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暗叹一口气,失去记忆真是麻烦啊!
“这事儿你都能忘?!”副驾驶上的周成龙回头惊愕地望着谢玉。
谢玉叹了口气,“啪”地一声点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大概两个多月前,我出了点事,好像是车祸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是警察让我家里人去公安局把我接回来的!”
此言一出,韩冬踩了一脚刹车,“嘎”地一下,车在路边停下,三个人睁大了眼睛望着谢玉,韩冬说道:“你是说你失忆了?”
谢玉说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见到你们的时候,我还是有印象的!名字听起来也很熟悉,你是周成龙、你是韩冬、你是刘健,没说错吧!”除了周成龙这个名字是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之外,韩冬和刘健则是刚才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以前的事儿都记不起来了?!”刘健问道。
谢玉吐了口烟雾,说道:“不好说,医生说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咱们上三年级的时候跑他们私塾去把几个五年级的打了一顿,这事儿你记得不?”周成龙问道。
谢玉摇了摇头。
“那一年放假,咱们几个跑到老人山去玩,绕了一天一夜才跑出来,这事儿你记得不?”韩冬问。
谢玉还是摇了摇头。
“五年级快毕业的时候,咱们几个在老鳖山一个山洞里结拜,这事儿你记得吗?”刘健问。
谢玉依然摇头。
“上初一那一年,咱们几个趁天黑把一个老师打了一顿,这事呢?”韩冬问。
“初二那一年,半夜咱们几个翻墙跑出去,跑了二十里地去偷西瓜,叫人家村里十几人逮住了,这事儿呢?”
谢玉暗暗咋舌——我的天,自己以前究竟都干了多少坏事儿啊?亲戚不都说自己以前是个乖孩子吗?!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大串几个人以前的光辉业绩,谢玉却完全没有印象。
“我说你怎么看着怪怪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韩冬说道。
一支烟抽完,刘健又递给谢玉一支,说道:“没事儿,记得不记得都没事儿,还是好兄弟!”
“嗯!没错儿!”周成龙伸手拍了拍谢玉的肩膀。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韩冬问道。
“我现在在第二高中当老师!”谢玉说道。
韩冬点点头,笑着说道:“没事儿,先去吃点儿东西,边吃边说!”
谢玉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个张义我以前也认识吗?他跟我有仇?”
车打着了火,韩冬笑着说道:“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啊!你把他媳妇儿给睡了,这事儿你都能忘?!哈哈···”
周成龙与刘健也大笑起来。
闻言,谢玉顿时头皮发麻:这TM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以前真的坏到掉渣?!——“不会吧?!”谢玉伸出中指,指甲划过眉梢,尴尬地笑着问。
“你问他们两个!”韩冬笑着说道:“咱们几个当中,属你最牛X!”
谢玉偏着脸望着身旁的刘健。
刘健笑道:“事儿确实有这档子事儿,不过没那么严重——那一年咱们上初二,张义的媳妇儿看上你了——那时候还不是他媳妇儿,那个妞儿上初三,倒贴着追你!有一天晚上,你把人家领到学校外面一个山洞去了——那时候张义正在追那个妞儿,哈哈···”
谢玉心头一紧,“真的啊?!”
周成龙大笑道:“你自己都不认账,我们有啥办法?你又没请我们去看,哈哈···”
谢玉暗暗叹了口气,问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叫黄彩!想去找人家叙叙旧?”韩冬笑道。
黄彩?这个名字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谢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到了,下去再说吧!”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了一家饭馆门前,名叫金门酒楼,虽然是小镇上的饭馆,但看装修程度并不比城里的酒店差多少,几十万一辆的轿车在门前停了一排——镇上的一切都是那座矿山支撑起来的,矿山上矿产的储量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谢玉没有了解过这座矿产每年能有多少产值,但应该数以十亿计。
谢玉下了车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满是血迹,谢玉连忙说道:“我这样进去不好吧?!要不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三人一看,好像是不太好。刘健说道:“没事儿,我车里有一套衣服,昨天进城买的,还没穿过,咱两个差不多,我去给你拿!”说罢,刘健走向一辆白色的BJ现代,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服装袋,“走,进去换!”刘健将衣服递给谢玉。
“这——不太好吧!”谢玉笑着说道。
“你以前可不这样啊!”周成龙笑着说道:“咱们是啥关系?那个,小健,明儿个也得给我买一套,就要这个牌子的!”
