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哲伦兄弟,出生于德克萨斯,狂战士。阳极弟霍克,代号战神,阴极兄扎克,代号枷锁,IC54年觉醒。IC61年霍克到达二阶9级,让他成为历史上最接近三阶的狂战士。可惜霍克最终没能晋阶,IC63年末,霍克在玛雅勘探中战死,年32岁。扎克随后退出回归,返回德克萨斯居住,IC70年,扎克在一次酒吧斗殴中受伤致残,IC72年逝世,享年41岁。
——《解密新人类档案·麦哲伦兄弟》IC72年,泰斯汀.奥伦
在领域的压制下,一升血,怎么会够。
在黄金构成的食道间滑动,安娜心如止水。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毛利,喜欢安迪,喜欢茉儿,也喜欢……她看着手上的腥红,即使其他人的武装为他们提供了远超自身阶级的战斗力,她还是固执地不愿更换昆古尼尔。
看来我真是个该死的女人呢。安娜云淡风轻地一笑,短枪固定住身体,而另一把则插进了胸膛,那是心脏的位置。
鲜血,顺着血槽,喷洒。
“啊!”巴加尔从来没有像这样惨叫过,暗红的颜色从他的胸口向下晕染,透进心脏,逐渐染红整个胸膛,继续扩大,“该死的凡人!”
他紧握右拳反轰胸膛,胸口破碎,安娜被他扯出来,远远地丢出去,已是浑身瘫软。
安迪电射出去,在半空中接住安娜,视若珍宝的琉夜被他随手丢在一边。那一抓,把她全身的骨头都抓碎了,紫色的血斑浸透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和巴加尔的情况惊人的相似。
血顺着安娜的五官流出来,滴答,滴答,毫不止歇。
但安娜的脸上是笑着的,现在她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表情,她要在丈夫面前笑着。
“对不起呢,不能陪你……做拾荒者了。”一双清眸缓缓闭上,安娜停止了呼吸。
“柳生……心剑流……修……罗。”安迪双腿跪地,搂着安娜一动不动。琉夜开始震颤,嗡鸣,啾!如同鸟鸣,万千翱翔,琉夜悬空树立起来,瞬息消失,而在它和巴加尔之间,缓缓地,一道纤细的金线慢慢浮现。
啪!安迪的右臂爆碎,化成一团血雾,缓缓地攀上金线,一点,一点,慢慢地染过去。
这个过程持续了三分钟,巴加尔一动未动,因为琉夜在那儿,钉在他的心口,他的全身紫红,泛着金属的光泽,安娜用生命剥夺了他所有的黄金,即使安娜死了,那些黄金也不再是他的了。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只是一个困在巨大紫金棺材里的孤独灵魂。
“解脱了。”巴加尔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白焰爆发,无声无息,沿着金线的方向席卷出数公里,直接打通了环绕着半岛的大湖。
湖水涌入,被拦在琉夜前面,越聚越高,直到浸满半个大坑。
巴加尔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以身饲剑,以心饲修罗。师傅,你的修罗剑,我用出来了。”独臂的安迪搂着安娜飞起,琉夜化作一道金光,紧随而去。水轰然而下,盖住整个大坑,把这场战斗最后的痕迹抹消。
……
“哥!”
“安迪哥!”
“安迪!”
安迪出现在众人面前,独臂,满身是血,琉夜已经插回斩马刀,他静静地站着,不悲不喜。
柯兰跃众而出,站过来,墨离韵已经把所有看到的都告诉他们了,结合现在的情况,柯兰猜到了结果:“安娜的命令是我下的。”
“是吗?”安迪摇摇头,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我要走了。”
“去哪儿?”
“送她回家。”安迪看着北方,“她喜欢安定的生活,以后她再也不用离开绿岛了。我一直在逼她,是个失职的丈夫。”
“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安迪叹了口气,“再也不回来了。”
“至少让我帮你治好手臂。”
“不用了。少了一只手,我不会想着打你。”安迪讪笑,“因为腾不出来。”说完这句,安迪迈步就走,没有和任何人道别。
“那个,霍克死了吧?”人群背后,扎克突然问。
安迪的脚步一僵,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霍克死了,尸骨无存,消散在修罗的滔天白焰当中。
“那么我也走了。”扎克跳起来,拍拍屁股,“正好老家挺近,免得车票太贵。”
“你不必走的啊!”茉儿终于忍不住了,姑娘又要哭了。
“留着干嘛?”扎克咧开嘴一笑,“亲生儿子死了,我回去继承家业哇。”
扎克就这么走了,同样没有道别,像个路人。
“咦?现在是夏天吧?”秦钰感觉头上凉凉的,摊开手,居然接住了一抹金光,“下雪了,这雪怎么也是金色的呢?”
