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的秘密是什么,遗迹指的又是什么,李满庭又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其实都可以在雷牧晟的笔记中找到答案。
老爷子奔波了一辈子,阅历不可谓不丰富,在修炼一途他是没有什么天赋,但这并不代表着他除了灵植的其他方面就不擅长,在与段执都共事期间,有意无意地一点点知晓了段家的隐秘计划。
这非雷牧晟的本意,要怪只能怪他看人的眼光太过犀利,很多人被他看过一眼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天赋异术,就如同阎奉的灵眼一般。
通彻人心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看到了大多的肮脏的事情,自己的内心也会变得不干净起来,雷牧晟为什么会离开曾经的宗门,不满劳役的束缚是一方面,但他毕竟是一个杰出的灵植师,就算有劳役,也没有多重,致使他离开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那个另类的天赋。
在青杓城,他遇到了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那个女孩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不再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
从此便在这个小城镇里安定了下来,城里的凡人的淳朴让他欣喜,孩子的出生让他愉悦,妻子的温柔让他满足,这时他才明白,生活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因为孩子的修炼问题,雷牧晟操起了旧业,种植了些灵药,这时段执都来到了青杓城,说要在这里立足,但雷牧晟却看出了问题,他不知道问题是什么,但为了自己的家人,便尝试着与段执都接触,最后合作,联手建立了一个灵植基地。
段执都虽然是带着目的而来,但他并没有什么恶意,脾气也对雷牧晟的胃口,两人既是盟友,又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当然,即使是交心,也保留有各自的秘密,直到段执都大限将至,想要尝试着再次筑基,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雷牧晟。
不知该说是因为雷牧晟把握人心的功夫太厉害,还是说因为段执都真的将他当做自己唯一的朋友,以至于违背家族禁令向雷牧晟道出了这个秘密而不是传递给他的子辈,反正最后段执都筑基失败,身死道消,雷牧晟成了背负这个秘密的人。
雷牧晟也不知道是魔咒还是什么,他的三个儿子还好,到了孙辈,他们的心思也变得杂乱起来,这让雷牧晟倍感无奈,人心反复,自己的教育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人心无法控制,以至于长子雷东兴愤而离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雷东兴和段蒙珀这两个孩子是不错,但他们的心太高,而自身的实力太弱,又不擅长管理家族的琐事,也没有继承自己灵植师的天赋,不是外出游历就是埋头书卷,自己一走,这些心思淳朴的孩子可能就无法安心地活下去。
初见李满庭那一眼,便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一种非凡的魅力,他的目的很明确,刚见面就说出了他的意图,这种人其实是很少见的,更难得是,这个年轻人身上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态度,似是谦和,又似大量,思量了一晚之后,便向他传承了这个秘密,这件事情该怎么发展,就随它怎么发展,最后老人含笑而终。
李满庭不是第一次听说天宫遗迹的事情,事实上,他来到这个世界跟这个遗迹也有一定的关系,灵虚老祖口中的药灵就是出身遗迹之中,而如果他能够在那个秘境中听到阎奉所说的那段话,也就了解到了更多的内情。
天宫遗迹一千年开放一次,时间虽然固定,但每次开放的地点却并不一样,现在一千年将近过去,也到了遗迹再次开放的时间。
几十年前,东浮段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此次遗迹开放的大致地点,也就有了后来段执都‘叛出’段家的这件事情,但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段执都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的一生挚友,而他的挚友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才见一面的李满庭,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
段执业是大汉的名字,他带着李满庭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宏大辉煌的建筑前,段园,是段家的祖宅,也是段家的根基。
对于这种富有诗意的古典建筑李满庭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些进进出出的几乎一致的院落,如果不能仔细地观察,真的很容易就迷失在里面。
渐渐地,李满庭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在前面带路的段执业所走的方向大致是固定的,但却有细微处的出入,再联想到【灵虚门】的山门大阵,以及【天云正心】所附带的千幻法诀,由此可以推断出这应该是一个大型的幻阵。
明白了这个,李满庭也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了段执业的身后,现在的他,可没有那个能力能够破除这个法阵。
走出最后一步,段执业停了下来,正眼的前方明眼之下便觉得不正常,像是有一条分割线,划开了两个空间,李满庭知道,应该是走到了幻阵的出口。
段执业转头说道:“蒙珀小侄,家族令牌是出入幻阵的关键法器,所以,一定不能弄丢了。”
说完便手持其自身的令牌,走向了前方,李满庭学着他的模样,也拿出了段蒙珀的令牌。
瞬间变换两个空间是一种非常难以名言错愕之感,如果不适应,还会有轻微的眩晕,相对来说,可能要比传送来得直观一点,因为传送还有一段可以缓冲的空间。
“咦,七叔你怎么回来了?”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锦袍少年看到李满庭两人惊奇地说道。
段执业冲他招了招手,意识他过来,“快来见过你蒙珀族兄。”
等到那个少年向李满庭问好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说震惊其实也没有多少震惊,只是有点奇怪在层层叠叠的古典建筑的包围之下,这里竟然是一个看上去范围很大的亭湖庄园,这么看的话,倒也对得上段园的名称。
李满庭无视了少年鄙夷的眼神,笑道:“流落在外多年,竟不知自家原来这般气派,有所窘迫,见笑了。”
段执业笑道:“为了家族的大业,你们的这一支受苦了,放心吧,家族会有所补偿的。”
那个少年奇道:“大业?什么大业?”
“去去,”段执业冲他挥了挥手,“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
在这里,段执业的暴脾气也莫名地收敛了起来,变得异常的温和,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真正的表象。
“对了,大兄在家里吗?”段执业又向少年问道。
“自己去找。”少年留下一个背影便走向了幻阵。
段执业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李满庭说道:“那个孩子是大兄的幼子,性格一向如此,以后你习惯了就好。”
李满庭耸了耸肩,笑了笑,“会的。”
养尊处优者,一般都是与目空一切挂钩,这是人性演变的一种必然结果,当然了,也有可以有个别的例子出现,但这种情况不会有很多。
李满庭无所谓习不习惯,他已经看透了这种熊孩子的本质,有机会打到他痛了就知道悔改了。
当然李满庭也不会真的想要去打他,这种想法只是刚好在心里浮现而已,而如果,以后真的冒犯到了自己,触碰到了自己忍耐的极限,他也不介意帮其家长出手教训教训。
这座庄园里的灵气浓郁度还算不错,起码相对于青杓城来说算是一个洞天福地,每一座大城的建立,都依托有一条巨型的地下灵脉为根基,没有灵气,修真城市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依据。
这座庄园的灵脉最低也有四阶的灵脉分支,亭湖中都有淡淡的白雾笼罩,不远处的那一座药圃里摇曳着十几株四阶的赤蕊金信,雷牧晟的笔记中有相关的记载,所以李满庭能够一眼就认出了这种高阶灵药。
当然还有其他的更多的没认出,但想来也不会太低,两相比较,青杓的灵植基地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资源总是被上层阶级的人掌握在手里,社会底层的人所得到的不过寥寥无几,这在哪里,都是一个无法逃避的现状。
想到这些,李满庭也对自身的立场有了更深的认知,看来,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眼下深入虎穴,自己其实也没有一个很好的计划去应对,也只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对了,反正他认为这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游戏,如果死了,那也应该有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