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跟我来树冠。”天峰莫名变得颓然,连连跳跃向高高的树冠。
天权觉得有点不对劲,还真只是跟在后头上了树冠。
“天权,你悟性真的挺高的,只是,你为人处事方面,还真够实诚的。”看到天峰哥站在树冠上,莫名其妙地说,天权不明所以。
“你输了!哈哈哈!”曾天峰突然朗朗大笑,笑得甚为欢快。
“……”曾天权这才后知后觉,自知栽了跟斗,无语至极。
“好了,说好的有问必答。”曾天峰兴趣盎然道。
“好吧,你别问些过于私密的东西就行。”曾天权托了托眼镜,无奈道。
“那我问了。”
“你问吧。”
“你恋人是哪里的?”
“她在盛灵域那一座擎天山附近的庆灵城。”曾天权不知何时,又折了一根树枝,拂动树冠枝叶,眉飞色舞道。
“有恋人的人啊,就是好啊。”曾天峰看到堂弟欢欣的样子,自嘲道,“哪像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未娶妻。”
“你不是说今年年底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吗?怎么?伯娘又不喜欢那个姑娘了?”天权淡笑一声道。
“唉……你也不知道我母亲的为人。”天峰突然往后一倒,腿弯夹住树冠枝干,如同蝙蝠般倒挂枝上。
“如果是真心实意的话,大概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黛伯娘左右了吧。”天权饶有深意地看了他堂哥一眼,转而望向那轮皓月。
“呵呵,那你对你恋人是真心实意的了?”天峰怪笑一声道。
“嗯”的一声,天权重重地点了点头。
“初恋吗?”天峰突然蹦出了一句。
“对啊!”曾天权不假思索地道。
“几年啦?”天峰又问。
“三年多了吧。”天权答道。
“哈哈哈,傻小子,趁早放弃吧。现实点,学院恋情,异地相隔,你大老远地娶她,你父母同意了,人家父母也未必肯将她女儿大老远的嫁过来。”天峰颇为好笑地继续道,“初恋嘛,我懂,它就像恶魔,用美妙的裸体覆盖你的理智,诱惑你一步一步抵达所谓的理想世界。然而,当现实的残酷冲刷而来的时候,那个理想世界呀,会完全坍塌的。”
“所以呢?”天权停住了手中胡乱拂动的枝叶,淡笑问道。
“还不明白?理智点,感情的东西不要过于认真执着,过于认真执着了,人就活得不舒服了。”天峰的两只手忽而垂下,犹如梧桐的树枝般随着微风摇来晃去,好不自在。
天权沉默下来,在月下闭上了双眼,清风徐来,阵阵凉风迎面扑送,身心惬意。
天峰看向他的时候,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已经融入整片大自然之中,化为其中一景,却又似大自然最独特的存在,遗世独立。
天峰晃了晃脑袋,消弭掉这样的错觉,以为他在思考那番话。
怎知,天权淡然说出的一句话,令他心头颤动的同时,又极其无奈。
“我的执着理智,是认真的。”
眼瞳里闪耀出明亮的月色,天权双眼俯视下来,雅静朦胧的目光使得天峰一阵恍惚。
天峰被这么一瞧,有点不自在,撇开了他的目光,摆摆手道:“随你随你,到时后悔了别说没人提醒你,傻小子。”
“哈哈,没办法,我就这么傻啊。”天权胡乱地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枝叶,突然嘻哈一笑。
天峰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停落在枝干上,双手负背,随意问道:“那你从学院归来,到底要做什么?”
