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那么久了,闫一曼比她年纪小,比她早出来玩,比她早学会抽烟喝酒,
问题是人家都是适可而止,能逃的学逃,不能的逃的也就混着,烟瘾没她大,脾气没她冲,小打小闹常有,也没出过大事,
其实我要求真的不高,她能有闫一曼这点就行,
上了车,我问她,“那女孩子外婆怎么样了,”
闫一曼说:“白主任和我妈说,周凝外婆那天下午都下病危通知书了,我回去被我妈一顿揍,”
“该你遭的,”我拿出烟递了一支给她,“那女孩子叫周凝是吧,”
“是啊,就住我们小区,”
“一个小区的你也打,”
“关系又不好”
我点燃烟,将打火机给她,“知道住哪个医院不,”
“知道,”
“去看看,”我说着,发动车子,
闫一曼一脸为难的看着我,“强哥,不要吧,”
“什么不要吧,”我瞥她一眼,“说了赔多少钱了没,”
“没说,她都没来上学,”
“她家里人没来找你,”
“她就个外婆,家里没人,”
没人,我转头看她,她正在点烟,“什么叫没人,”
“就是没其他亲戚呗,”
“她爸妈呢,”
我话音才落,闫一曼就神秘兮兮的说:“听说她妈以前是个高guan的情妇,后来那个落马被毙了,她妈把她丢给她外婆就男人跑了,”
我心咯噔了下,斜眼睨看闫一曼,“所以你们就欺负人家,”
“哎哟强哥,说了是有原因的嘛,”
“一张卡片,”
“”闫一曼噘着嘴,半响才说:“也不是拉,”
“那是什么,”
她抿了抿唇,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全给我说了一遍,
我听完又一次醉了,“三个打不过人家一个,你们厉害,”
“我就知道你要埋汰我,所以我才没说,”
“那也是你们不对,”我沉下声音,
闫一曼瘪了瘪嘴,“我知道错了,”
这个态度不错,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却也没忍住叹气,“算了,事情都出了,到时候看看能怎么补偿吧,”
我们最后没去医院,因为闫一曼说她不好意思,而且她去,万一人家外婆看到她病情加重怎么办,
这个借口很好,我竟无言以对,
被她那么一说,我想想也没去了,还是等人家出院了再去吧,
我一直没打电话给杨欣雨,过了几天,一直乖乖上学的闫一曼打电话给来我说,杨欣雨喝醉了,让我去看看她,
我问她,“你们在哪,”
她说在酒吧,
我拧了眉,“和谁,”
“就我和欣雨姐,”
我顿了一秒说:“我现在过来,”
“嗯,”
杨欣雨是喝了酒,不过没那么醉,看到我来一脸的委屈,
我走过去坐下,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看着看着就要哭了,
我心里叹了口,伸手揽住她的肩,“这里人这么多,你好意思哭吗,”
她咬着唇,眼睛啪哒一下就掉下来,
我赶紧让闫一曼拿纸巾过来,然后递给她,“你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分手了,”
“你都不打电话给我,”
“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她瘪嘴,没吭声,又用纸巾擦眼泪,
“好拉,等下妆又全花了,”
她吸了吸子,“就算我发火,你就不能哄哄我,”
我哭笑不得,“我这不是在哄你,”
再说了,我正儿八经说什么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听,
我们坐了会,我说:“老三他们在那边等着,我们过去吧,”
“好,”
出了酒吧,她挽住我的手说,她知道自己不对,不该乱发脾气,
我见她终于愿意正视自己的错误了,那天晚上和她好好谈了一下,她说她改,
之后的几天,她是静了不少,我让她去和家里说说,看看学校那边能不能给个机会,
她说,已经去说了,这才是把白主任一起得罪了,不愿意给机会,
我说那换个学校总行吧,
她说她妈妈很生气,已经懒得理她了,而且转校起码都得花一万多,她妈妈问了不愿意,还说反正都只有一个学期了,花钱给她也是百花,
我拧眉,第二天和老吴开口拿了五千,特意找了那个叫白主任的,请人家吃了顿饭,包了个两千的红包,好说歹说给她弄了个保留学籍,
吃饭的时候我问那白主任周凝外婆出院了吗,
白主任说,前两天就出院了,然后又说,女孩子挺可怜的,家里没什么人,天天自己在医院照顾她外婆,跑出跑进,还说,女孩乖巧听话,学习成绩也好,听他们班主任说,成绩每科都排前三,出了这事成绩耽搁是少不了,
不过如果只是耽搁还好,就怕影响她以后,万一厌学了,那才是可惜,
