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六号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在他那喝了一泡五十年的普洱茶;还带走了一个杯子,遗憾的是没有弄到一些几十年的好茶;好在杯子还不错,是那三个曜变天目盏中的一个。
刚刚在六号那里听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让我浑身发冷。
当时有些昏暗的灯光似乎也在配合气氛,减弱了几分;照射在我和六号的脸上,显得有些看不清彼此的脸庞。四周高高的书架渐渐模糊起来;整个茶室内,包括我在内,包含所有的古物,古老的书架,以及在坐的我,在那一刻;全部沉入了六号低沉的声音里...
2012年刚过四月,初春的深夜里,林间的的草木都进入了沉睡;偶有几声虫鸣声响起,显得宁静而祥和;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盏手电的光不停往前方晃着,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人正在拼命的跑着,看样子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逐;不时的回过头去看一眼,卖力的奔跑;穿过林间的树林。
好像是跑得太累了,中年人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又向后看了一下;没有看见后面有东西,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停顿几秒又往前继续跑着,终于跑到了马路边,正打算穿过马路;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嘣”的一声,随即就是汽车急刹车的声音响起;汽车轮胎在地面上划过长长的印痕,终于停了下来;而那名穿保安制服的中年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健警官作为白云市的刑侦队长,下班后回家,刚刚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吸引过去,凭借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个点能打电话来;肯定是发生什么重要的案子了,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疾步走到桌边,拿起放在全家合照旁边的手机;刚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急切的声音:“王队,局长要你马上到白云医院来。”
王健听完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答应道:“我这就去。”
“王队,要不要我叫人开车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那王队你直接来医院,我们都不在办公室。”
“恩,行了,别墨迹;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王健急忙开始穿衣,拿上证件就出门而去。
汽车停在医院前,王健下了车,楼前已经有几名警务人员在走动,刚刚下车,一名身穿制服的年轻警员就跑了过来,对着王健说:“王队,局长已经在里面了。”
王健直接说道:“带我过去。”
局长见到急匆匆赶来的王健,苦笑一声说:“王健,我也不想那么晚还找你来,但是没办法。”
“局长,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还不确定,一名男的被车撞了,还在医院昏迷中。”
局长说着就带王健到医院监护室去看,边看边说:“他叫李兴德,颅骨外伤,颈部骨折;医院说他已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苏醒,撞他的司机说他突然出现在马路中间,躲避不及就撞上了。”
王健听完问道:“那名司机有没有喝酒?”
“没有检测出酒精,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留在树林里的脚印,他好像在逃离什么。”
“逃离什么?他深夜跑到树林里做什么?”
“恩,他在停尸房工作,是夜间值班的保安。”
“停尸房?”
问完这一句,王健就叫上属下一起开车去往停尸房;这是一栋只有二层的楼房;在郊区外的树林边,平时都会存放一些等着认领或者暂时存放的尸体,不远处就有一间殡仪馆,这也是这停尸房建在这里的原因;方便尸体的存放和处理。
王健到达停尸房这栋小楼后,就和属下急步的往里面走去,门口有警员看见王健来了;都喊了一声“王队”;随后拉开警戒带,让王健进去。身后跟着的警员边走边说,“李兴德大概在晚上八点半离开的工作岗位,他穿过铁栅栏,跑过树林;停尸房的其它工作人员说,有些新来的保安,刚刚来这晚上听到一点声响都会吓一跳。”
“李兴德是新来的吗?”
“不是,他已经来这工作五年了。”
王健听完就停下脚步,随后身后的警员又说道:“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是,他在被撞的几分钟前给警察局打了一个电话。”
“说了什么?”
“他叫救命,很紧张没有说清为什么,警局刚想问清什么情况;但是电话那边已经没有了声音;后来警局试图再给他打电话,但是已经没人接听了。”
“为什么?”
“不知道。”
“那当时停尸房里就没其它人了?”
