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们明明能选择更适合自己的路过自己的人生，却因为俗世一些牵绊而不得；有时候，我们又希望走一条别人安排好了的路，尽管嘴上说着过自己的人生，心里却极度求于安稳。
赵慕晓也想待在山上吧，雨露机也想待在山上吧。此刻他们在两节车厢连接处，望着窗外的山慢慢退去，天气很冷，肃杀的气氛。火车内就温暖许多，来泡方便面的，来抽烟的，来打电话的，坐累了来撑撑懒腰的，前前后后来到这里，与赵慕晓站几分钟，又离去。火车也朝家的方向开去。
从下车那一刻起，赵慕晓就感受到了特殊待遇，总有几个人在暗暗跟着自己。雨露机可不理会这些，他在小城里可待不住，这里已经没什么灵可收编了。回到家才发现受到特殊待遇的不只自己，还有自己的父母。因为杀人嫌疑的事，父母的电话被监听，行为也被跟踪，赵慕晓还纳闷为什么家里很少打电话过来，原来警察们早已守候多时了。
赵慕晓到家放了行李，爸爸就扯着他的衣领让他跪下，他自然乖乖跪下，
“你到底做过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没得？”爸爸狠狠甩了慕晓一耳光，直接把他打倒在地，慕晓捂着嘴爬起来，乖乖跪下
“没有！”
“你晓不晓得你闯了好大的祸？”
“啥子都没做怎么闯祸嘛！”
“你的证据呢？你没事到处跑什么跑？你晓不晓得其中一个死者是黑社会？！”爸爸沉沉地叹一口气，妈妈站在一旁不出声，“如果没得警察，你以为你能安全到家？你以为你还能看到我和你妈？”
赵慕晓有些懵了，原来这些警察不只为监视自己，也是在保护自己啊。他站起来，拍拍胸脯，脸上已经肿了一块，“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没得哪个敢欺负你们”
爸爸又给他膝关节一脚，赵慕晓又被踢得跪在地上。“哪个喊你起来的！你在说啥子胡话？你是哪个？你算老几？”爸爸比之前更生气了。慕晓便一直跪着，妈妈赶紧上来劝住爸爸，“以后刚才那些话你少说，吹牛也是要负责的！”。慕晓沉默着不说话，爸爸进了房间，妈妈赶紧把慕晓拉起来，看着慕晓红肿一半的脸，一边流泪一边安慰，“没事没事，你没做过就好，妈相信你做不出来那些事”说着把慕晓拉到桌子旁，桌子上摆了一桌子菜，慕晓狠狠吃了几大碗，又和妈妈聊了会，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家里总算恢复了平静，爸爸喝着酒看着电视，妈妈坐在一旁用手机打麻将。原来自从事情查到慕晓身上之后，死者四处找慕晓要报仇，爸爸妈妈只好躲着不去上班，买菜倒垃圾都是警察的人在做。
看来警察叔叔也不错，慕晓这样想着，总算有真正一家团聚吹牛的日子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久警察就上门带走了慕晓，慕晓这次倒是认真配合，问什么答什么，就是不承认自己有杀人。警察也没什么关键证据，只好放他回去，隔三差五带去警察局问话，得到的答案也都差不多，一来二去还和警察成了朋友。
这天慕晓接到田学浪打来的电话，说有一个班级聚会，问他要不要参加。这让慕晓一下子想到了兰岚，“去！当然要去！”慕晓挂断电话，开始兴奋起来。大学后的第一次班聚，同学们都来得很齐，一个嘈杂昏暗却又四处闪红光绿光的酒吧里，半年不见大家都褪去青涩，各自讲述着自己的大学生活。男生一桌女生一桌，一些人走来走去相互敬酒。慕晓对这个班级本来没什么可留恋之处，和男生们闲侃一阵后就独自坐在吧台，他在找兰岚的身影。他坐在高椅上，看着远处兰岚和女生们聊得正欢，偶尔有敬酒她也大大方方端起就喝，啊，赵慕晓多想过去敬一杯酒啊，他只能远远看着。她喝酒的时候他也一饮而尽，好像自己正和她把酒言欢。
摇滚的DJ中所有人都喝了很多酒，一些人陆陆续续离开；一些人躺在沙发上；一些人玩起了骰子；谁也管不上谁了。兰岚看起来喝得有些多，谁要送她回去呢？慕晓在一旁默默看着，像一条忠诚的老狗。他看着她去了厕所，他等着她再回来，可时间过了很久，兰岚依旧没出来。慕晓有些坐不住，要进去看看吗？他还是鼓起勇气假装上厕所去看看，可什么都没看到。也许喝多了在厕所里吐呢，慕晓又回到高椅上，迷糊着眼，他也喝得有些多了。
这时电话响了，一个陌生号码，他接过电话。
“你是赵慕晓？”
“你是哪个？”
“你认识兰岚？”