“好,没问题!你得请我到尊柜会所玩一夜!”刘健笑道。
谢玉笑了笑,便也不再客气,提着衣服随三人走进酒楼。
前台有迎客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是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子,一看就知道营养过剩且不是善茬,能在这块地方开起这样一个酒楼,必然是有些底子的。
“冬冬、小健、龙龙,来!”老板堆着笑脸走出前台,早早地掏出了香烟递给几人,待看到谢玉身上一大片血迹时,老板愣了一下,说道:“这位是——”
“陈老板,这是我们的老兄弟,谢玉!前两天让人砍了两刀,没事儿,给我们开个包间,上桌好菜!”周成龙说道。
陈老板这才恢复了笑脸,递给谢玉一支香烟,笑着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在外面玩儿的时候多加点儿小心呐!包间不用开了,陈雷已经上去了,在二楼桃园厅,正等着你们!”
“嗯,好!”韩冬冬应了一声。
“那你们先上去,我这儿还忙着的,等会儿再上去!小芳在上面,有事叫她就行了!”陈老板笑着叮嘱道。
“好!你忙你的!”
望着四人上楼,站在前台后面的中年女人说道:“老陈,别不会出啥事吧?你望那一身血!”
“没事儿!跟他们三个混在一块儿的没几个好鸟儿!”
“真是看不出来啊——看那孩子长得挺清秀漂亮的,真是啊——”
···
且说谢玉一行四人上了二楼,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桃园厅门前。
“你们先进去吧,我换了衣服就去!”谢玉说道。
“嗯,随便找个空房间就换了,快点儿啊!等着你点菜呢!”韩冬叼着烟笑着说道。
谢玉笑了笑,推开旁边一个房间走了进去,关上房门,谢玉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掐掉手中的半截香烟,谢玉打开服装袋——是一套罗蒙西装,看样子应该不便宜,应该值三四千吧!但这是对谢玉来说的。找机会再把这人情还了吧,谢玉拿出衣服换上了!
推开房门来到桃园厅门前,还未开门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说笑声,谢玉伸出手指划过眉梢,暗暗叹了口气。推开房门,便见到圆桌旁坐着六人:韩冬三人、陈雷,意想不到的是杨天宇竟然也在,当然还带着那漂亮女孩儿。
见房门被推开,几人的目光自然是落到了谢玉身上:人靠衣服马靠鞍,那身西装仿佛就是给谢玉量身定做的,使原本就清秀帅气的谢玉看起来更加神采奕奕,除了脸色因失血有些发白之外,整个人比起电视里的明星偶像也不差分毫。连韩冬等几个男人一时间都愣住了,更不用说房间里唯一的女性了。
“你看看,人家两个到底是大学生,看着就是和咱们这些文盲不一样!”陈雷起身走上前来伸出了手。
“都来了啊!”谢玉与陈雷握了握手,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来,坐!”
杨天宇早已瞥见了女朋友几乎发光的眼神,勉强压下妒火起身向谢玉伸出了手,挤出一个似乎灿烂的笑容,说道:“杨天宇!”
“谢玉!”谢玉笑了笑,伸出手去,两人这便算作认识了。
“来,老弟,喝杯茶!”陈雷笑呵呵地亲自给谢玉倒了杯茶,“刚才去诊所没什么事吧?!”
