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
严守一快步离开小木屋,对身后的挽留置若罔闻,刘友荣拖住半残之躯,挣扎着追赶了几步,到了门口却发现严守一已经不见了。
小木屋里面,只剩他和一具尸体冰冷的尸体。
暗和孤独都是恐惧之源,一瞬间刘友荣感觉冷到了心里,使他后脖子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妈呀”刘友荣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大约跑出去百来米,他越跑越慢,越跑越慢,仿佛后面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拉着他。
他的枪还落在里面,应该还有脚印、指纹,还有他身上流下的血,如果有人发现了尸体,一定会找到他的
不会不会人不是我杀的刘友荣不断这样的给自己打气,但是,他其实非常明白,枪是他偷出来,这把枪打死了人,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何况那个人又把留在枪上的指纹擦了,而且现场,留下了太多自己的东西。
但是那个人,怎么就敢走了呢他不怕被查出来吗
刘友荣费力地回忆起来,那个人在现场留下了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留下,或许有几个脚印,几个指纹到底地上能不能留下脚印,他也不确认。
刘友荣越想越害怕,那个人显得那么镇定,那么专业,真的可能是特工,而死掉的那个人,他的力量,身手,不大的个子,枪都不怕,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除了专业的,刘友荣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到这时,刘友荣已经相信了几分,他没接触过什么特工,但是电影电视看得多了,那些特工杀个人跟杀只鸡似的,都不算什么事。
但是特工不怕,不代表他不怕啊
刘友荣的脚步停下,内心挣扎,他知道自己得回去,最起码,要消灭证据。
哆哆嗦嗦,刘友荣返回小木屋,试图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迹,但是乌漆墨,他看不太清,只有一点点亮光,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沾了他的血,在那里留下了他的痕迹,他脱下外套,当成抹布一样在地上盲目地、胡乱地、用力地擦着,他擦得满头大汗,忽然丢下外套,掩着面痛哭流涕,他知道擦不干净。
完了我完了
刘友荣绝望地啜泣着,忽然想起那个人的话,他摸摸索索,在尸体的身侧找到一个小挎包,掏摸了一阵,果然找到一个小瓶子。
刘友荣颤抖着,拧开瓶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对准尸体,将几滴液体滴了下去,那几滴东西滴落在血水中,片刻之间,那尸体就像被融化的冰,化成一滩污水,只留下衣裤。
见这么厉害,刘友荣差点把瓶子丢了,不过毁尸灭迹之后,他镇定了许多,想了想还是将瓶子拿挎包装起带在身上,又将枪捡起,藏好起,随后,他拿起地上遗留的衣裤,到了屋外,找了个偏僻角落丢了,这才找到下山的小路,摸往下走。
经过这一遭,刘友荣感觉自己的胆子大了两圈,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有了生活阅历,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说不定明天还要继续欺骗你,有的是时间哭泣,但不是现在。
下山的时候就考虑,等下了山究竟怎么办。
去自首杀人他不这么想,他在巡特警工作几年了,听说过一件事,有一个案子,凶手自己投案,但最后没找到尸体,到最后居然没有定罪,现在屋子里的尸体没了,估计定不了他的罪。
杀人和偷枪,哪个罪更大傻子都知道,没道理去认杀人罪,而且还不是自己干的再说了,他也不想让自己卷进这些什么特工的事件中,一想到刚才那个人,刘友荣就感觉自己胆子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只想躲的远远的。
刘友荣打定了主意,即便去自首,也是自首偷枪的事,而且他觉得情况不一定那么糟糕,自己偷枪出来才小半天,说不准还没被人发现呢,如果放回去
这样想着,他已经下了金华山,左看右看,像是到了居民区一带,到了这里就灯火通明了,刘友荣躲在阴暗处,借着一点灯光看看自己的状态,全身上下一处一灰,脏的可以,再一摸脸,顿时“丝”得倒吸冷气,鼻子好像断了,在山上的时候一颗心揪的紧紧的,居然没感觉到疼。
刘友荣疼得皱起了脸,又不敢去医院,正想着怎么办才好,募的从地上窜起两个人来,一下将他按倒在地,扭起他的双手,咔嚓一声,已被铐上了。
这时才有一道光打在他的脸上,刘友荣被照得睁不开眼,忙扭过头去,只听前面那人说道:“没错,就是他”
