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夏侯翼手忙脚乱的备聘礼,兰齐朵收拾公主府内务的日子中度过了,很快的整个大齐的老百姓都迎来了康泰帝的大寿。,
明年就是康泰帝五十寿辰,老话说,给老人家过生日讲究“过九不过十”,“九”与“久”谐音,有长长久久的吉祥寓意,是长寿的象征;而“十”与“逝”谐音,有些不吉利,因此老人家大多数都提前一年过整寿,也有“不离十的说法,也是取“不离世”吉言。最主要的是,佛家讲究“月满则亏,物极必反”,“十”算是尽头的意思,自然不给过整寿。
康泰十九年,恰逢康泰帝四十九岁生辰,而这一年先是夏侯翼频频传回捷报,后来更是一举将查克甘生擒,康泰帝自然龙心大悦虽然中间有那逆子造反,但好歹没有对大齐的江山社稷酿成大错,也算是聊表安慰。
如今自家小九明年也要出嫁了,到时候他除了小孙子真的跟孤家寡人一样,这寿辰一定要大办还要八方来贺明年的这个时候她的乖女儿就是人家的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康泰帝光想想就是一把辛酸。
礼部的人进来简直累成死狗不说,还不能有一点点松懈,这可是八方来贺呐到时候有一点点差错都是丢了大齐的脸,而他们却都是各个文人气概,同时兼具大男子主义,在谁面前丢脸都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有些事情他们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就可以了,但若是牵扯上外人那恕难从命
康泰帝寿辰这一日,最先进门去太极殿朝拜的乃是皇亲国戚,那可是浩浩荡荡百来人的队伍,而番邦小国之人则是在后面第二批等着觐见。
他们其中有的人还没到大齐皇宫,只觉得大齐果然富有奢华,仅仅人家一个大殿比他们整个皇宫都要大,还有那地面是不是铺的金砖,所以才金碧辉煌的就连伺候的小丫鬟身上穿的衣服,似乎也只有他们国中的贵人们才穿的起的有人就打起了联姻的主意
但现在的大齐哪里是以前先皇时期连年受到犬戎袭击的大齐,康泰帝只道:“云英未嫁者,唯女一人耳朕心甚怜,不舍远嫁也”
别人听完这句话也只得作罢,在兰齐朵奉上自己亲手坑坑巴巴做了一年有余的一身衣服之外,康泰帝的心酸达到了想想这个时候对女儿还有什么比嫁妆更好的赏赐大手一挥借着“九公主孝心可嘉”这个名义,赏赐行云流水一般传到了公主府
叫那些花重金弄来什么长生不老药、火树银花珊瑚树、西域火焰山纯种汗血宝马的儿女简直郁卒一脸搞了半天知道这身衣服如此受欢迎,还不如个个学着做衣服算了
但他们心里面再酸也没办法,其中以八公主兰湄最为愤愤不平:“父皇总说自己一视同仁,其实一颗心不知偏到什么地方去了,明明都是女儿为什么只有小九最得他重视”
“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双喜字的水晶珠帘、嵌金丝镶三宝白玉如意、描金龙凤呈祥松烟墨这些东西我小时候不小心听太监念礼单的时候念过,还是父皇盘点私库的时候,我那时候年纪小,最想要的就是红凤翼缎鞋,只觉得好漂亮,缠着父皇要了半天父皇只说我年纪还小不适合,上来我一串珊瑚手钏。”
八公主心里面酸溜溜的,别人也没比她好多少,只不过他们不想八公主什么事情都表现在脸上,心里防不住事情,七公主因为肚子大了害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所以人没有过来,只将寿礼送来了否则听了八公主这些话心里面不上火才怪她一直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和兰齐朵相提并论的实际上众人心里面清楚,在父皇心中她根本比不上兰齐朵,甚至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
那边边陲小国还在感慨康泰帝对女儿的大方和失去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姑娘,夏侯翼却笑的脸都快僵硬了
