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太大,吸引了街角小市民的注意。
“太太真对不住啊!实在是不小心!”
“这裙子刚做的,好几百块大洋呢!你说怎么办?”
“这……我这兜里只有十几块钱,还是今天做的全部家当!”
“你的意思是你想赖账?”
“不是不是……”
宋秋灵不由笑了笑,不去搭理。
“前面怎么了?”吵得越来越凶,有人指手画脚。
“一个黄包车夫不小心把一个太太的裙子刮破了。”
“哎哟,那可有得赔咯。”
宋秋灵本不想管这个闲事的,一想到母亲曾经也是如此济饿扶贫,自己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便一个大转弯走了出去。
一个戴着小毡帽的小个子弓着背,不断鞠躬点头,富太太不断厉声呵斥。
咦?这个黄包车夫怎么好生眼熟?难不成坐过他的车?
“哎?”宋秋灵叫住了他。
黄包车夫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宋秋灵。
“宋小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穆?”宋秋灵吃了一惊,“你怎么?”
“哎,说来话长……”他使了使眼神。
“哦——”随即宋秋灵面对那个富太太,“多少钱?我来陪。”
“哟呵!”她斜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宋秋灵,“碰到个救世主。”
然后伸出一只手掌。
“五十?”宋秋灵一挑眉毛。
“五百啊!”阔太太翻了翻白眼。
“五百?”宋秋灵讪笑道,“怎么不去抢呢?”
“哎,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
“行啊!五百是吗?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申瑞百货?还是聚丰洋装店?咱们去看看,如若真的卖五百,我陪你双倍,如果低于五百一分钱,咱们警察局见,我告你勒索诈骗!”
“你!行行行!三百!行了吧!”
“一百!”
“你!”
“你这衣服的料子一般,裁剪也一般,顶多也就值八十块钱,给你一百,算便宜你了!”
“今天真是倒霉!”富太太扭捏着答应,夺过宋秋灵递来的八十块钱,气呼呼地走了。
“宋小姐,谢谢您!谢谢您!”阿穆不停鞠躬。
“你怎么拉起车了?不是在傲虎堂吗?”
“哎,说来话长啊!哪里都不好做……”阿穆说着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宋秋灵上下瞟了瞟他,嘴角一笑。
“我这里正好缺人手,薪酬5块大洋,每月发放,做得好公司会有分红,你可愿意来?”
“5块?愿意愿意!十万分愿意啊!”阿穆连连鞠躬。
“跟我来。”宋秋灵带着他走进公司大堂。
众人很是奇怪宋秋灵带进来一个穿着破旧短褂的车夫,都纷纷耳语。
“老王,你带他去换件衣服。”宋秋灵道,“到办公室找我。”
“好的。”司机点头。
宋秋灵在书柜上飞快地浏览着:这一排是码头仓库的流水账单、这一排是轮船到港的停泊费用账单、这一排是金钱柜的年利润、这一排——有了!
她拿起资料,在软软的真皮沙发座椅上坐下来。
还是这份并购合同,去年六月开始,每日的股价走势都了然在目。如果按照合同上写的股东分配,那么福泰纺织的高层就只有丁万全和华强,丁万全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企业倒闭。华强,他占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先不排除他是父亲安插进去的,得先找到这个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