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很快有主治医生来了,安排了助理医师给我做基本情况问询。
第二天开始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很快在这医院确诊了,Ⅲ型肺结核,其他情况都是正常的。第三天开始打吊针,结果一大早父亲也从外地赶过来了。这样,中午的时候母亲和姑姑就回去了。父亲负责照顾我。以为咳血,医生要求全程卧床。吃饭,解手也不要离开房间。其实我对于医生的嘱咐还是蛮信服的,可是躺了一天多,身体都僵硬了,就在下午起来靠在床头坐了一会,然后又躺下了。结果晚上8点多就悲剧了,开始咳血了,床单都染红了。马上按铃呼唤值班医生护士,很快打上点滴,静脉推注了止血剂。医生看了吐在痰盂里的血,认为都是之前的陈旧性出血,不是新的出血,之后也没有再咳。就这样,一瓶点滴打到半夜。
第二天早上医生来查房,感觉又叮嘱我几句,不能剧烈运动。从那一次以后,没有再敢坐起来过。也没有再出现那天晚上的场面。半月多过去了,每天都是上午打点滴,下午休息。每天定时量两三次体温。又做了一次检查,原来的病情有所好转,但是其他部位出现了新的病灶。医生稍微改变了些治疗方式,药物做了些微调。又过了大概一周多,因为已经卧床将近一个月,没有在出现咳血,医生允许我可以做些轻微的活动。因为长期卧床,脑部血压都产生了变化,刚刚起身还有些头晕,走路还晕晕乎乎的。就在病房里没事的时候慢慢走走。解禁后的第三天,我基本已经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状况。再过了两天,父亲看我情况稳定了,就回外地去工作了。
开始活动的日子,开始认识了几个年级相仿的病因,都是来自不同的地区。有一个M跟我一样还在上学,有一个Z原来在县城治疗,结果治疗不当,耽误了病情,吃药还把身体吃坏了。病房里的人基本都是结核类的病,病症都在胸肺部。听说之前有一个女的,是尿路结核,因为当初南下去娱乐场所打工,把身体弄坏了,自己来医院治疗,刚开始还有个男朋友来看她,后来就不来了。我住到一个多月的时候,M和Z的病房住进了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跟我年级差不多,也是刚上高中,她是骨结核,病灶在腰椎,每天都要躺好久,坐久了身体就疼得受不了。
医学不发达的年代,结核病被称为“痨病”,根本没有切实可行的治疗办法,是可怕的不治之症,以为结核杆菌不断破坏宿主的呼吸系统,是宿主慢慢失去获取氧的能力,致死率极高。直到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国外科学家从链霉菌中提取出链霉素,结核病才开始被治愈。但是因为病情的发展程度,其治疗效果因个体差异和患者恢复期的用药、饮食起居有很大关系。
大约住了四十天,我的状况恢复还算理想,毕竟是年轻人,营养吸收快。住院的费用也是巨大的,十年前,一万多块,对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就是一年多的收入了。于是催着医生给我做检查,然后确定没有异常就出院。
于是住院第43天,做了个检查,恢复的还不错。于是第45天,医生写出院许可书,然后取药,结账,回家。
终于回到家了,分别了45天。
这45天,足以改变一个世界观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的年轻人。
突然想起,当年的M和Z,还有那个不能久坐的女孩子。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