我听在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我是以杨欣雨哥哥的身份找的白主任,只能一个劲的为杨欣雨的行为道歉,然后说会去看看那个叫周凝女孩子和外婆,
我本来打算隔天再去找人的,可是一整个晚上静不下来,一直想着白主任的话,尤其是看着杨欣雨玩的喝的都很嗨,再想想人家,整个人浑身不舒服,
我逮了闫一曼出包房,然后让她带路去周凝家,
车上闫一曼一脸的不情愿,我说:“你们到是玩的嗨了,家里人一个个装死,想过人家的处境没有,万一有天这事轮你身上你什么心情,”
闫一曼低头不语,
我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然后让闫一曼打电话给她,
我听闫一曼说电话那口气冲得,差点没翻白眼,
挂了电话我说她,“等会见了人别张牙舞爪的,真以为你横你就对啊,你们以后再这样,老子就真不管你们,”
“哦,”
“哦什么,回答,”
闫一曼低头,低低的说:“知道了,”
我下了车,靠着车门等,闫一曼也下来了,
我点了支烟,问她要不要,她连忙摇头说,万一被谁看到去告她爸她得完蛋,
我烟抽了一半就看到一个人影远远走过来,本就瘦小,裹着一件特别宽大的老式外衣,就跟小孩子偷了妈妈衣服穿一样,
她微微缩着肩走近,然后在距离我们几步的地方停下,我才发现她真的不止身形小,样子也长得小,看起来真心像十岁的小娃,而且还是很漂亮精致的小娃娃,
脸不肿了,瘦瘦的,还没我一把巴掌大,嘴小子也小,就眼睛大,不苟言笑的肃着一张小脸,
我一看她那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如果弄套公主裙给她穿着,就可以拿去摆在店里卖了,
“你爬着来的啊,”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闫一曼就开口了,
“走着来的,”她淡淡的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我拧了眉,见闫一曼往前走,伸手拽了她一把,
“强哥,干嘛呢,”
“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
闫一曼一憋,双手环胸别开头,
我转回头看她,然后走了过去,在距离她两步的地方停下,心里暗叹,真矮,
“你叫周凝,”
她仰着头看我,轻点了下头没吭声,小脸依旧是肃然,
我没忍住笑了,“挺倔的啊,”
她看着,顿了两秒说:“找我什么事,”
声音淡淡的,凉凉的,我低头抽了口烟,将烟丢在地上踩了踩伸手拿钱,她忽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我微楞,掀起眼看她,就见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戒备,我没忍住哼笑了声,
这还是知道怕啊,我还以为不知道呢,
我拿出钱,递给她,她蹙眉看了看,然后又抬头看我,“什么意思,”
“医药费呗,”我说,
她没接,只是低头垂眸看着是手上的钱沉默,
我轻蹙了下眉,“嫌少,”
一般这种时候不愿意接的,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什么意思,”她又问我,
我说:“这件事就到这里吧,闹下去没意思,”
我知道两千不多,她外婆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但我现在也没办法,
老吴才买了车给我,我昨天找他拿钱他那样子已经有些不爽了,
她顿了会,轻点了下头伸手接过钱,我心刚放下,她居然就当着我的面数了起来,
我没忍住哼笑出声,就见她数完钱抬起头看着我,半响没吭声,
我拧了眉,“你心挺大的啊,”
她看着我轻摇了下头,目光淡漠,然后垂下眸数出八百将剩下的递还给我,“782块7毛3,我没带钱出来,多的算打车钱,”
我有些懵,顿了两秒反应过来,抬着抵住子就笑出声,分得还真清楚,一板一眼的,和老头子有的比,
我抬起头,刚想说什么,闫一曼忽然窜出来,伸手一把将钱从她手上抢了过来,“装什么逼啊,给脸不要脸,”
我拧了眉,刚想说闫一曼,就见她转身就走,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拽住她手臂,
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用力,只是单纯的轻拽了下,她就往后急退了两步,
而且她真他妈的太瘦了,穿了那么多衣服手臂捏着还跟竹竿似得,简直怀疑用力点就能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