“你们抓错人了”
“每个被我们抓到的嫌疑人都这么说。”那人笑了一声,道:“刘友荣,有人举报你偷枪泄私愤,还真让我们逮到了你你被捕了”
旁边扭着他的人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手枪被摸了出来:“张哥,人赃并获。”
前面那人嘿嘿笑了笑,耳麦里响了起来,他突然顿了一下,说道:“有热心群众举报,金华山上听到枪声”
旁边一人问:“什么群众,大半夜上金华山”
“谁知道。”另外一人检查枪支,道:“枪里没子弹了。”
这三人顿时同时扭头看向刘友荣,刘友荣立刻慌了:“不是我”
“嘿,没说是你”拿手电那人冷笑道:“深更半夜的,你不是在山上打鸟吧老实点,说,是不是你开的枪你在山上干什么”
刘友荣紧紧闭着嘴,那三人也不急,先联络了大部队,没一会儿,呜哩哇啦的好几辆警车开了过来,刘友荣被押到其中一辆上关着,看着一伙警察围着圈在外面讨论了小半会儿,过了十来分钟,刘友荣又被提溜出去。
这一回,警察们押着他直接上山了。
很快,根据热心群众举报的线索,他们找到了那个小木屋,小木屋里面的异样,在雪亮的灯光下暴露无遗,痕迹还很新鲜,瞒不过这些经验丰富的警察,没多久,他们就像猎狗一样,找到了刘友荣新抛弃的一堆脏衣服,还有几个子弹头。
刘友荣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
“政府我自首我坦白”
“那你赶紧交代”
刘友荣噼里啪啦地倒豆子:“是,是政府,我是冤枉的我遇到了一个日丸间谍,还有天朝有关部门的成员”
“什么”警察之中,有人喷笑一声:“日丸间谍,还天朝有关部门”
“是的,是日丸的cia,还有咱们天朝龙组的人。”
“哈哈。”姓张的警察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咳嗽道:“我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另一人喝道:“到了现在还不老实,先把他拉回去再说其他人,到附近再找找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同志们,我们遇到一个大案子了”
“老实点”
刘友荣被架着,大喊道:“政府我要将功赎罪我有一份日丸间谍的名单我有证据政府我是被冤枉的啊”
很快,刘友荣被拉进审讯室,他没有抗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今晚的遭遇说了出来。
随着证物的收集,越来越多的线索汇总,以及化尸水展现的效果,虽然刘友荣的口供很可以很搞笑,但警察局终于意识到这一起偷枪案,已经演变成了一起复杂的疑似杀人案件。
警察们开了个短会:
“巡特警成员刘友荣,因为女朋友赖晓琪长期与其上司张义民劈腿而怀恨在心,在酒后扬言要打死张义民,这件事传到了张义民的耳里,昨晚大约8点张义民发现失枪,怀疑刘友荣偷枪报复,立刻报警,而根据刘友荣的同事张小华提供的情报,也证实刘友荣曾经说过要杀死张义民、赖晓琪进行报复,所以案发之后,我们昨晚分别在张义民住宅、金华师范学院以及周围设伏,最终成功抓到了刘友荣。”
“抓捕刘友荣之后,发现手枪的子弹已经被打空了,我们在山上找到一些衣物,以及两颗打出来的弹头,证实是张义民手枪打出的子弹,经过化验,上面残留着一些人体组织结构,具体是谁的还不能确定。”
“根据刘友荣的口供,他在当晚闯入师范学院,挟持了师范学院的两名学生,后来他把其中的一名女生放了,挟持剩下的男生上山,没想到这名男生是天朝龙组的成员”
下面憋不住一阵笑,书记员接着道:“后来一名来自日丸间谍组织的杀手,也即是刘友荣释放的人质那个女生派来的,想要杀人灭口,刘友荣被打倒在地之后,被挟持天朝龙组的成员,也就是被他挟持的男学生,挺身而出,一枪将日丸间谍爆头”
下面又哄笑起来,姓张的警察说道:“这个刘友荣不去编故事可惜了。”
“严肃点,开会呢”警察局长敲了敲桌子:“是不是故事另说,那个化尸水我们已经试过了,成分很复杂,具体成分还没分析出来,但是的确有化尸的效果,只要出了血,在血水上倒上一滴,能把一头整猪都化没了同志们,这可是很严重的事,如果犯罪分子手上有这种东西,以后会发生多少悬案、无头案就凭这一瓶化尸水,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要重视起来呐”
“是的。”书记员说道:“所以刘友荣提供的线索很关键,据他交代,被他挟持的男生姓严,具体名字没听清,是个胖子,身高1米8左右,目测两百来斤;而那名被他打死的日丸间谍,真名叫做铃木音司,化名赵星,伪装身份是师范学院一名学生;被刘友荣曾经挟持过的女生,名字还不清楚,不过说是很漂亮,身高1米7左右,我们已经根据刘友荣的描述,对死者和两名嫌疑人做了模拟画像。还有,我们手中有一份名单,据刘友荣交代,是龙组成员严胖子给他提供的日丸间谍名单,同志们这件事我已经上报了国安局,事关国家机密,根据领导的指示,这一次,我们是宁错抓不放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