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岸西大概是读到了她的“不饿”,他过来捏了一下她的脸,问她想什么呢,一起先看部电影吧。
是一部很乏味的艺术片,看的她昏昏欲睡。
后来她就真的管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再过了一会儿,朦胧中感觉宁岸西把她抱到床上,然后继续看他的电影,但他戴上了耳机。
如果是乔,肯定不会是这样。突然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在她心里产生,就像一只蚕沙沙沙地啃着桑叶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不过,人是不是对于笃定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者就会很淡定从容呢,这种格调,按她家里的老人说起来,那叫“吃相好”,“吃相文雅”。姑姑总是爱说我们家里出过进士,出过官儿,“我们从前可是官宦人家”,她批评人用的最鄙视的一句评语不过是,“怎么吃相这么难看”。
那按这个标准,宁岸西可真是百分百的“吃相文雅”了。
一直睡到凌晨。
因为对面没有任何建筑物,窗纱只是半拢,第一缕阳光悄悄潜了进来,整个屋子里的家具犹如浮雕,渐渐显出清晰的轮廓。
睡的好吗?宁岸西也是醒了,侧过身问她。
大睡如小死。她想,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站起来穿外套,突然感觉手腕一紧,被宁岸西一拉,像掉入一个深深的陷阱里。
竟然心跳的很快,呼吸急促,因为不知道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她好几次想坐起来,爬出这个深渊,可是四肢不听使唤,或者说像中了软骨散一般,只觉得酥软无力。
有一种难以表达的快乐——或者用“快乐”来形容是不确切的,世上的语言与文字都太贫乏,不足以表达她的愉悦——那是一股蒸汽蒸腾出来的快乐,在蒸腾的缥缈雾气中,她生发出了无穷的,灼热的,让人惊心动魄的**。似乎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深处的某个点,在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突然想起少年时去过某个海滩,是晚上,一个人都没有,她独自在沙滩上走,一个巨浪打过来,差点将她打翻在地不能起来,她站起身来,又一个巨浪过来,再次打翻在地,如此循环,她不动了,只是躺在沙滩上,头顶是明亮如雪的大月亮,那时候她就想,不如死了吧,这么死,真的很痛快,我是痛快死的。
现在她知道,和宁岸西相比,乔真的不算什么,他那点技艺,太平凡了,只不过是凭着一时的身体的鲁勇,勇往直前,在宁岸西的技巧面前,他简直溃不成军。
很多年前,祖师爷和祖师奶奶在一起,祖师爷问,我们俩在一起像什么?祖师奶奶回答,你像一头小鹿在溪里喝水。
怎么读她都读不懂。当年她是处子之身,怎么能听得懂这样婉转的风~月情话?参的透这样带颜色的小意象?
上学时她也帮导师做过一个功课,修补古瓷。其中有套瓷杂件大约是春~~宫,有一个碎了的分配给她做,她做完后拿到导师那里,那个高大帅气的导师脸上立刻浮出古怪的笑容,说,你拼错了。
她说没有啊,很完整不是吗。
导师笑笑,把那东西往自己抽屉里一搁,说,没事了,你去做别的吧,这个我自己来。
直到很后来她才知道她是真正拼错了,因为翻到了一本画册,发现那是晚明的一套很有名的春~~宫,她拼的那一个正是男人替女人舌~~交的场景。
没有经历过此种大场面的她,不知道错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