赵慕晓一下子就清醒了，挂断电话冲进女厕所，兰岚不在！他又赶紧拨通那个电话
“你MMP想搞啥子，”
“你说不乱来就不乱来？她在公园桥头，十五分钟你到不了，我也把她丢下去”对方挂断了电话，赵慕晓连冲带奔出酒吧，拦下出租车朝公园桥头而去，酒吧里同学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公园桥头，赵慕晓更清醒了，这里不就是当初他扔那女人下去的地方吗？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赵慕晓拿出手机，拨通那个电话，电话没接，可桥对面的山上有车闪了闪光，慕晓就懂了，慕晓赶紧冲跑过去，雨露机说话了。
“你就这样过去？”
“这不还有你嘛！我怕什么”
“人家对面可能是刀枪棍棒围一圈，乱砍一阵就丢下河哟，我能做什么”
“你帮我解决他们啊”
“所以对方有多少你就要杀掉多少？你怎么跟兰岚说呢，你怎么跟你父母说呢？那些警察怎么办”
赵慕晓被问住了，脚步也放慢下来，但也不能不去啊。赵慕晓又加快了脚步，没多久就到了山上，看到了那辆无牌照的车。此时车外三个人正抽着烟，车上还坐着两个人，没看到兰岚。那三个人看到赵慕晓，立马冲过来把他带到车子面前，车上下来一个人。
“那个女的呢？”慕晓问道
“已经丢下去了”其中一个说着，一根钢管朝慕晓腹部捅来，慕晓双手捂着腹部，一下子把喝的酒都吐了出来。
“你们大概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知道兰亭勇吧，市纪委监察办主任，你们一不小心就抓他的女儿，现在把她丢下去，这个案子破起来应该比你的这个要快很多吧”雨露机说道。
三个人有些慌了，车上下来那个老大模样的人就沉住许多。“我们大哥做事从来恩怨分明。今天只为找你，和那个女的无关，”说话间打开汽车的后备箱，兰岚被绑了躺在里面。
慕晓爬到后备箱前看看兰岚，应该没怎么受伤。“所以呢，现在我到了，你倒是放她走啊”
“现在这个点，现在这个地方，她又喝了这么多酒，我放了她岂不是更危险？”
“想不到你们还真贴心，哈哈”雨露机竟然笑了起来
那人冲过来给了慕晓一脚，慕晓被踢倒在地上，脑袋撞在树上，生疼。
“你麻辣隔壁的你还笑得出来！我小妹与你何仇何怨你要杀人抛尸？”几个人过来对着慕晓是一顿拳打脚踢，很快慕晓就染红了，鼻子出血，嘴巴出血。一顿打之后，车上那人下来了，走到慕晓面前，用钢管挑起慕晓的头。
“你好歹也是背几条人命的人，怎么就这个怂样，”那人一口唾沫吐他脸上，又扬起钢管，一棒朝慕晓脑袋挥过去。赵慕晓一手接过钢管，那人竟然拉不开。
“你好歹报报家门呗，被你们这么打一顿还不知你们是谁”慕晓一口水吐在他衣服上。其他人又要打他，他赶紧抢过手中的钢管，对着那人脑袋一棍，又一手卡住他脖子，“你们动一动试试，老子敲破他脑袋！”。几个人不敢动了，那人被一棍闷晕了，也没说话。
“把那女的给老子解开！”此时兰岚还昏睡着，那几个人赶紧放下武器，把兰岚从后备箱里抬出来，松了绳子，又把她抬到车后排，兰岚还是没醒。“你们是不是给她吃什么药了？”慕晓一棍捅在那人腹部，那几个人慌了，赶紧解释“没没没，我们绑来就是这样，她是喝多了喝醉了”
慕晓架着那人来到后备箱前，把钢管扔掉，在后备箱里拿了把长刀，又把后备箱盖上，朝那人大腿长长划拉一条口子，那人给痛醒了，哇哇大叫。慕晓放开那人，那人也顺势倒在地上，几个人捡起地上的钢管，正要围过来，慕晓拿刀朝他们一指，“去你妈的！反正老子背这么多条人命，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哪个没死过的来试试？！”
“****崽子有量啊！你今天砍死我，明天就有人砍死你！还有你家人！”那人虽然伤得不轻，说话倒也还硬气。
“那你们想要怎样？”
“今天的事先就这么算了，好吧？可以吧？我大哥在流血啊，我们先送你女朋友和大哥去医院，你女朋友可能是酒精中毒了，再不送医院要出事的”第一个从车上下来那人人抢过话来，双手合十求慕晓。慕晓转身看看兰岚，又看向地上躺着的大哥，大哥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慕晓又打开后备箱，把所有的刀棍全部扔掉，几个人也扔掉手中的武器。
“你来开车，她坐后面，你大哥坐中间，我坐副驾，走！其他人走回去”慕晓指派好了位置，四个人开车朝医院驶去。
