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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爸,要不算了吧,这黑漆漆的吓死个人啊!”
“算算算,算什么算,家里那几个孩子难道就等着饿死啊,再说了,这是咱们发现的,有什么东西当然算我们家头的。你给我瞧着四周,我继续挖,别在那说些有的没的。”
方大柱手里拿着铁铲,又卯足了劲儿挖。
“你轻点,这铁铲还是我托人在生产队借回来的,明天一大早得还回去,弄坏了可怎么办。方大柱妻子在边上着急的跺脚。
这方大柱可以算生产队里有点文化的,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儿,。这在60年代算得上是文化人了,在生产队里大家还是比较尊敬他。妻子当初也是看中他老实,从没跟人吵架红过眼,经人介绍两人便在一起了。
可惜在这困难日子里,光有文化有什么用,家家户户都不宽裕,全靠着这些个米票、布票生活。像自己家这种孩子多的家庭,多数都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是得为了几斗米折腰。
上午他按分配在田里干活,结果没想到一铲子下去,下面的土都稀里哗啦的掉,里面应该是一座坟,方大柱本来想着这种触霉头的事儿,直接铲点土盖上去,就可以了。可是自己又有点私心,想到没准有啥随葬的物品,拿出来换点吃食,换点布给孩子做件新衣服也好啊,就悄悄盖了几把土遮住,也没有跟队上反应问题。
于是,这大晚上的,就跟孩子妈趁着大伙都睡觉了出来,办正事儿了。
“真晦气,这就是普通人家的坟吧,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把蜡烛给我,我看这棺材好像都已经坏的差不多了,都快散架了。”方大柱接过蜡烛。
原来此坟埋的并不深,棺材也腐朽的差不多了,整个棺材盖已经裂开一个大口子,连开棺都省了。其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方大柱拿蜡烛照了照,从大口子里看过去,好家伙,里面全是黑乎乎的水。
孩子他妈胆子小,头使劲别在一边,闭着眼不敢看,心里念了无数遍“阿弥陀佛”、“佛主保佑”。
“你念叨什么呢,《毛XX语录》白背了啊,赶紧把蜡烛给我拿着,我摸一下这黑水,看看下面有没有东西,想办法换点吃的也行啊!“
方大柱粗糙的大手,从大缝隙里伸进去,在黑水里搅来搅去,里面只摸到有几根骨头,骨头还算完整,最上面头颅半浸没在黑水里,已经完全变成黑色了,头炉上长长的丝状物,应该是女子的头发。
头发丝长可及腰,由于长期泡在黑水,显得更加油亮,有几根浮在水面上,随着搅动后的波浪飘动着,一根一根的缠着男人的小臂,触的人丝丝心痒。
方大柱作为难得的文化人,心里面不禁浮现了“女子的头发如丝绸般滑腻柔软”这样的矫情句子。
瞎摸了半天,正当方大柱想要骂娘,白忙活一场的时候,手在头颅下面触到到了一根凉可浸骨的东西。
“谁,谁在那,知不知羞啊,在这里亲热,看我不逮着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站住!!”原来大晚上的,老酒鬼的妹妹结婚在隔壁村,一时喝醉了酒,好巧不巧路过这里,迷迷糊糊的看见一男一女在这地里,以为是生产队的人在做那些个肮脏事儿呢。
两口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蜡烛一扔,方大柱一手拽着铁铲拔腿就跑。老酒鬼隔着田坎,加上喝了酒走不稳路,跑两步就不行了。两人也不敢直接回家,绕远路,从窗户翻窗进去,等悄悄进了屋,好在几个孩子都还在床板上睡得香。
方大柱和妻子轻手轻脚的收拾一番,把铁铲上的泥都刮干净,衣服也脱下来简单洗洗,在屋里找根绳子赶紧晾起来,免得被人怀疑了,
收拾完已经快天亮了,两人躺木板床上。
方大柱随身掏出一个冰凉的东西,“孩子他妈,你用纸包着,藏好了,明天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们晚上一直在屋里呆着,没出过去过,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打死也不能承认。”
“大柱啊,这我知道,可是这不是损人阴德吗,要不。。。要不我们还是还回去吧。”
“找不到鬼话说了,这可是我拼了命才捞到的,叫你藏好就藏好了。就那破坟,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指不定就是这几年的墓。大不了找我索命,索了也好,这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也受够了,没法过了。”
妻子不再搭话,翻过身去,心里一直默念“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哦,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第二天一大早,地里都围拢了生产队的人,不管哪个年代跑去挖人祖坟,可是极大的坏事儿,可是大家交头接耳了半天,也没有谁知道这是谁家祖上的坟,连个墓碑都没有。
生产队队长安堂找了召集了大伙开个简单会议,意思是,这棺材就这么裸露着,谁还敢去地里干活啊,如果往上报了,看上面安排,估计得等大半个月时间,不如现在挖点土埋了省事儿,反正也不像丢了什么东西。
方大柱正犹豫着要不要插话,隔壁的文大嫂转头看了看:“大柱,你刚刚来我就想问你了,昨天我起夜,好像听到你们那头的屋子有响动呀。”
这文嫂子是多年的邻居,寡居多年,性子怪异,两家一直有些小摩擦,但也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今天她这一番话,意思就是昨晚是他们家去挖别人家祖坟了。
这话第一个就惹怒了方大嫂,当然也是心里有些做贼心虚,红着脸说:“你别胡说啊,我俩一天黑收拾收拾就睡了的啊。”
“谁知道啊,这半夜偷偷摸摸的,指不定就干那丧德的事儿了。”文嫂子假装在旁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也不指名道姓。
安队长在旁边听着,心里不免有些猜想,今天一大早队里的老酒鬼到处跟别人说,昨天喝喜酒,半夜路过这里,看见有人在地里干那苟且之事儿,差点被他给逮着了,早知道就跑快点,逮出来给大伙儿遛遛,是哪些个这么不要脸。
本来安队长没放在心上,没准是这老酒鬼自己喝醉眼花了,莫非是方大柱两口子?不过两口子结婚多年,肯定不是为了做那苟且之事,难道是来这里挖别人的坟?
“方大嫂啊,我也不是怀疑你们,但是你总得说说你们一晚上没出门,有谁可以作证吗?”
“就是,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话一出,方大嫂一下子气不过和文大嫂扭打起来,安堂和方大柱赶紧拉开俩人。
方家的小妹才五岁,刚好来过来找人,一看着急的哭起来。安堂上前摸摸方家小妹的脑袋,说:“幺妹儿,安叔叔问你啊,昨晚你们家有人出去了吗?”
“没有额,一天黑我就和哥哥们睡了。”方幺妹抽抽搭搭的回答着。
“这不一家人吗,谁知道是不是串通好了啊?”文嫂子在旁边不屑道。
“够了,还嫌不够乱吗,幺妹才多大啊,就会说谎啊,再说了,她才刚到这里呢,你是非得闹出点事儿来才安心吗,而且这坟也不像丢了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野坟而已,大伙搭把手一起把土盖上就可以了。”安堂不耐烦的回应道。
事情解决的也快,方大柱家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
过了半年,方大柱一家搬到了城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