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血祭宗,血池。
一个非常广阔的房间,而且很是阴暗,其中中央有一个大到离谱的浴池。穹顶之上,则是雕刻着一条极大的蜈蚣雕像。
那堪比池塘的浴池之中,盛满了红色粘稠的液体,那些液体散发着阵阵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还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而浴池的中央,则是泡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脸色极为苍白,面目狰狞,痛苦中蕴含着愤怒。全身****着,露出血池的部分身体上面有好几个碗口大的伤口,伤口极为狰狞可怖,那人不断地将血池的池水朝伤口上泼去,那些血水一接触伤口,伤口就会快速愈合,但是一愈合又像是有什么外力从中将其彻底撕裂开来一样。
那伤口就在愈合与撕裂之间不断循环,给伤者带去极大的痛苦。
而浴池前房间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曼妙,身着黑衣的美女走了进来。她低头看了看血池的颜色,血池颜色呈现一种猩红,与一般血液的颜色有所不同。女子柳眉轻轻皱起,随后驻足于池边。
“宗主,您还好吧?”
女人见到血池中的男人,咽了口口水,开口问候。而对方则是抬起头嘴角微微勾了一勾,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咯咯怪笑了几声,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目光扫了女子一眼。那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极为怪异,有点像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一般。
“揽月吗?你说我看起来怎样?”
罗苗风在不久前还是堂堂血祭宗的宗主,但在争夺宝物残卷的时候,对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洗髓境高手。纵然最后举全宗之力,总算将其打败,但是在最后一刻对方也拼尽全力,将他打成这副模样。别看他上身只有这么几个碗口大的洞,而现在浸在血池中的,除了他的腰部,下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洗髓境高手的临死一击时,他失去了整个下半身。这本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自己身为净体三重的修士,败给一个洗髓修士,传出去都不会有人信,若是被人知道那人以一人之力对抗血祭宗全宗上下,还在最后关头差点弄死自己,那更是让人惊掉眼球。
更为可气的是,不但他身受重伤!而且好不容易抢来的宝物也是不翼而飞!
罗苗风一想到这一点,眉毛又扭曲了起来,心中疯狂的情绪不断地堆积,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癫狂的气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最后那人也被自己的化血掌打得身形破碎,此刻被囚禁于血狱之中。
罗苗风长舒了一口气,眼神中的狂意逐渐平静了下来:“揽月,小狂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神智有些不清楚。”
提到独孤狂,揽月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忧色。自从上次独孤狂冒然动用了禁术双象引之后,他脑海中就不停地浮现出种种奇怪的景象,而这些奇异的脑中幻象,也是折磨的独孤狂要死要活的。
而身为将独孤狂抚养长大的揽月,也是最为了解他的。可纵然是她,也是全无头绪。不管她如何尝试,用了种种方法,本以为能有所好转,可是一月有余了,那个怪异现象仍是没有丝毫好转。这也让揽月十分担忧。
听到独孤狂的现状,罗苗风轻轻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去了。
揽月躬身一拜,退了出去。
这血祭宗在南国本是一顶顶有名的魔宗。而抢夺这一次出世的神秘宝物,本是为了让血祭宗的地位在南国再更上一层楼,然而天不遂人愿,非但神秘宝物没有抢到,而且宗主更是元气大伤,几近死亡。
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外传,南国中别的门派仍旧以为血祭宗是原来模样,但是只有门中弟子才知道,这血祭宗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部已是暗流涌动,随时都有可能碰上什么暗礁,激起惊涛骇浪。
揽月出了血池殿,就欲再去看看自己徒儿的情况,走下台阶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男子面容很是英武,就连鼻梁上横着的那条小伤疤都为他平添了一股男子气概。而这男子的眼眸深处,一股不知名的东西正在疯狂膨胀着。
揽月在第三个台阶上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打量着对方,面色凝重,极为警惕。
“肖鹰,你在这里干嘛?”
男子冷笑一声,往上跨了几个台阶,靠近了揽月一些。而后注视着对方,轻声问道:“宗主,还没死吗?”
“混账!宗主修为高强,怎会受这么一点轻伤就一命呜呼!现在只不过是暂居于此,养伤罢了。”闻言揽月顿时脸色大变,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旋即大喝一声,厉声质问:“倒是你!身为长老!问这句话,到底居心何在?!”
