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出牢,人心颤栗;仙塔破碎,希望毁灭。种下什么样的因,就得到什么样的果,一开始如果他们向这些人伸出了手,此刻也决计不会如此。
他们总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又相信眼前的一切,真和假的区别,他们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也还是弄不清。被利欲蒙了心,他们总是看不到真相。
而世间本无神鬼一说,心中有山,眼前便是山,自此,自求多福。
接着,空中的魂魄再没有任何停顿,以势不可挡的姿势咆哮着向地上的人们而去,几经周折,活着他们身不由己,死了也是身不由己,此刻不能得到安宁,那就搅得大家都不安宁。
眨眼之间,逃命的人注定只能逃,在他们一开始踏进了这里,就注定一直是逃,他们只是台阶,起着递增情势发展被利用的作用,不管是我,还是暗中的人,因为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应该进来。
一个大地上,只见他们四散的逃去,但没跑几步就被那“魂魄”追上,一个沉重的身子怎么能跟什么都没有的“空壳子”比?追上之后,就是心境崩塌的时候,或掐脖子,或拉脚,他们用那一副沉重的身子一边挣扎一边反抗,凄厉的咆哮和他们惊恐的大叫如同疯长的狂草,纠缠不休,斩不断,挥不去,直将人看得沉重。
不过,纵然是“鬼”,纵然是突变,也有心境强大的人,他们不管那些“恶鬼”如何攻击狰狞,依旧该干嘛干嘛,这些恐惧本身就是他们一手创造的,他们自不惧怕这些东西。
因为争夺墨午刀被我钻了空子,现在能牵制我的獓蛇受了伤,能出去的仙塔之门也被毁灭,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墨午刀绝对不能再丢。如此一上来,争夺之战,又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们认为墨午刀如此神秘强大,一定能有出去的办法。
我只是淡淡看着这一切,没有去理会他们的争夺,转身很平静的去向在空中舔着伤口的獓蛇。
从一开始的洗牌到现在,这些都是各国势力的王牌,他们没有那么容易死,墨午刀更是遭受了多少人的觊觎,最终也没有落入其他人之手,自不会轻而易举被夺。
他们不明白的是,人纵然有再大的威胁,也不及这一个空间之主的威胁,他们似乎忘了,我们全部都是外来的,而这条獓蛇可是不知道在此盘踞了多少年。
能不能出去,这条獓蛇说不定是关键,那什么七星向北仙塔不过是芈弦放在这里面的幌子,哪有什么出去之门,这些人都当了个睁眼瞎。
再来说说那至关重要击碎七星向北仙塔的黑铁箭,那还是要拜墨胎纣所赐。
墨胎纣先受芈搫威胁射了我一箭,导致我真实身份暴露,没想到的是他先跟巫良串通好了,箭重击我之后所有的目光在我这里,反而给巫良机会收下。后来獓蛇趁我力量还未恢复偷袭,危急之际巫良现身,救了我之后暗中把箭给了我,这才有了后面这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虽然真实身份暴露,这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是纸包不住火,只要是芈弦确定了的,迟早会曝光,这不过是借墨胎纣的手撒了一把。只不过芈弦没有想到的是,墨胎纣不一定是真的无情无义,我没有为难他的长姐,他也还了我这个情谊,我们两清了。
而关于獓蛇的三个问题,以及另外一个衍生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两个。前两个都是因为我,第三个还在查寻,衍生的那个:楚国为什么成了实力最弱的一个?这个答案半模糊,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跟着芈搫,一定是安全的。
獓蛇很听芈搫的指挥,别看芈搫离它八丈远,其实一直都是芈搫在暗中操控着。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獓蛇认定的攻击我是有原因的,原因还是在那鳞片上,那符咒看似被我抹去了,实则镶嵌在鳞片之中的符咒还未抹去。
芈弦好手段,竟然能制伏这等生物,纵然她人不在,留下的暗桩也在处处暗算我,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下了多大的一盘棋,到底想干什么,眼下就让我去领教她留下的“暗桩”。
半空中,一见我转身往它那里去,獓蛇兴奋了,迎头顶着一张阴森白晃的密尖牙嘴就冲了上来,我上去甩出一根黑煞叶组成的绳子,将它嘴一缠,它一甩头,我随之被甩到了空中,如此之高度,九天云里飘着的感觉,我准备下落,却是突然听到了一声响。
“叮当~”那声音飘渺,直听得我一愣,因为在这厮杀刀兵的敲击里只有粗暴的声音,哪有这么轻柔,恍惚之间,如隔世,这一股清流,让人想起楼外的光明,而我再去听,却没有了…
蓦然一声大吼,獓蛇的愤怒之声将我唤醒,我再去看铃声响的方向,竟是头顶更高的空中,不由得又让我沉思,那个高度,我倒是没去过,正欲上去,却是手中一扯,被什么牵制,我低头一看,愤怒的獓蛇正盯着一盆熊熊大火,要烧死我这个不把敌人放在眼中的怪物。
又是不觉头疼,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这家伙的战意倒是撩起来了,而我也知道这家伙是一根筋非常难缠,不把它放倒是绝对不罢休,只得先下去解决它。