……
浸染领域内,金色的雪花从无云的天空中飘落,纷纷扬扬,盖住地面,树冠,一切的一切,一下就是三天三夜。
回到伯加索斯基地,部队也休整了三天,随行科学家希望就近检测这些金色的雪,没人反对。
柯兰第一时间收到菲尼克斯的信,同时也看到了菲尼克斯的样子,菲尼克斯被修复了,却没有醒,就像植物人。
柯兰像疯了一样使用能力,为每一个受伤的人治疗,4小时后,一道冲天黑炎毁掉了柯兰所在的战地救护车,一黑一白两个肉嘟嘟的小天使拽着他从黑炎中升起来,柯兰,晋升三阶。
在此期间,陶淘被救活,一点巴加尔的领域力量残留在C-33区,除非柯兰有朝一日晋入四阶,否则他将终生无缘于能力。陶少爷倒是不在意,既来之则安之,每天都去看望奶奶,赌咒发誓要做一个伟大的房地产商人。
王倚亭就葬在玛雅,按照能力者的习惯,伊安比为她举行了俭朴的葬礼,没有碑,没有坟,她被收拾干净葬在一棵大树下,和其余62名有拾荒者身份的伯加索斯战士一起。
拾荒者,没有自己,只有希望,他们死在探索与发现的路上,最终和大地融为一体,成为地球的养料。
“星火不息,白银拾荒者阁下。”伊安比轻轻地说,他的搭档和爱人在身后哭成泪人。
树叶在微风下哗哗响动,似乎在回应这份沉重的誓言。
生命,不止。
勘探行动结束,就到了离别的时候。
众人收到的第一份道别来自飞贼。秦钰站在墨离韵面前,一脸淑女的端庄。
“别伤心啦,韵哥哥。”
感受着茉儿满怀杀气的眼神,臭小子眼前一阵阵发黑:“再乱叫,东西还我!”
“呸!狗咬荷仙姑,本小姐可是在安慰你!”
“安慰个屁!你哪只蠢眼看到我伤心了!”
“不会吧?”大小姐还当臭小子是在逞强,“别硬撑了。”
“你才硬撑,你们全家都在硬撑!”
“哼!”不欢而散。
倒是秦峰对墨离韵发出了邀请:“听小钰说,你是那个墨家的小子?”
“是啊,又不是秘密。”臭小子如实回应。
“有空去我们老家作客。”秦峰神神秘秘,“说起来,那里和你们两家关系都不小,那些老家伙会欢迎你们的。”
“小秋?”墨离韵眼神如刀,小秋的身份可是秘密,飞贼是什么意思。
“是啊,小秋。”秦峰拍拍墨离韵的肩膀,打了个哈哈,“又不是秘密。”
送给墨离韵满腹疑问,飞贼走了,臭小子甚至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但茉儿显然不这么看。
“还看!再看回去我就告诉小秋!”
“看什么?”臭小子一脸茫然。
“真没看?”姑娘家一脸狐疑。
“看什么!”臭小子烦了。
“算了。”茉儿意兴阑珊,“喂,你刚才和那女人说你不伤心,是真的?”
“是啊。”墨离韵一脸黯然,“父亲从小和我说啊,能力者总会死掉的,与其去伤心,不如更好地活下去。”臭小子摸摸鼻子,“父亲死的时候我不明白,还哭了一场,现在自己也有能力了,终于有些明白了。”
“是吗?”茉儿抬头看着北方,好像还能看到安迪似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说着说着,眼泪又划了下来。
同一天的下午,第二份道别也来了,是拾荒者们。
伊安比带着希尔法.罗密欧和众人一一拥抱,到苏勒时,他停了下来:“你在找你爷爷?”
“你怎么知道?”苏勒不明就里。
“大拾荒者阁下和我说的。”伊安比神秘一笑,“他和你爷爷似乎有过约定,不能告诉你他的去向。”
“安迪……认识我爷爷?”苏勒愣住了,第一次像个小男孩一样,张着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肯定认识吧。”白银拾荒者挠挠头,“三阶能力者,大拾荒者,苏帕尔多桑。”
“大拾荒者?”这一天,意外的事情太多了。
“嗯,你爷爷是个伟大的人,一生致力于为蒙古族人开拓生存空间,乌兰巴托就是他发现的。”伊安比心驰神往,“他是我的偶像。”
“爷爷现在在哪儿?”苏勒着急地问。
“不知道。事实上,除了几位老牌的大拾荒者,也许没人知道。”伊安比遗憾地说,“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见面。”说着,他摘下胸口佩戴的拾荒者徽章,塞到苏勒手里,“这是我的徽章,联盟遇到危险的那一天,它会告诉你,那个时候只要苏帕尔阁下还活着,他一定会去出云。”
“出云,是吗?”苏勒握住冰冷的银制胸章,似乎感到有一个火热的希望在里面跳动,“到时候我也会去的。”
“那就先谢了。”伊安比像只偷了鸡的狐狸,抑制不住的笑意。
苏勒撇了他一眼,突然说:“安迪肯定也会去,所以你不用担心。无论毛利在拾荒者有危险的时候站在什么立场,我们都是拾荒者的朋友。”
……
在玛雅度过新年,IC64年的第三天,告别了所有该告别的人,剑鱼号启动,返回毛利。因为政治原因,没有任何官方喉舌宣扬此次勘探和毛利的关系,它被那些有心人压在书桌的最下层,慢慢地沉淀,消解,就像下在玛雅的那场金色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