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icu病房有严格的探病制度,去探望任远的事只能等柯小闻安排好了再说了,晚饭后,海二春把柯小闻送到了胡杨林小区,看着楼道口斑驳的油漆印儿,柯小闻苦笑了一下,这种时候,显然也不适合邀请二春上去坐坐了,两人互道晚安后就此别过。
就在柯小闻转身上楼的时候,海二春无意间朝她背影瞟了一眼,旋即皱起了眉头。
“奇怪,真是奇怪,喂,小子,你看到了吗?”
冥冥中,通仙的声音幽幽传来,算起来,这家伙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主动跟海二春说话了,好在现在的二春已经正式踏入外道风水术的门槛,除非遇到真正的瓶颈,否则也不必凡事都惊动这个童颜老怪。
“下次讲话前能不能尽量先咳嗽一声提醒我一下,你丫两个月没吭声,上来就直接说话,我差点儿尿裤子!”
通仙冷不丁开口,坐在车子副驾上的海二春被吓得整个人一抽,恼羞成怒道。
“咳咳咱,咱要说话了哟”
“现在咳有个屁用啊那个,你刚才也注意到了?”
本以为是自己眼花没看清楚,可通仙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倒是帮海二春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柯小闻身上的炁形,有变化,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那一瞬间,根据变化后的炁形来看,她并非遗世独立之人。
“你都能注意到的东西,自然逃不过咱家的法眼,炁形不是体型,不可能轻易发生变化,这个姓柯的女娃有点儿意思。”
顿了一会儿,通仙见海二春没有接话,自顾自的说道:
“小子,那个女娃欠的债,你还准备帮她还吗?”
海二春皱着眉头,一心纠结着炁形变化的问题,听到通仙的文化,随意道:
“本来是想跟她做笔交易的,不过现在情况你也知道,她对自己的那面古镜知之甚少,了解内情的人躺在icu,如此一来,我帮她就变成了做慈善,十万呐,对我也不是个小数。”
“那就是不帮咯?”
见海二春没有直接回答,通仙再问。
“嘶,你关心她干嘛?她还不上债跟你老人家有关系?”
被问急了,海二春咂着牙花子不耐道。
“跟咱家是没啥大关系,跟你可就有关系咯,告诉你,那个面古镜有大玄机,我在上面感受到了摄青的气息。”
“摄青?你是说,那是摄青的东西!”
一听那古镜居然跟自己的附灵有牵扯,海二春立即来了兴致,到目前为止,作为还相命主,他只跟五鬼中的通仙产生了羁绊,其余四鬼根本不甩他,这让海二春很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尴尬,如今居然撞大运碰到了一丝线索,怎么能不让他兴奋。
“咱家没说那就一定是摄青的东西,但是咱家可以肯定,那面古镜跟摄青必定有联系,如果你放弃姓柯的女娃,铜镜的秘密估计一时半会儿没有旁人能帮你解开,跟这条线索的价值比起来,那十万块钱简直就是个屁。”
明明在说着很重要的事情,通仙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如此说来,这个忙,是非帮不可了。”
“非帮不可,而且”
通仙稍稍加强语气。
“那帮放高利贷的人,也值得注意,不知道你小子还记不记得,他们跟姓柯的女娃娃讨价还价的时候,曾经也提起了古镜的事,虽然那个穿风衣的男人说自己是因为喜欢古董才讨要铜镜的,但咱家更愿意相信,他是对那铜镜另有企图。”
“照你的意思,现在已经有人盯上这面古镜了。”
与通仙天人交谈间,海二春开始努力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嗯,不过好在你小子目前处于有利位置,铜镜在你手里,姓柯的女娃娃又有求于你,天时地利人和,你起码已经占了前后两项。”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很有奔头儿的样子,行!那就,好好打算打算。”
两天后
规定的还款时限到了,柯小闻卖掉了公司的车,东拼西凑的筹到了十三万,离二十万的债款还差整整七万块,对借贷公司来说,这个数目明显交代不过去。
任远老爷子住院以来,先后三次转入icu,将近九千块钱一天的住院费早已把柯小闻的积蓄榨干,屈良才为了帮她,也已经把自己的老本儿都填的七七八八了,眼下二人坐在公司犯难,根本不敢想象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时间刚过晌午,在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中,柯小闻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从脚步数量判断,起码得有四五个人。
“嗵!嗵!嗵!”