“停尸房晚上八点关门,李兴德是唯一的夜间值班工作人员。”
“那么我们对发生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王健问完就看向身旁的年轻警员,警员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想了一下说:“保安害怕逃走的唯一原因,好像是一个没意思又恐怕的笑话,根据记录,这里少了一具尸体。”
王健听后一愣,随后警员就递给去了一份资料,领着王健往二楼冰库走去;王健边走边看资料,跟着警员到了冰库;开门打开灯后,警员说道:“少的是一具女尸,死者叫赵维萍;她死于心肌梗塞,尸检报告还在等待中,没有最后的确定。”
“她的死亡证明是谁签署的?”
“张芳医生,没有其它医生再接触过尸体了,我们已经通知她过来了。”
王健听完这些走到了冰库里面,来到停尸箱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其它停放尸体的箱子都是关上了;唯独有一张是拉开的,不用看记录都知道这就是那张放赵维萍尸体的箱子。王健捡起遗留在箱子里的一张纸,这是绑在尸体脚趾上的身份牌;王健拿起来看了一下;上面写着赵维萍的名字和日期,还有一串二维码;估计是入档时方便电脑记录,纸片反面倒是画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和字,传说这张系在尸体脚趾上的纸片,是过“奈何桥”的特许通行证。此时就那么放在冰柜里,是不是真如同传说那样人死后会诈尸而起;丢下这张去往阴间的通行证,离开了这里;王健不信真的有鬼神,更不会信什么诈尸之说;只是有些迷惑而已。
王健放下这张纸,朝四周看了看;抬头看见墙角有摄像头;走了过去打量了一下,身后的警员立马说道:“监控线路被切断了,只有一个摄像头能运行,其它的都坏了。”
王健跟着警员又来到了监控室,已经有几名技术人员在处理,不过看来也没什么希望;唯独能看到一个显示器上面有画面,王健叫调出晚上八点半的记录,技术人员就调出了那个时间段播放起来。
王健边看,边听后面技术人员的说话:“王队,那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但是他没有按警报,所以我们认为就是在那个时候监控的摄像头被切断的,他起身离开了工作岗位五分钟,再回来时候就发生了下面这样的事。”
王健和身后的警员盯着屏幕上看,只见里面一开始李兴德像是在值班监控里看到了什么,起身拿着手电,往楼上冰库走去,五分钟后李兴德慌张的跑下了楼,因为其它摄像头已经看不了,只能看到这个,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去冰库到底看到了什么,只见画面中李兴德边跑边叫;似乎很惊恐,随后就往大门外跑去了;他身后一直没有出现任何东西在视频里。
画面在这以后就没有再有任何发现了,身后的年轻警员问道:“有人把所有的摄像头都切断了,却留了一个;为什么?”
王健听完这话,沉声说道:“那人要么是犯傻,要么就是想耍我们。”
警员又问:“队长,你觉得那人还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要包围整栋楼,并且叫痕迹检验科的人员来检测一下;还有树林也是,你去负责。”
警员答应了一声就走了,王健低头思考起来,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名保安如此惊慌的逃走;难道那名死者真的自己起来了?应该不是,一定是有人进来弄走了尸体,那么这弄走尸体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王健就叫来另一名警员问道:“你们这确定这里没有破门或者翻窗而入的痕迹吗?”
这名警员回答道:“王队,已经确定了,但是我们无法进入保安总机房,门上安装的电子密码锁被人改了密码。”
王健听完,说:“找技术人员去打开。”
警员点头说已经去找了,王健嗯了一声,拿起手里刚刚接过来的记录本翻看;问道:“消失的尸体身份调查了吗?”
“调查了,赵维萍,女,年纪47岁,是一家制药公司的股东;丈夫是公司的经理,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姐姐,也是公司的股东。家境富裕,平时很少和外界接触,暂时没有找到有什么利益纠葛的人。根据记录,赵维萍今早九点飞往南明市去签署文件,下午六点十五分飞回本市,六点三十左右在飞机上突发心肌梗塞,下飞机后,还没到医院就死了。”
王健听完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
然后就把那份报告丢在了桌面上,转身朝门口走去,手里兜里摸出了一支烟,站到门外边抽边思考,他觉得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消失的尸体去了哪?值班保安看到了什么?还有赵维萍的死,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袭来;让王健多吸了几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