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两对新人的大婚了,叶嘉宁靠在椅子里,想着很多事情。
当然不免也联想到自己的那次婚姻,此刻既有高兴,又有落寞。
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时却被另一只手抢先。
随后,阿姨比划着。杯子里的水凉了,接了一杯热的来才放心的交到叶嘉宁手上。
“阿姨,您的手,一点也不符合年纪,很细腻,很光滑,也很……”
叶嘉宁突然接过水杯说着,但那个也很熟悉叶嘉宁没说出来,也许是女人的手都这样?
婚礼那天,只是请了这两年来往比较密切的人。
这也是大家商量后的意思,以前的旧事都不想翻开了,这条辗转于爱恨之间的路虽然坎坷,但终点毕竟是不远了。
两对新人改口,含烟跟韩涛恭恭敬敬的跟叶伟承和索萦叫了爸,妈。
爸妈嘴里开心的答应着。
大家都想,这完美的路,似乎还真是缺了些什么。叶嘉宁明白,就是那天含烟所说,自己明明心里认了,嘴里却一直没改口,今天,应该是最适合不过的日子了吧!
于是一片欢声笑语中响起了一声铿锵有力的“妈!”
众人的目光都锁定了这对分离多年的母子。
索萦的嘴张了又张喉咙里硬是没出声音来,这是她期盼了好久的声音啊!从他那么小的时候丢下他到现在已经快要三十年了!这声“妈”终于是等到了。
“答应啊!高兴忘了?”叶伟承碰了下此刻不知所措的索萦。
“唉!唉!这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索萦两行激动的泪即将流出,叶嘉宁更是上前了一步,紧紧抱住了母亲。
不算强壮的身体却给了索萦前所未有的开心。
“妈,这声我早该叫,对不起,今天是好日子不能哭,以后我会每天都叫,不过,世上最好听的声音,现在还没叫哦?”
叶嘉宁目光转向叶伟承:“爸,现在能称得上让我妈最幸福的声音,该由你来叫的,该改称呼了。”
“呃……”叶伟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这是在变法的逗我呢?
好多的人都在等着这声“老婆”的时候,自外面出了一阵阵轮椅转动的声音。
许久不见的面孔震慑了所有人,本来从简的婚礼,以为会有安静的,但他们还是来了!
乔宇江装上了假肢,推着轮椅中神情有些呆滞的父亲走到了众人面前。周围都安静的很,本就不多的客人更是不知道生了什么,都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会来?”裴含烟只恨当初没有痛贬一顿乔宇江,不是他的话一切都不会是这样,此时他还真敢来!
就在她要爆的时候,乔宇江突然出口了一句“对不起。”
“我知道,我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今天我来,就是为了……祝福你们。”
不像乔宇江往日的话语令此时现场无一人声。
乔宇江抚摸着轮椅内的人,面上悔恨之色更浓。
“请你们,尤其是嘉宁你要相信,父亲他是爱你的,他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知道了你的事,他现在神智有些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么久他不来找你,都是因为他内疚,他内心是想到疯的。而这些,都源于我,所以,对不起,他疼爱了一辈子捡来的我,我却让他失望,我今天来,真的只为了祝福,还有一句对不起。”
乔宇江真诚的鞠了一躬,之后转动着轮椅出了酒店。
他不知道轮椅里的人明不明白他说的话,但他觉得这是他该做的,仅仅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轮椅里的人虽然有些呆滞,但眼睛里从进入酒店看到那些故人开始就一直有什么在打转。
踏出酒店门口的一瞬间,后面的一声“宇江”让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曾经,他们也是这样彼此叫着,互相配合,被父亲寄予厚望。那样青春的印记再不会有,从自己萌生邪念的那一瞬间,那样难忘的回忆将是啃噬他内心最好的武器。
乔宇江慢慢转过头。
“嘉宁,没想到,你能出来。”
叶嘉宁走到他们身边,蹲下身,看着轮椅里的人,就这么看着,没有任何的话语。
轮椅里的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突然抬起手,在面前的人脸上温柔的抚摸着,就好像是抚摸着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神情还是一贯的呆滞。
“他是认识你的。”
乔宇江一同蹲下身,父亲这样精心的表情自从失去了叶嘉宁的消息再不曾有过。这道伤痕在他心中划下了。他甚至有冲动,一直让他以看到叶嘉宁,本来神志不清的他听到这个竟然很激动着要逃走。
目前看来,叶嘉宁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爸妈,父亲只是他人生中的点缀吧?于他自己,也不想生活在他们身边了。
“嘉宁,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
“你要带他去哪儿?”
乔宇江也说不清,也不想告诉他,只愿以后都不再打扰他的生活,好好的赎罪。
“去我该去的地方,嘉宁,再见,你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轮椅开始转动,那个身影开始远离,乔弈康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虽然他无意识,但这笑似乎是为了他的宇江终于能走回正途,为了他的嘉宁此刻好好的,为了很多很多。
乔宇江在心里默念着,嘉宁,我真的没脸再见你,即使我们一辈子再也不见,我想我也放心了,爸爸我会照顾好,我会每天都给他讲你的故事,直到他清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