揽月的气势并没有把肖鹰吓倒,对方看着大发雷霆的美丽女子,眼中戏谑之色一闪而过,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眯起眼睛,反驳道:“你紧张什么?而且此处是血祭宗,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上次跟宗主出去的长老只有你一人,而现在,宗主重伤,能接触到宗主的人也只有你一人。我要说什么,你明白吗?”
揽月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话外之音,眼神在刹那间冰冷下来,如一根针一般刺向对方:“肖鹰,你的意思是我假传圣令?!”
肖鹰冷笑一声,转过投去,故意长叹一声,自语道:“谁知道呢?若是宗主死了。谁是下一任继承人,尚未可知。只不过若是你口头传达,这化血锁魂之术门中好似只有宗主和某个不成气候的小鬼有,那~~”
说到这里,肖鹰便不说话了,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揽月。揽月心中自然知晓对方指的小鬼是谁,也知道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无可奈何,这血祭宗里本就没有好人,如不是罗苗风修为惊人,能压制住底下这批人,否则的话早就乱了。
而现在罗苗风身负重伤,下头自然也是蠢蠢欲动,一个个窥视起这个宗主之位来。
正当揽月一筹莫展无法反驳之时,身后的血池殿传来雄浑的声音。
“肖鹰!你莫非真当我快死了不成!若是有胆,大可进来!!”
雄浑的声音自血池殿传出,传遍整个血祭宗,这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濒死之人能发出来的。一听这声音,肖鹰顿时额头汗如雨下,眼神中惊恐之色不断涌现。
咽了口口水,肖鹰马上出声解释:“宗,宗主!属下只是关心你的安危!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话说出口,便胆战心惊地看向那黑漆漆的血池殿入口。
许久,殿中都没有传出回音来,让肖鹰的心更是悬到了喉咙间。
“滚!!”
突然,血池殿中爆发出一声怒喝,带着净体三重的威压自血池殿外扫过,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每个人的身上就像是悬着一座大山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而那肖鹰尤为严重,甚至半跪着双手撑地,嘴角有一丝血线流下。
这肖鹰也算是血祭宗的长老,修为也是不俗,足有净体二重,本来在净体三重面前也不至于此,可无奈这化血锁魂之术太过于霸道狠辣,对使用者神识的培养也是极有好处,一般来说净体三重的神识强度只能让净体二重隐隐有危险感,而修炼此术法之后。却能达到完全用神识镇压的效果。
肖鹰不管身体有多痛苦,只是连连称是,就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去,显然被吓得不轻。而此后,估计也就没有人会为难揽月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揽月却清楚的很,罗苗风的这一手使得有多么虚。现在他的身体状况绝对不可能维持这等威势,方才估计也是硬生生撑出来的,从最开始的一句话到沉默后只有一个滚字,就可以窥知一二。
“唉,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恐怕血祭宗,要变天了。”
揽月回头望了一眼黑幽幽的殿门口,长叹了一声,转身朝独孤狂的住处走去。
而在南国上空几万里的云端之上,有着一艘大船悬浮着,大船浑身上下呈现出一种金属的色泽,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白光,看起来颇有气势。
船头铸造有一个龙头,龙头前悬浮着一颗透明的珠子,其中有着丝丝不知名的雾气在流转着,而龙身盘绕于整艘战船的船身上,鳞片像是会呼吸似的微微起伏着,发出即为浓郁的灵气,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沉重的船身,而船尾则是一条龙尾,在云雾中轻轻摇摆。
其上栏杆处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相貌不甚惊人,但是周身却是隐隐有红闪现,眸中也是一片炽热,仿佛包容着整个火海一般。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一丝修为,就让人感到恐惧至极,哪怕是纹灵老怪,都会心惊胆战。
那男子目光如电,穿透厚厚的云层,在整个南国大地上扫视着,神识如一张大网一般不断地在这南国拂来拂去。而整个南国修士中,没有一人察觉。
“咝——应该在这里没错!之前引动风雷双异象的地方,就是此处。但怎会有一种奇怪感觉。难不成是我搞错了?”
那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露疑惑,低声沉吟着望着下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好像是有什么肯定的事,又好像是不敢完全确定。旋即那男子重新将目光射向下界,轻声自语了一声。
“罢了,那逆贼,应当还没觉醒。时间还应该充裕,待我再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