而那边太监还在念:“紫檀木顶竖柜四开,随四季衣裳并万事如意金银锞子荷包各一压柜黄花梨长横柜三连,随大红缎绣金双喜被褥枕头一套、大红五彩莲花闪缎被褥枕头一套、大红五彩富贵长春妆缎被褥枕头一套、玫瑰紫缠花织锦薄被枕头一套、捻金银线滑丝锦被枕头一套、苏绣弹花红锦团丝薄被枕头一套酸枝横柜四开,随各色彩缎、闪缎、妆缎、丝缎、绫等共一百匹香樟木横柜四开,随缎貂皮袍、灰鼠皮袍、细羊皮袍、银鼠皮袍、貂皮褂、貂皮褂、白狐皮褂、银鼠皮褂、灰鼠皮褂、狐肷皮褂各一”
听着这些礼单上的东西,果然,陛下就没安好心,现在他这样大肆赏赐,等到自己纳征的时候下聘礼得多少才是把这张脸保住夏侯翼原本是想着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以后留给孩子的,毕竟好男儿不会自然会自己赚钱养活妻儿,但现在觉得自己错了,这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再这样下去他连连都保不住了,没看那些同僚们看他的眼神活脱脱的看一个吃软饭的
但夏侯翼这个性子根本不理解这些人的眼神,那是裸的羡慕嫉妒恨啊若是这种事情放在他们家身上那简直做梦都要笑醒的好吗里子都有了谁还在意面子这种事,面子能吃吗面子能喝吗还是面子在用银子的时候能当银子花
不过等轮到各位驸马进献礼物的时候,夏侯翼还是深吸一口气,今年他作为准驸马也是要给听康泰帝进献礼物的前面的八位驸马,不管是在京城的还是在外地的,在康泰帝寿辰的这一日全都赶回来了,并且心思各异的全都是好东西
足有一人高的白玉观音、千年灵芝、色艺双绝的歌女、手抄经书、难得一见的奇石
等轮到夏侯翼的时候,那太监嗓子仿佛被掐住了一般了
等到众人纷纷侧目的时候,他才颤颤巍巍的喊:“夏侯大人,夏侯大人进献生姜一缸”
众人都静了静,接着是嗡嗡的议论声
送生姜就是平日里厨房用来做菜的那个生姜熬姜汤的那个生姜众人眼神都有些飘忽了
循着视线望去,果然随着太监的话音落就见有宫人抬着足足有四五米长桌案进来的,康泰帝见识了这些延缓缭乱的东西,其实个人都大同小异,怎么名贵怎么来的,但对康泰帝来说,这些东西见得多了跟一块石头、一块抹布、一张纸其实没多大区别,乍然听到夏侯翼送了这么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康泰帝倒是很有兴趣
给太子递个眼色,太子清清嗓子:“夏侯大人送的是什么东西”
啧啧,他其实也好奇了
“如大家所见,生姜”
老子自然知道是生姜,但是你能不能说的这样理所当然的
“陛下请看这座生姜的样子”
夏侯翼说着一下扯开了那几米长的桌案上盖着的红布
康泰帝坐在龙椅上有点远,只好走下来亲自看看,“看起来倒是山的样子”
“正是,微臣将大齐的各处河山全都用生姜做成了,这些起起伏伏的山脉都是陛下执掌朝政这些年陆陆续续从蛮夷手中收回来的,微臣只愿在陛下的统治下,有生之年守卫大齐江山永固”
“好一个江山永固只要朕在一日,大齐就绝对不会失去一寸土地”
哪一个做皇帝的不希望江山永固哪一个做皇帝的不希望在自己的手中将老祖宗的基业发扬光大康泰帝本就心性坚韧胜于旁人,他如今能将大齐知礼的繁荣昌盛如何能没有一点野心此时听到这些话简直比那些什么翡翠玉观音、汗血宝马、千年灵芝要熨帖几百倍可谓是挠到了痒痒处
康泰帝的声音在着大殿中铿锵有力,众位朝臣谁不想在盛世中青史留名他们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体内热血沸腾,一个个跪下来山呼:“臣等誓死守卫大齐江山永固”
“臣等誓死守卫大齐江山永固”
“臣等誓死守卫大齐江山永固”
“臣等誓死守卫大齐江山永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山呼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在大殿中永不停歇,有机灵的太监早就将朝臣和康泰帝的对话传入了民间,一传十十传百,相比不下十天半个月这些话会让整个大齐都知道他们的君王是怎样一个人,他们跟着的是怎样的一国之君
