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话音一出,空荡荡的四周竟奇妙地响起了回声,声音渐传渐远,似是飘向了遥远的金色天际。
“……”
那回声渐渐平息,这片金与白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静寂,墨尘无事可做地立在原地,只得耐心地等待。
“嗒,嗒……”
不知等了多久,墨尘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墨尘猛然转身回望,只见遥远的白色大地边缘,似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缓走向自己。
“……”
墨尘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但怎奈那道身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幻,不论墨尘如何努力凝视,始终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人的身影好像在哪见过?”
墨尘对眼前的景象又产生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嘴里喃喃道。
正当墨尘疑惑之际,只见那远处的人影忽然变得扭曲起来,本就模糊的人影仿佛变得透明一般,但那身影与墨尘的距离仿佛在那一瞬间拉近,几个鬼魅般的闪掠过后,突然由远在白茫茫的天边一下来到与墨尘近在咫尺的跟前。
“啊……”
墨尘张大了嘴巴,望着几乎眨眼间来到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脑海卷起一阵如梦似幻的感觉,仿佛见证了一幕不可思议的奇迹。不过也正因如此,墨尘才得以实实在在看清那人的样貌。
只见眼前那人身穿一席白衣,身高约莫九尺,笔直站立有一种顶天立地之感。那人面貌看上去正值中年,眼神刚毅,面容沧桑,一头黑直短发显得格外精神,就像一位历经岁月磨砺的中年大叔,给人一股成熟稳重的魅力。
但除此之外,墨尘从这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其他东西,威压、恐惧什么的完全感觉不到,也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像金光那样的闪光耀眼之处,从这一点上来说,眼前的这人就像一位普通的中年大叔。
“额……晚辈名叫墨尘,是一名小小的武馆弟子,不知前辈该怎么称呼?”墨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对那人拱手说道。
“……”
那人面色依旧是那般略显庄严肃穆,眼神平淡地望着墨尘,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你……你好……”
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但听上去十分带有磁性,让人感觉很舒服。
只见那人又接着说道:“我是……穆……”
那人吞吞吐吐的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叹息一声,道:“唉,你们这一世的语言真难说……”
“你等一下……”
只见那人对着墨尘摆手说道,旋即手掌化作剑指指向天空,只见一道金光瞬间从天上射出,照在那人的身上,而那人双目微闭,手指抚着眉心,喉部微微抖动,似乎在沉吟着什么。
墨尘略显惊讶地在一旁静静观看,不去打扰。
“好了……”
片刻之后,那人缓缓睁开双眼对着墨尘说道,那语气听上去变得比之前沉稳许多。
“你叫墨尘,是吗?”
没有一点儿磕巴,那人的言语突然间变得十分流利。
“额……是的……”
墨尘顿了一下答道,呆呆地注视着那人的身形,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等等!这人……不正是我在梦中所见过的那个身材高壮、身后浮有六个珠子的人吗?只是那此时不见其背后有那六颗珠子?”
墨尘心中念头刚一闪过,便急忙出声询问道:“前辈大叔,我们是不是在梦里见过?”
“哦?”那人轻咦一声,反问道:“是吗?这么说,你也见到过我的师父了?”
“师父?”
墨尘歪了歪脑袋,思索道:“你是指……那个坐在一口金钟之上、浑身散发着金光的那个人吗?”
“恩,正是……”那人微微点头,沉吟道:“我师父确实如你所说,金光护体……那口金钟则是其本命法器。”
“是啊,是啊,我还看见你旁边还站了两个发着金光的人,一个人使刀,另一个使锁链,你们当时在和一团黑芒较量……还有还有,之前我也还看见天上掉下来许多陨石,从陨石里面钻出来许多恶魔一样的怪物,他们到处破坏、杀害生灵,那场面简直像地狱一样……”
墨尘激动地说道此处,忽然有些后怕似的问道:“对了,前辈,你是从那个梦里走出来的,你说,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吗?”
“恩,”那人缓缓点头。
“哇靠!”墨尘惊叫一声,显得有些慌张说道:“那么恐怖的事情竟然是真的!是在哪儿发生的事情?!不会就是我们玄界大陆吧?!”
