篷?可是,帐篷却是不隔声的,外面的虫鸣,鸟儿的呓语,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簌簌的声响将这个夜晚描绘得神秘而恐怖。
晓声不是特别胆小的人,虽然本心觉得这种深林是未知而恐怖的,可想一想乔羽既然敢就这样睡去,肯定是有所依仗的,这样一想,连外面簌簌的声音都变得催眠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晓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