“开门!开门!我们知道屋里有人,开门吧,躲不了。”
伴着粗暴的催促声,大门被人擂的摇摇欲坠。
“我来吧,我去开门。”
就在屈良才硬着头皮起身走向大门时,柯小闻把他拉倒一边,而后将门打开,刚闪开一条门缝,便有人从外面大力一推,旋即,四个彪形大汉鱼贯而入,当日身穿墨绿色呢子风衣的中年男子光哥走在最后面,信步跟了进来,反手把门带上了。
“哟,整套房也不算大啊,怎么这半天才来开门?迷路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柯小闻,阴阳怪气的调笑道。
“几位大哥,不就是来收款吗?何必来这么些人,如临大敌,怪吓人的,呵呵呵,诶,喝水,来喝水。”
见对方来着不善,屈良才赶忙陪着笑递去几瓶矿泉水,对方似乎不太愿意领情,根本没人去接,光哥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指着屈良才说:
“这位兄弟,也跟我们公司有业务关系?”
言下之意就是问对方是不是也欠着他们的债,屈良才愣了一下,下意识瞟了一眼柯小闻,而后摇头道:
“我没有,我只是”
“没有就走人!我们跟你说不着,嬉皮笑脸的。”
其中一个大汉压根懒得听屈良才废话,直接呵斥道。
“哎你们!”
当着柯小闻的面被人搞了个下不来台,屈良才恼羞成怒,却也不敢发作,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走是吧?想英雄救美?哥几个儿,把这位英雄给我扔出去。”
先前呵斥人的大汉见屈良才不动,顿时火了,直接吩咐另外三人动手,光哥乐呵呵的坐在沙发上,一脸看戏的表情。
“都住手!”
柯小闻捂着耳朵大喊了一声,而后走到屈良才面前,红着眼圈说:
“谢谢你了老屈,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解决吧,他们只是要钱的,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你已经尽力了,还是先走吧。”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下”
从大学时期开始屈良才就喜欢柯小闻,到目前为止屈良才不知道自己被拒绝了多少次,但他从来没放弃过。
“行了,差不多可以了,你们是想现场表演一出苦情戏给我看吗?”
觉得腻歪了,光哥摩挲着自己的寸头,有些不耐,他朝身边几个弟兄挥了挥手,四个大汉撸胳膊挽袖子这就要动手扔人。
“叮咚”
撕扯之际,门铃响了。
“谁啊!”
其中一个大汉瞪着眼喝问。
“送钱的,麻烦开个门儿。”
一听钱,包括光哥在内的几个催债人马上将注意力全投到了门口,门开后,一个面庞清秀,身形瘦高的青年提着水桶包走了进来。那包看上去鼓鼓囊囊挺有分量,想必就是钱了。
“哟,几位大哥,这是干嘛呢?”
青年一进门就看到两个汉子正扯着屈良才的衣领,后者衣衫不整,扣子掉了好几颗,这会儿真叫一个狼狈。
“你别管那么多了,包里是钱吗?有多少?”
光哥盯着青年手里的包问道。
“二十万。”
面对一屋子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清瘦青年似乎并没有什么惧意,显得很淡定,对于他的到来,柯小闻的表情很是精彩,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海二春。
自打告知对方自己对古镜并不是很了解后,柯小闻对海二春能帮自己解决债务问题就已经不抱希望了,交易向来是公平的,对方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帮自己堵这么大的窟窿,可眼下,海二春居然还是来了,而且一口气带足了二十万。
光哥伸手就要去拿水桶包,海二春把包往上一提,旋即甩到背后,笑道:
“这位大哥挺着急啊,程序都忘了,欠条呢?”
闻言,光哥愣了一下,继而咧嘴笑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海二春道:
“哈哈哈,你瞧我这记性,对对对,欠条,这位小兄弟,来,你核对一下。”
海二春接过欠条转手递给了柯小闻,后者拿着欠条很快浏览一遍,确认无误后,冲二春点了点头。二十分钟过后,光哥带着二十万和自己的手下离开了胡杨林小区。
“光哥,事情跟我们预想的不太一样啊,这趟回去怕是不好交差吧?”
返程路上,一个手下不安道。
“妈的,谁能想到那小娘们儿真能凑足二十万来,也罢,再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大不了直接来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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