随之,我又将手中的黑煞叶绳一甩,猛然降落,黑煞叶将它重重缠住,黑黢黢的头顶,我极速接近,它头上那一朵红色的肉瘤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充满着诱惑和不可侵犯。
见我下来,它眼中又是兴奋,一挣,黑煞叶绳断了化为满天叶,正好我到了它的面前,它立即张开了嘴等着,那距离之近,那种清晰度,能看见它嘴里那一端的黑洞洞,幽暗,无底,果然,这是一个小黑屋。
“呼!”一阵劲风袭面,荒古之气和死亡之气震慑,自远处看来我就像在自投虎口,并且已经到了嘴边上。
不过,到了虎舌之前,我又硬生生地调转了方向,脚在它伸过来的利牙上一击,一声“咔擦”,它的一颗硕大的牙掉了半截,“昂嗷~”一声愤怒的嗷吼,我一缩脖子转身去向了它的头下面,眨眼消失…
虎口拔牙的愤怒戛然而止,它转身停顿的寻找着我的位置,忽地,它精光闪闪的目光一停,似乎找到了我的所在,那是正前方,隐隐有我的气息。然后没有任何蓄势,它就要冲向那里,却又是猛然一顿,静悄悄的空中,我又悄然出现在它头的左后侧。
它立即察觉,张嘴就来,霎时,死亡之气扑面,我又一转身消失,再出现已经在它的头顶了,一把冰匕首刺向那红色肉瘤。
它本能的警觉,不等匕首落下直接头一缩一绕再次咬向我,我立即翻身一躲,匕首一甩去向那红色肉瘤,同时,人也一闪身去向了更远的地方。
“滋~”的一声,冰匕首刺穿了红色肉瘤,又化为一股水蒸气飘着。
“昂呜~”一声愤怒大痛的嗷叫,它甩动着长长的身体挣扎着。
立即地上一静,百忙之中那些人被惊动得抬头看了一眼,眼中隐隐有恐惧之色,再有同情之色,最后是庆幸之色,又低头继续忙碌着。各人自扫门前雪,还是先打好自己的仗再说吧,不过,他们非常庆幸与我打的不是自己,这就是对獓蛇的同情了。
我再次出现在獓蛇面前,正大光明,不闪不躲,它一双狐狸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将头顶的水蒸气一甩后,又火速冲了上来。那急速游动的身体,加上身未动,势先行的九幽死亡之气,一时间锁定了我,让我无法动弹。
而事实上我也没有逃的意思,火光扑面,劲风疾疾,我在原地不动,双手抬起上下十指绕动,冰魄的寒气缭绕,一种古老而又特殊的印诀在显现,那是很久以前,在母亲教我学会的那刻一起就没有用过的印诀。
试探结束,一切结束的程序开始,眼前这一个杀不死,绞不灭的恐怖存在,它的正体是上古凶兽獓蛇遗落在人间的残念。在久远的上古诸神时期,它久经杀场,那正身无论如何不是我等凡人能去抵抗的,虽然正身早已经随着战争和时间毁灭,但那惨念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留了下来,而也仅是这一残念,也不是我等能抵抗的。它原本不能显身,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显身了,更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困在了这里。
指尖如水如火,一白一暗红,两种相依相存的气体缠绕,冰和灼都是它们到极点的呈现,我松手之际,它们呼啸旋转着去向前方,目标不偏不离,正将狂奔而来的獓蛇击中。
一霎,白色的冰变为寒气,暗红的灼变为火,它们在天火属性的獓蛇身上被蒸发,这就是业火与天然之火的区别。獓蛇被一阻,一顿后,抖了抖身上的蒸气又狂躁咆哮着继续过来。
此刻距离我只有三丈远,这边我手不停歇,一种更加复杂的印诀浮现,随之印诀现,狂奔的獓蛇亦到了我眼前,却是獓蛇静止不动。
一手之隔,只见狂风涌动的空中,死亡和荒古气息犹在狂躁,却是自那怒吼的头开始,被一股透明的水覆盖,又瞬间转变为寒冰,滋滋啦啦的整体冻住了。
我又双手化掌为指,带动若隐若现的灵气缠绕旋转,左手中指一滴血浮现,我在空中画着符印,一道血符慢慢显现又慢慢消失,冻住的獓蛇身上,我之前种下的符随之亮了起来,一共有四符,此符是根据巫蛊术加上寒霜手融合而成。
第一符,呈阴阳状,在它的七寸处;第二符,呈薄水状,在它的额中央;第三符,呈霜花状,在它身上的每一片鳞上;第四符,也就是现在我手下的这一符,无气无形,时隐时现,诡异莫辨。
而冰冻住的只是身体,暂停之中獓蛇眼中是不服输,熊熊业火还在燃烧,下一刻,它又挣脱出了。
我心中一叹,捏起最后一道印诀,简至大道,指法缓慢,不过只有十根手指在转动,却是整个空间蓦然一静。万籁俱寂之中,地上的人和“厉鬼”也被打断了,他们看着。
挣脱出来的獓蛇开始不安,又慢慢的向后退着,眼中的恐惧在一点一点加深,等我捏着印诀的手慢慢放下,它的身上出现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霜花,薄到它自己都不察觉,薄到只需须臾就能融化为水…
突地,它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嗷叫,那是痛到极致,也是恐惧的悲鸣,地上的人和“厉鬼”看着它,不能言语,他们深有感触,接近死亡的痛苦,谁都有过。
天空依旧阴沉,白色的霜花在黑色的躯体上如一个个印符紧紧的嵌住,在缓慢的往坚硬的鳞里钻去,让它惶恐至极,也它开始拼命的挣扎,翻滚的身体原本是巨大,现在又是渺小了。
在死亡面前,任何生物都是渺小的。霜花尽数消失了,它又安静了下来,喘息着一动不动,而空气里有什么在挣破桎梏生长的声音。那巨大的身体抖了抖,再抖了抖,一双眼中满是痛苦,悉悉索索,那鳞下有什么在往外钻,“啵!”一株绿色的嫩芽出现在鳞片的缝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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