“我和你妹妹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别看我年轻没什么经验，你要是敢动她，动我家人亲戚一下，我保证挖翻你祖坟！”慕晓左手拿着刀指着司机，转身朝大哥说道。
“哼！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敬你是个汉子，有什么恩怨我们约定了时间好好谈，该偿命偿命，但是你要敢玩阴的，我赵慕晓说到做到！”说完拿刀在自己手上轻轻划一条口子，血滴在汽车档杆上。
“这可是你说的！警察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你要是敢跳票，我们也绝不手软！”司机说话了，大哥貌似有些伤势过重，喘着气不说话。
车子很快开到医院，是一家小医院。慕晓背着兰岚，司机背着他大哥进了医院，护士赶紧推着车过来接住两位病人，司机打了几个电话，慕晓跟司机交换了联系方式，又打电话给兰岚的朋友说了情况，就离开了。
此刻已是深夜，浑身都是自己呕吐物的慕晓早已精疲力尽，随随便便就躺在地上休息。没多久警察就来了，两个警察把慕晓铐住，拖着他上了车。到了医院，一个不认识的人正与一个警察交流着，另一个警察将用密封袋将那把长刀小心地装起来，还有的警察在那部车上仔细搜寻。几个警察把慕晓抬到医院，给医生看了看情况，又把他放回车里开走了。
等慕晓醒来的时候，他已深陷牢房，有人指控他持刀伤人，人证物证俱在，这下没跑了。可慕晓还是跑了，在雨露机的帮助下。警笛嘟嘟在小城里回荡，毕竟受伤的是小城的黑社会头目，而凶手是小城多条命案的重点嫌疑人。
夜深时分，大哥在VIP病房里睡下，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几个小弟。慕晓出现在那头的楼梯口，学着杀手的模样，带个帽子低着头，特意把每一步踩得很重，向VIP病房走去。其中一个小弟发现了这个形迹可疑的人，所有的小弟便盯着他一步步靠近，一个机灵点的拿出电话要报告情况，慕晓可不给他时间。慕晓从后背掏出灵刀，冲过去对着几个人的脖子一比划，几个小弟只看到慕晓手里握着支笔，在空中一划，自己就倒地了。慕晓轻轻推开房门，轻轻地走进房间，叫醒大哥，大哥着实被吓一跳，赶紧从旁边的抽屉里掏出一支手枪，还没来得及对准慕晓，就感觉手被砍断似的疼痛，要叫喊出来又被慕晓捂住嘴。
“我看你在山上表现这么硬气，放你一马，你竟然敢在背后给我下这些烂招？”慕晓躲过手枪，指着大哥的脑袋。大哥想说话，嘴又被捂着，只好瞪大眼睛，不停的蹬腿。慕晓朝着双脚就是一枪，大哥疼得更厉害了，也不敢蹬腿了。慕晓松开大哥的嘴，大哥也老实的没有叫救命，“这不关我事啊兄弟！都是石磊干的啊，就是那天那司机，真的不关我事，那天我都昏过去了，怎么敢做这些呢？”大哥表现得很委屈，血很快把被子染红一块。
“我今天来不是来追责的，”
“那你来做什么？取我性命？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啊兄弟”
“我，是来，吃饭的”雨露机一口朝大哥脖子咬下去，血溅到嘴里，很快吸食完了灵，大哥也躺下了。雨露机扯起被子一角擦擦嘴，掏出一些照片和书信扔在地上，是大哥这些年来的犯罪记录。这些东西从哪来？当然是那个叫石磊的司机那，石磊呢？自然也给解决掉了。
慕晓不紧不慢把手枪的消音器取下来，对着电灯，“砰”的一声吵醒了护士和医生，等护士医生闻声赶过来的时候，慕晓已经不见了，“啊~~~~”小护士们更尖叫刺耳的声音吵醒了警局和医院，不久警笛就一闪一闪，吵醒着小城过来了。
除了走廊的摄像头只拍到一个黑衣黑裤黑鞋黑帽子的人，警察叔叔还收获了大量大哥的犯罪证据。之后的几天里警察们都放下赵慕晓，把大哥的KTV、澡堂、医院挨个查封，把大哥的余党们抓了个遍，把与大哥有关系的小官小兵们通通清理掉。仿佛笼罩在小城上空的黑云消散了，小城人个个欢天喜地，奔走相告。等警察叔叔们热慢慢退下来时，慕晓已经不知消失多少天了。“同志们，我们要忘掉昨天的成绩，戒骄戒躁！让我们先把杀人狂魔赵慕晓绳之以法，再一同庆功！”公安局内部会议上，局长大大把赵慕晓列为全局要铲除的首要目标！参会的警员们热情饱满！整个大会在激动、热烈的气氛中顺利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