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穿越小说 > 隋蚁 > 第三十三至三十四章 你不是打算生吃这玩意吧
    。

    物尽其用,向来是黎青山极为推崇的生活理念。记得有一部极度搞笑的电影中曾经说过:“就算是一条内裤、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用处……”

    下午用来治疗大黄马耳疾的那块大黑布是从杨老爹房里找到的,杨老爹打算用它弄条秋裤或是褂子什么的,黎青山为了帮马治病,瞧着正好称手,想也不想居然就给剪了。

    不过还好,这块黑布虽然废了,却治好了大黄马的耳疾,棠儿姑娘也给了两贯铜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过此时好像正好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幸亏还没扔,虽然上面已经被黎青山剪了三个大洞,但此时却正好派上用场。再说了,若是被杨老爹撞见这布给剪成这个样子,只怕又得唠叨上几句,无非是咱家穷娃子你别糟蹋东西或是诸如此类的话,这些话对黎青山耳朵的伤害值极小,因为这三个月下来,杨老爹这些话已经翻来覆去的重复了许多次----砖头的事唠叨上一回,给鸬鹚喂鱼的事唠叨上许多回,豆子的事是每天都要唠叨,因为砖头制完就瞧不见了,眼不见心不烦嘴上不唠叨,池塘那里杨老爹没事也不会过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可那几大缸发霉的豆子之前就在院子里大咧咧摆着,天天都能见着,杨老爹每次见到都忍不住要唠叨上两句……所以这些话已经听得黎青山耳朵都起老茧了,脸皮也无形中跟着厚了许多。

    可是,即便如此,黎青山还是害怕杨老爹的唠叨,虽然唠叨本身并不可怕,可是唠叨的伴随攻击----那股长年累月积累下来已经形成巨大杀伤力的大蒜味,实在让他无法招架。

    考虑到这一点,还是早点毁尸灭迹比较好,黎青山果断把下午藏好的黑布翻出来,因为藏得太严,差点连自己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找到之后,果断用剪刀剪成两条长方形形状的布条,再从院子里找来两根长长的竹条,圈上一圈,扎上几扎,绑上几绑,两把简易的捕虫兜就做成了。

    张二礅好奇地抢过一把,呼呼呼的就舞了起来,嘴里问:“青哥,这是俺们吞屎二人组的独门兵器吗?好像挺拽的。”

    “你个死胖子,是Twins,不是吞屎,这是English,懂吗?”

    “蛤?阴沟里的屎?”张二礅将捕虫兜倒过来套在头上,把头顶的竹条斜斜刺向夜空,摆个奇怪的造型,小声嘀咕起来,“阴沟里的屎那不也是屎吗?”

    这……

    可怜的黎青山,一张脸抽搐得快要变形了。

    实在没脾气了,一把扯下张二礅头上的捕虫兜:“你个死胖子,这是用来捉萤火虫用的,不是给你模仿天线宝宝用的!”

    “天线宝宝又是啥?”张二礅顿时双眼发着绿光,“好像听起来不逊于那个吞屎二人组啊!青哥,要不咱再商量商量,换成这个名字?”

    黎青山实在崩溃了,对着张二礅的屁股就是一脚。

    “不换就不换呗,还踹人干嘛?算了,就叫吞屎二人组吧,虽然听起来恶心了些……”

    “……”

    夜色中,两个兴奋的少年手执奇怪的工具,跳着蹦着,一前一后冲向满天流萤。

    ※※※※※※※※※※※※

    夏天真的到了。

    白昼已经越来越长,早上天也亮得越来越早。当杨老爹吃过早点出发前往酒铺时,黎青山其实已经去过一趟集市回来了,今天,他要买一件重要的东西。

    陈若兰给他的三贯钱,因为棠儿只要回了本金,还剩下两贯。他坐在床头把其中一贯钱上的麻绳剪断,然后把那些铜钱散落在床上摊开了数。数来数去数了两三遍,都只有九百三十百枚铜子,放在手里掂量一下,另一串也差不多重,估计也不足一千枚。

    靠,真不厚道,居然还偷工减料。

    这倒不关陈若兰的事。自古以来,民间的一贯铜子通常都是不足一贯的,这是惯例,甚至连官府的用度,这样缺斤少两的一贯钱都是可以通用的。若是赶上灾年,一贯铜子可能连九百枚都不到。这种年头里,若是少得实在太多,才会有些较真的人拒收,可稍微好点的年景,都没什么人会真的去一枚一枚的数钱,顶多过过称,重量别差太多就行。

    眼下两贯少了整整百来个铜子呢,黎青山心痛无比的做出决定,另一贯无论如何不能剪开当零钱花,以后就当一贯使。

    绳子先别丢,收起来,等赚了铜子,把缺的补上,凑够九百二十五枚,然后再把剪开的麻绳重新系好,再当一贯使。

    为什么是九百二十五而不是九百三十?