那人望着墨尘有些慌乱还问个不停的样子,略显怪罪地问道:
“你这小子,我刚刚完全学会你们这一世的语言,还没问你问题,你倒嘴皮子问个不停?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前辈啊?”
“这……”
墨尘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过于激动,摸摸脖子干笑道:“也对哈,脑子一热,光顾着自己说了,真是太失礼了!”
“不过……”墨尘旋即又疑问道:“前辈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刚刚说‘学会我们这一世的语言’又是什么意思啊?”
“唉~”
那人见墨尘又忘我地问起问题,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墨尘,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许多疑问,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很难维持现在这个状态,也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
墨尘嘴里喃喃说道,只听那大叔又接着讲起。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随时可能消失,我们的谈话也随时可能中断,所以我不可能一一回答你的问题,只能向你解释一些关键的东西,而其余的,等你的实力达到一定层次后,我们还会再次见面,到时再详细交谈……”
“这样啊……”
墨尘听完后也隐隐感觉时间十分紧迫,对着那大叔拱手说道:“前辈请痛快讲吧,晚辈刚才太过冒失,还望见谅!”
“无妨……”
那大叔淡淡回了一句,便开始一本正经娓娓说道:“其实你刚才所问的问题,也正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东西,也就是关于你梦中所见的一切,那些都是事实,而且也确实是发生在这玄界大陆之上的事情……”
“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个有关玄界大陆的秘密,那就是……这玄界大陆万年一遇的天劫……”
“天劫?”墨尘心里惊咦一声,对这个名词感到十分不友好。
“不错……你脑海中所见的景象,正是上一轮天劫降临时的情形,也就是差不多一万年前发生的事情……而我,也正是那个时代的人……”
“一万年!!”墨尘不禁打了个激灵,心想:“一万年,我的乖乖!那这个人岂不是一万岁了?!怪不得之前说要学我们这个时代的语言呢!这一万年前的人说的话和一万年后的人说的话肯定不同啊!”
那大叔仿佛也看穿了墨尘的心思,缓缓说道:“你想的是对的,我们那时的语言与你们现在的语言有所不同,但也大同小异,我现在已经能熟练地掌握你们的语言了……”
“可是……”
墨尘面带疑虑又发问道:“前辈,我很愿意相信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是您一开口就说您是一万年前的人,晚辈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还有你说的万年一遇的‘天劫’,这又是什么东西?”
“……”
那大叔沉默了一番,片刻后沉声说道:“确实,寻常人碰到别人如此言论肯定会心生猜疑,你现在怀疑我的话也实属正常反应……不过你还是要听我把话说完,因为这不仅是你我的使命,也关系到这玄界大陆的存亡安危……”
“就先听我解释这天劫吧……”那大叔呼出口气道:“这玄界大陆最初由混沌所开,化生出天地,衍生出日月星辰,又经历亿万年演变,方才成为一方大千世界……”
“可以说,这玄界大陆也具有着生命,是一个独特的生命体。玄界大陆和我们人类一样,不断的向前进化演变,而当其到达某种程度之时,玄界大陆需要迎来一场天灾浩劫,也就是天劫……这就如同我们修炼到某个阶段会遇到劫数一般,只不过这玄界大陆的‘劫数’,一万年才降临一次,而且并不是象征着一种突破,而是代表着,一种选择……”
“选择?”墨尘皱了皱眉头。
“这选择并不是针对玄界大陆,而是针对这玄界大陆上的芸芸众生,当然包括我们人在内……如你梦中所见,天劫的目的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而我们需要做的选择便是……顺应天劫,随着这玄界大陆一起灭亡;或对抗天劫,跟随救世者寻求一线生机……”
“这还要选?”
墨尘一听,当机立断做出回应道:“天劫那么恐怖,涂炭生灵,为什么还要顺应天劫?当然是跟着救世者对抗天劫咯?!”
“不对……”那大叔淡然一笑继续说道:“顺应天劫不一定会死,你不是看到过了,梦里出现的那些魔物?”
“啊?!”
墨尘转动着眼珠子回忆一番,旋即失声惊叫道:“你是说,那些从陨石里钻出来的那些、插着恶魔翅膀的魔怪吗?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人变的吗?!”
“正是……”
那大叔颔首说道,眼睛里仿佛又上演着一万年前的那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