天权笑了笑,也是随意地答道:“做自己想做的事。”
天峰质问一句,道:“你到底在朝水学院学了什么?学什么做什么不就得了。”
“是不是父亲在外边乱嚷嚷了?”天权含笑道,却见眉心微微一拧。
“嗯。”天峰点头,深深地看了他堂弟一眼,有点琢磨不透他学院归来想要干什么。
他,天权,自己的堂弟,七年前被誉为“曾族三杰”之一的人啊。
自从他回来曾家村一个月后,就总是钻进曾轩阁,都不知道他干什么。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不要我帮忙一下?尽管说。”天峰大大方方地道。
“我要做的事情,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完成,谁也帮不了我。”天权摇了摇头,淡笑婉拒了他的好意,转而道,“如果天峰哥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尽管找我。”
天峰微咪着眼,摇头,而后目光一定,道:“忙倒不至于需要你帮,只是,你若无事可做,就加入争雄帮吧。找点事情做,也总比闷在曾轩阁里好。”
“争雄帮?”天权不解地重复那关键词。
“其实你不知道,家族后辈分两派,一派是受曾族长辈寄予厚望的,备受重视的一派;另一派,则是曾族长辈不抱希望的,被忽视的一派。受重视的一派后辈,现由曾启承领军,开了一家名为“璔宝轩”的卖药卖符的店,他们以重建曾族辉煌为目标,较为激进;而被忽视的一派后辈,由曾添雄带头,创立了“争雄帮”,事务繁锁不定,他们也以重建曾族辉煌为目标,较为保守。”天峰给天权大概地分析了一下曾族年轻后辈们的情况。
“你是争雄帮的吧。”天权并指,聚气其中,犹如匕首,边削掉手中树枝上的细枝细叶,边含笑道。
那些削掉的枝叶,不知是不是天权玩性大发,掉落后,皆被天权有意无意地用双指弹射四周,贴附在树冠周围。
“是啊!有什么办法?被曾族忽视的人,只能自力更生,去争雄帮找点事情干了。”天峰挠挠秃秃的地中海,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尴尬地道。
“为了生活而已,能理解。”天权想也不想地道。
“臭小子,你理解个屁。”天峰笑骂一声,继续道,“即使我们这些人被长辈忽视,心中其实也想着为家族争光,族内大多把丹药给了他们重视的后辈,那我们就外出自己打拼自己争取;帮中缺少能与人争斗的精妙功法,我们就把功法练到熟悉练到妙。切,小时候你个小屁孩文文弱弱的,其他外族小孩想要欺负,还不是老子率一批争雄帮的唬得他们不敢对你出手?”
“啊?我还不知道呢?”天权惊愕道,心里有一股暖意涌动,也是,生在武道极盛的大夏帝国,小时候怎么会那么少争端呢。
“也幸亏,你越长大越厉害了。长辈垂青于你,你也很争气,没人敢欺负你。”天峰聊到以前,莫名感叹,随后叹了口气,道:“其实,挺想你进入争雄帮,帮天峰哥出一口恶气。”
“什么恶气?”天权霎那间凝重,问道。
曾天峰脸带恼怒地详述当时的经过。
“前些日子,曾族族长之子,曾启承与其亲弟曾启斌跟一帮曾族子弟,在清风楼下喝早茶。碰到了邵家恶少邵杰,曾族素来与邵家有恩怨,言语相冲间,大放阙词。邵家嘲讽了“曾族三杰”,说一个当了痞子,一个成了书呆子,另外一个则是徒有虚名。曾启承自视甚高,口口声声称曾族的辉煌由我执手重造,还贬低了七年前的“曾族三杰”来拔升自己的虚荣。
适逢曾天维在场,曾经的曾族三杰之一啊,如何不气?于是,他冷笑一声,左右两只手各执一杯茶水,一杯热水泼到邵家身上,另一杯冷水泼到曾启承身上。他骂了曾启承一声白痴,说他连你这小子一半都不如。”
曾天峰顿了顿,干咳了一声,继续道。
“结果,天维与启承两个人各执一词,把那个被热水烫得哇哇大叫的邵家恶少当成了空气,打了起来。幸亏执行族规的大长老曾余正也来喝早茶,碰见了,立刻喝止。两人各有所伤,曾天维伤得特别重,大长老曾余正喝令曾天维到曾轩阁暗房面壁思过。至于曾启承,只是被大长老当场大声喝骂罢了。”
曾天权不知何时,已经将树枝削成一条光秃秃的枝条,垂首摩挲着枝条,聆听天峰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