夏侯翼进献的礼物在意中人心里留下了一笔浓重的笔墨,有了夏侯翼这样专美在前,别人送的礼物就是再奇异也很难入康泰帝法眼,经此一时,康泰帝对夏侯翼的观感果然好了许多,甚至在宴后甚至还让人将自己私库里面收藏的名剑,战神白毅用过的飞卢剑赏赐给了夏侯翼,但这一次却没有人说什么,因为夏侯翼那一排的“姜山”实在大快人心,让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觉得热血沸腾可以说作为大齐人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强盛、繁荣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面,再也没有人会给康泰帝像今日寿宴这样的震撼
晚霞尚满天的时候,日渐的炎热已经散去,独留下一些炙烤的感觉,但却并不灼人,康泰帝看在今日夏侯翼表现良好的份上,终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频频像兰齐朵使眼色的时候,哼了一声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带着各国使节还有大臣们转移到他的万兽园去了
温热的风吹着,夏侯翼偷偷瞄了一眼兰齐朵只觉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因为今日康泰帝寿辰,兰齐朵在打扮上尽可能的往华丽贵重的方向打扮,毕竟还有其他小国的使臣在,作为康泰帝的女儿,可不能如同平日里一般随性。
她一身广袖束腰的曳地望仙裙,上半身因为兰齐朵不喜欢繁琐,秀娘们尽可能的只将天丝衣料原本的花纹展现出来,但裙子上却是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鸾,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显得贵不可言。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一前一后的,夏侯翼只盯着兰齐朵飞扬起来的裙角看,只觉得怪不得太子说养着元嘉耗资颇丰,这一身行头却是光看起来就很贵重更不用说还有那些顶尖绣娘们所耗费的人工和时间,不过如果是他,他也愿意用这样的东西来打扮元嘉,不为什么仅仅是觉得这样装扮起来的元嘉神采飞扬、前所未有的美丽,就是为了这份美丽也要咬牙只是这样夺目的美丽以后还是他自己一个人欣赏吧,今日那些番邦毛子出声,夏侯翼差点要忍不住出面了,幸好康泰帝早就拒绝了。
“嗯”
夏侯翼只顾着跟着兰齐朵后面嬷嬷的往前走,根本就没听见兰齐朵到底说了什么,还差点撞上兰齐朵,小图喜对夏侯翼怒目而视
“元嘉说什么”
兰齐朵好笑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夏侯翼:“你的那大齐姜山是怎么来的”
兰齐朵有疑问,夏侯翼自当解惑,说起这个也算是他的得意之作了,不过恐怕谁都没想过夏侯翼这样是因为,实在不想花那么多钱去弄一件康泰帝懒得在看第二眼的东西,况且为了准备聘礼,他连他爹留下来准备给以后孩子的东西都打算动了,可想而知有多穷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早早的将生姜中下来之后,在生姜快要长出来的时候用丝线将他们绑成各地山川的模样,等到长大了再调整一下,就成了想要的样子。”
兰齐朵看着夏侯翼的眼神很是温柔,种植生姜光是想都不容易,而夏侯翼一个门外汉肯定是煞费苦心了,能如此对待父皇的生辰礼,可见是将她真的放在心上了
“多谢你让父皇高兴”
夏侯翼只觉得耗费的这几个月时间在兰齐朵这样一个眼神中比什么值得,他有些手足无措的说:“没没什么,以后成亲了,他也算是我父亲了,孝顺父亲这是天经地义的”
兰齐朵听他这样说,咬着嘴唇笑了一下,竟然生出了一种羞涩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