    这么拆开来,再系好,折腾来折腾去的总得有个奔头,净赚他五个铜子,不算不厚道吧?

    恩,这样想着,黎青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天刚蒙蒙亮他就揣着两百来个铜子去了集市,大杀四方,一下子买了不少东西,血拼的感觉就是好,有钱的感觉就是爽啊。

    特地去鱼摊逛了一下。顾老七果然很霸道,仗着天色还早,还没有别的鱼摊,硬是不让讲价。

    黎青山本来没有刻意要买鱼的意思,可瞧着顾老七那些鱼一条条生龙活虎,又有些动心,也不知道手底下那些鸬鹚争不争气,能不能将它们成功追杀。

    这么想着,手边又正好带着小桶,便不自觉的七捞八捞,居然挑够了整整十条鱼。一瞧桶里连忙停下,再这么捞下去,只怕整摊都给他搬走,还得额外再买个大木桶。

    顾老七瞧他面生,又是个半大小子,居然要价三十个铜子。好声好气的跟他讲价,这丫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小子,爱买不买,顾爷的鱼不愁卖不出去,没钱就别吃鱼……买点便宜的豆子,赶紧回家去。”

    旁边一个大汉也是叫起来:“小子,不买赶紧滚,别在这丢人。”

    他娘的,就是有你们这些人坐地起价,鱼价才蹭蹭蹭的往上涨。别得瑟,等着,过两天我就让你哭不出来,让你晓得哪位才是爷!

    黎青山心里骂着,数了三十个铜子,彬彬有礼的递到顾老七手里,这才慢悠悠的提起鱼桶,嘴里道句“回见”,转身离开这充满了鱼腥味的简易摊点,继续逛起了集市。

    以前囊中羞涩,黎青山也来过几次集市,但每次却都没怎么逛。今天好歹口袋里还有一百多个铜子,就逛逛吧。

    这个集市最早是附近的商贩们集体出钱盖的,选在一个交通极为便利的位置,距离代表官府的驿站只有十几步路。之所以会在这里产生集市的需求,主要是因为此地是交通要道,来往便利,易于货物流通。驿站的设立也是基于交通便利这个原因,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带来了更多的人流,进一步刺激了集市的产生。

    刚开始只是简单的建起土墙,弄好屋顶,底下几根大柱子撑着,下面是割裂开的摊位,一摊挨着一摊。

    说是摊位,其实就是在地上画个地界,商贩们事先就协商好,按出资的多少把摊位分给不同的人,你卖鱼,他卖肉,我卖布,谁跟谁挨着,谁的面积大,凡此种种,事先都是说好的。想摆个桌子摆放货物,可以,请自带桌椅。

    后来想要来这里卖东西的商贩越来越多,里头的摊位显然不够,有些人就摆到外边去。可赶上雨天的话,外头就没法摆摊了,这种情况下,所有商贩都被迫挤到并不宽敞的集市里,那些出了钱的就不乐意了,想着法子挤兑那些没出钱的,凭什么啊。

    于是隔三差五的就有纠纷,严重的还会打起来,特别是卖肉的那些屠户,每天干的就是杀生的活计,一言不和,拔刀相向,这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而且集市这种东西由民间发起可以,但管理如果还是一直由民间来管,出问题也是迟早的事。

    官府一直无奈,但也只是无奈而已,可若说哪个当官的真心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未必能找到这样有责任心的人。士农工商,虽然商排在最末,但隋朝开国之后,杨坚对民间的商业其实是重视的,虽然不敢放得太开,但总归是有想好好管理一下的意思。上面既然有这个意思,下面的人就好办事了,终于把原本的小集市推倒了重建,扩大了地皮,也从商贩间集了一些资,好处是出资者可以按照所出资的多少获得一个大小面积不等的固定摊位,且可以用于租赁及买卖。

    官府同时提升了集市的规格,配套的案桌都由官府提供,但要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还在集市内设置了零散的无案桌的摊点,说穿了就是地摊,可以自由摆摊,虽然不收费用,但并不固定,手快有手慢无。好在以前乱过,这回反而规划得好,地方够大,一直都很少出现争抢的情况,集市这才慢慢的稳定且繁荣起来。甚至后来官府把附近的一些地又给拿来,围着集市建了几圈铺子,形成了中间集市,周围铺子的商圈,也算是大江边上并不多见的商业圈。

