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余看着两锦衣卫铩羽而归,嘻笑着说:“这次还要多亏佟兄啊,不然我这一顿鞭子可是躲不了了。”
佟林看了他一眼,有些哭笑无虞,“你的本事可不比我差,何必打趣为兄。”
“不说这个了,”木余摆摆手说,“好不容易有了如此空闲,咱们何不对酒当歌,叹一曲人生几何!”
佟林听木余如此说不由得愕立当场,转顷,苦笑一声:“我有悲歌一曲,怎奈无酒高饮!”
“谁说没有的。”
木余说着从空间里取出一坛汾酒来,并拿出一个双层镂雕海棠花的木食盒并两个酒碗来。
他也不理惊愕当场的佟林,将食盒打开来,信手将八碟精致小菜取了出来,在昏暗的牢房中还有缕缕热气腾腾而起。
咕咚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牢狱中格外的清晰。
秦岭三虎、万子和、熊旺,这几人在县牢有些时日了。天天不是吃干裂的馒首,就是喝些有异味的冷水,这突然闻到诱人的菜香,食欲盖过了对二人的憎恶,连连掐媚讨好,以期能分得些残羹冷炙。
他们哪里会管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正所谓食饭皇帝大。
木余呵呵一笑,双手各执一碟,腕劲一动,双碟分左右穿过木柱间隙,各落到万子和与胖虎的头顶之上,“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我们是一样的。”
几人可没在意木余说了些什么,一时间争抢成了一团,菜碟自然是跌落在地,他们有如饿犬般四肢在地,连草带菜胡乱的塞入口中。
这般的响动自是让佟林回过神来,“这莫非就是海棠和麦玉芝两位姑娘说的西洋魔术?”
“这两人果然跟你说了,枉顾当时信誓旦旦为我保密。”木余调笑着说,“三生石上不知道为佟兄刻了几多名姓,让小弟我眼馋的紧啊!”
佟林脸上明显闪过一缕尴尬之色。他又不傻,两名姑娘的心意他自是明了几分,他一直都在装傻充愣,做冷处理。对待感情,就好似他对案件的态度。
“喝酒,喝酒...”佟林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动口舌,抓起酒坛打开封盖,忙不迭倒酒。
于翰东现在可是愁锁眉间,哪里吃的下东西,只是接过了木余平掷过来的酒碗。
两人对饮了三碗,木余询问道:“嫂夫人怎么会来古北口的呢?”
重重叹息了一声。佟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脸上尽是愁绪,一一道来。
木余静静听着,不时为佟林添上酒水,等他讲完,一坛酒空了,他也倒了,只是他心中的悲苦却不曾减少几许。
佟林的遭遇倒是和另一位姓林的遭遇颇为相似,只不过性格上的差异,造就了两人不同的人生际遇。
刘瑾的侄子刘彪在街上偶遇佟林的内人曹翠莺,一时惊为天人。佟林知晓后约刘彪在城门楼上解决此事,殊不知刘彪早就安排好了刀斧手,一场大战,以刘彪死亡为结束。
但此事才刚刚开始,刘瑾多次派人截杀佟林,曹翠莺为了让佟林逃过此劫,至此独自北上。而佟林也弃了职位,踏上了茫茫未知的寻妻之路。
木余和佟林两人在牢中醉生梦死,却不知悦来客栈与麦青山父女一众人,为解救他们劳心劳力,但收获却微乎其微。
“翰佬以前就坐在这最高的位子上,现在却和杀人犯、强奸犯、纵火犯囚在一起。”捕房之中程咬银一抹嘴说,“刚刚我才吃过热腾腾的大饼油条。我相信昨晚上翰佬在监牢里连一口水都没得喝。”
他坐在原属于于翰东的位子上,俯视着捕房中以雷大力为代表的几人,沉声继续道:“你们挺、你们狠,你们想对抗锦衣卫,翰佬不就这样吗!怎么样,大位不保。你们要是在这样闹下去的话,他们会以为咱们是秉承翰佬的意思,要跟锦衣卫作对。头一个倒霉的就是翰佬,说不定人头都不保。”
雷大力几人头垂的越发低了,他们深知程咬银这一席话是字字在理,是他们鲁莽了。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说高了碰到额头角,说低了碰到脚趾头,怎么都不对。”程咬银说,“有道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正自一朝大权在握,快意非常的程咬银,咋见煞神进门,忙从高位上下来,小跑着来到葛天仪身前,脸上写满了谨小慎微,“小的给葛大人请安!”
葛天仪半眯着眼扫视了一圈,寒声道:“燕三郎抓回来没有。”
程咬银陪着小心说:“启禀大人,咱们将古北口都翻遍了,也没见到此人。”
葛天仪冷叱一声道:“没见到人也敢回来,我送你们去斩立决。”
“走...”
“快走吧...”
众人有如那树倒了的猢狲,眨眼间就散地没了踪迹,哪里还有刚才的昂扬斗志。
葛天仪斜睨着程咬银问:“这屋里的人都走了吗?”
“走...”程咬银一愣,马上取下披风说,“马上走...”
“站住,”葛天仪说,“不是还有什么龙啊、虾的,什么的吗!”
豆大的汗珠自程咬银两眉间沁出,双唇有些微颤着说:“没有啊...”
“本座对唇语十拿九稳的。”
“大人说的是,”程咬银说,“我刚刚跟大伙说,大人是龙的话,小的就是虾;大人是虎的话,小的就是犬。”
“看你是个招子亮的,以后给我仔细了。”
葛天仪话刚落,一名差役走进来躬身施礼道:“大人,麦玉芝麦姑娘求见。”
程咬银暗道: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龙虾犬虎等闲辈,彩云深处凤来朝。”葛天仪沉吟了下说,“带进书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