“没事儿!一点儿小伤!”谢玉笑着说。
“嘿-我说陈雷,就在这儿喝水啊!不上菜?!”周成龙冲陈雷扬了扬下巴,笑着说道。
“不是吃过烧烤了吗?还吃啊?!”陈雷笑道。
“吃个屁!”
“你自己下去吃吧!”韩冬笑着说道:“都说好来打牌的!”
闻言,谢玉愣了一下——打牌?恐怕这几人凑到一块儿,赌注不会小吧!赌博可是犯法的。
“哥们儿,咱一起玩儿一会儿?!”陈雷冲杨天宇笑着说道。
“好啊!反正回去也没事干!”杨天宇笑呵呵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谢玉心中却犯了难,原来这几个家伙商量好了来赌博的,怎么跟他们说?难道说:我是老师,我不跟你们一起赌博,我得走了,而且你们也不能赌博,否则我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们!
“谢玉,咱们玩儿会儿!”韩冬冲谢玉说道。
谢玉伸出手指划过眉梢,笑着说道:“不好吧,万一警察来查赌,影响不好!”
闻言,几人都笑了,陈雷说道:“亲朋好友之间打打小牌,又不算赌博!这要是算赌博,我怕派出所没那么大的地方装人!呵呵···”
“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就是派出所所长来了,我也敢当着他的面打牌,你问问他们警察打牌不?”韩冬笑道。
谢玉无奈,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好吧,那就玩一会儿,别打太大的,我可打不起!”谢玉笑着说道。
陈雷笑着拆开一副扑克牌,说道:“那是当然了,都是自家兄弟,又不指望赢钱,玩玩儿是个意思,要不然干坐着多没劲!你们说玩儿什么?”陈雷笑着对几人说道。
刘健笑道:“老节目——扎金花!”
韩冬接着说道:“老规矩,五十的底!闷十上三十、闷二十上五十、闷三十上一百,一百封顶!”
陈雷笑着望向杨天宇,说道:“哥们儿,怎么样?!”
“嗯,可以!不算大!”杨天宇笑着说道。
谢玉暗暗一惊:这都不算大的话那怎么才叫赌博?按这几个家伙的脾气,若是赌一两个小时,恐怕赌资要达到几万块,自己一个还在试用期的教师,可玩不起这个。谢玉笑着说道:“还是你们自己玩儿吧!我一个刚上班的小老师,一年的工资都算上也陪不起你们!”
韩冬闻言,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个黑皮包,掏出两沓钞票放在谢玉面前,说道:“前几天你受伤了,哥们儿也没去看你,这两万块钱你拿着,算是哥们儿的一点儿意思!”
谢玉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两沓钞票,虽然已经知道这几人家境殷实,但也不至于好爽到这种地步吧?难道自己以前和他们的关系真的达到了这种程度?这几人出门带着这么多现金,恐怕是早就约好了来赌博的。
正在谢玉惊讶之时,刘健和周成龙竟然也各自拿出一沓钞票推到谢玉面前,周成龙笑着说道:“我们可不像他那么有钱,这一万块钱算是哥们儿的一点心意!”
谢玉望着眼前的四万块钱,笑着说道:“这我可受不起”——说着,谢玉将四沓钞票各自推回到三人面前,说道:“这么大的礼,我还不了!”
韩冬笑着说道:“你这可不像以前的谢玉了啊!怎么着——上完了大学就看不起哥儿几个了?”
陈雷此时也笑着说道:“老弟,你就收着吧!这点儿钱对他们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一旁的杨天宇虽然面带微笑,心中却不禁暗暗咋舌,看这几人的衣着穿戴不像是有钱人,但现在看来这矿山上的有钱人还是不少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真的不行!你们玩儿吧,我在旁边看!”谢玉再三推辞道。
韩冬吐了口烟雾笑呵呵地望着谢玉,说道:“真看不起我们几个了?你要是不收,门在那儿——咱哥儿几个就到此为止!”
闻言,众人不由得一愣。
谢玉愕然,望了韩冬三人一眼,缓缓抽出一支香烟来点上,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