    集市上卖的东西倒是挺杂,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等黎青山从集市中出来准备往家走的时候,他手里除了一桶鱼,还提着几斤米,几个小纸包,一块磨刀石,三个猪蹄子,他还特意跟杀猪的老板要了两个猪脬子----就是猪的膀胱,只花了一个铜子。

    猪肉在这个年代被人视作下等的贱肉,稍有些身份的人家里都吃的是羊肉,下人们才吃猪肉。猪脬子这种东西,是贱肉中的脏肉,自然不受待见,所以便宜得很。

    提着这一大堆东西路过南北酒铺的时候,远远的望见陈若兰站在柜台里,表情认真,翻看着一本应该是帐本一类的纸本子。

    她今日穿着月白色的长裙,一身素丽,异常清雅,与酒铺柜台这种充满了烟火气的地方真是有些格格不入,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精明强干的女强人气质,又与这地方极为搭调,这种矛盾让黎青山一时间有些纠结。

    本来想上前去询问一下酱油的情况,可一想这酱油拉走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追着人家问,好像有些太心急了。现在他心急的其实是其他的事,这么想着,便也未多做停留,径直回了家。

    回到家里,等到杨老爹去上工了,黎青山才做贼似的提着那两个猪脬子来到院子里,往石桌上一扔,又去提了桶水,然后将那块磨刀石拿出来放在旁边摆好。

    他忍着腥臭味,将那两个猪脬子翻来覆去的洗。捏着鼻子洗到一半的时候,实在有些受不了,终于灵机一动,到院子一角拿了两个杨老爹的宝贝蒜头,剥开来用磨刀石磨了几下,再抹到猪脬子上面去。

    大蒜味虽然也不好闻,但除腥效果还是不错的,杀菌效果其实也很强,像杨老爹那样天天嚼蒜头,虽然让人无法招架,但细说起来其实对身体挺好的。

    猪脬子洗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办正事,用手轻轻拿好,贴着磨刀石小心翼翼的磨起来。

    洗干净的猪脬子就像个瘪下来的气球,很有弹性,可以想见,当猪尿急的时候,这玩意就被撑得老大。

    等到一面磨得差不多了,黎青山将它换了一面,嘴里说着“终于到B面了”之类的用来自嘲的话,手里却不曾闲着。

    等到两面都磨得差不多薄了,少年霍然站起身来,对着初升的旭日,将手里的猪脬子小心的摊开来,在晨晖中对着光检查起厚薄的程度,因为这将直接影响着它的透光度。

    半晌,黎青山嘴里嘀咕一句“还不够薄,应该还可以更薄”,然后重新坐下来,继续开磨。

    磨着磨着突然想到,刚才这句话好像以前自己曾经说过,可使劲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当时说这话的情境来。

    前世自己决不会做这样荒唐的事情,怪了,为什么自己居然说过相同的话呢?

    想到头都快裂了,最后终于豁然开朗,好像有一回自己在网上选购套套的时候,在看过商品详情后,确实说过同样的话,细想起来,居然一字不差。

    虽然买套套和磨猪脬子这两件事看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居然可以套用同一句台词表达不同的心境,想想也是醉了。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第一个成品终于完成,经过再次检验,透光性还过得去,比刚才强多了。

    第二个黎青山决定在第一个的基础上,争取再薄一点。

    当他正在努力打造世界上最薄猪脬子的时候,一张国字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望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杨大玄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对于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弟弟,他也一直是这种心境。虽然没有抗拒他的到来,但若说欢迎,倒也谈不上。

    至于黎青山做的那些事,他有时也会感到惊愕,但最多在背后吐吐舌头。

    “青山,你这是在干嘛?这是什么东西?”杨大玄低下头凑上去细细地观察起桌子上那一坨东西,“这……这不是猪的尿脬子吗?摆弄这个干嘛?”

    一连串的问题从杨大玄嘴中接连砸过来。

    黎青山尴尬地笑了笑。

    他特意等到杨老爹走了之后才动手,没想到居然把杨大玄给忘了,这家伙前几日天没亮就走得无影无踪,今天居然这么乖,这么晚还没出去。

    “这味儿怎么这么奇怪,你居然还加了蒜头进去……”杨大玄说着皱起了眉头,他显然想到了某种奇特的可能性,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黎青山,颤声问道:“青山,你不是打算生吃这玩意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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