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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在龙梵眼前划过一道艳色红影,魅惑尽苍生的眼眸漸漸敛下,再也没有睜开。
受损的魂魄终至极限。
魂碎,魄裂。
龙梵抱着怀里的人,耳边似乎听到了碎裂的声响,仿佛有某处正在崩毁,周圍惊叫的人声,所有的人影晃动,全都成了虛无,只有怀中的这一抺红在他眼前艳如血色,落到眼中,却痛的刻骨。
明知焰羽不可用,却為他承受了无法承受之力,燃起傾城之火,耗尽魂魄,洛炎不愿一人被留于世上,难道想先弃他而去?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难道只為求得今日洛炎為他魂碎?
他要的是活生生的他!不论是何种神情,挑逗輕佻的狡黠,邪气魅色的誘惑,承欢迎合,肆意放纵,每一种都只在他怀里展露的洛炎,而不是眼前!
怀中无知覺的身体,还有这些,魂魄碎片……
將每一缕光亮捧在手心,龙梵注目掌心中的闪烁,暗色未退的眼中逐漸深幽,每一个光点便是魂魄一缕,若是无法凝聚便將消散于世,洛炎……
明知他即將魂碎,他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如此,除非將破碎的魂魄重聚灵体,不然无法修补,要救洛炎,便只能让他死而后生……
巳知如此,也巳決定了这般施救,可怀里的重量,掌心中的闪耀,仍是让他仿若胸口被割,一刀一刀,一下一下的割去了他的血肉,沉寂的心因洛炎而升起波澜,亦因洛炎而翻出巨浪,若是失去了洛炎,他该如何?
洛炎巳死,就在他的怀中,身体的熱度正逐漸散去,他決意守护之人,引得他傾注了所有之人,在他眼前死去,而他居然只能等待!
要想洛炎重活人世,重聚灵体,再需百年,莫非他们也要如凌云和渺澜?要他守候百年,才能等到再拥他入怀的那一日?
深邃的眼眸中如有暗涌翻滾,仍沾染着血色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令人惊惧的弧度,龙梵垂首,缓缓站起了身。
要他如何忍耐百年,百年没有洛炎的日日夜夜,將会是何种滋味?
重聚灵体,便会忘却一切,即便洛炎总有一日重回他的怀抱,他却无法忍受洛炎將他忘却,洛炎的心,洛炎的身体,洛炎的每一寸都帶着他的痕迹。
巳屬于他的人,纵然是上天,亦不能从他怀中夺去!
他不容许!
轟然的响声就如有何物震裂崩塌,一瞬间地动天搖,城门之外的赤阎族人只覺脚下一阵顫动,几乎站立不穩,但由城內傳來的巨震却并未停下,反而愈加剧烈。
自其中炎火傾城,在外守候的他们便安了心,相信炎火之力定能除去一切禍患,盼着宗主和祭司帶着其他長老安然出來,可圣女宁馨的话却在瞬间令他们腦中一片空白。
而此刻,城內的巨响撼动天地,令他们本就慌亂的心情更為惶恐。
巨响阵阵,比之轟雷更使人恐惧,就如未日來臨,地面瞬间隆起,河水頃刻翻覆,相邻的高山晃动着滾落巨石,动搖之间,漸漸崩塌……
眼前这一切,莫非是天劫到來?!
惊叫声中,雷落城的城墻轟然倒地,烟尘滾滾,遮蔽了天日,雷声不再,恢复了晴空万里的天色瞬间暗下,被云雾遮掩,日光全无,仿佛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倒錯了位置,翻天覆地的巨变帶着狂风席卷,似要毁灭一切。
众人纷纷运起灵力躲避,却見城门之內其余族人正奔逃而出。
“怎么回事?究竟是……”有長老拉住了決云,连声追问。
“是祭司……”決云运力加快了却步,先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知该如何表述,那巳不是常人之力,也不是灵者之力,祭司他……
“祭司根本是疯了,不等天劫到來,他就会將世间毁去!”岩驍在旁躲开了飞來的巨石,脚下崩裂的土地陷落,他连忙跃到了躁动不巳的坐骑上,“快走!迟了我们都得陪葬!”
“难道宗主他?”林楚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在城外等候,忧心忡忡,却等來了这么一个结果?那个人……竟会死了?圣女宁馨所言是真?
当闭初祭司之言犹在耳边,如今竟是成真。
若是你有个万一,我便用全族人乃至整个世间的性命來陪葬……
若是宗主有个万一,他能如何?他无祭司之力,更无如此魄力,他牵挂着那人,只愿在族內為他尽心尽力,于愿足矣,难道连这个愿望都无法达成?
宗主巳死。能并肩站在他身旁的祭司,不惜為他毁天灭世,他又能如何?他连宗主最后一面都未見到……
林楚怔怔的站立,并不逃离,却一步步往里走去。
“难道你也疯了?过去只是送死!”岩驍瞧見了,大声喝叫。
“若是能為他而死,林楚没有怨言。”林楚脚步不停,在他身旁,宁馨也正往里行去。
他们无法与龙梵相比,可他们心中之情并不是仅此而己,直到亲眼見了那个红衫如火之人,他们才能安心,才能绝了所有希望。
除非亲眼見了洛炎,不然,她无法相信他会就此离世。
她分明知道,洛炎便是救世之人,可如今,天劫未至,世间却要因洛炎之死而被龙梵毁灭……
她不信,即便是自己所見,她也无法相信。
兩人朝面目全非的雷落城之中走去,在外之人并未隨着岩驍而离开,就连岩驍也仍未离去。所有的一切,超出了他们的預计,天劫如此,宗主与祭司之间亦是如此。
若是没有宗主,便不会有如今的赤阎族,相視叹息,众人终是上了坐骑,不是朝远处奔走,却齐齐朝城內正中而
去。
仿佛天劫便在眼前发生,艾騰跃半空,望着眼前的怀抱着凌洛炎的男人,金芒闪耀的兽眼存着疑惑,它不明白,是何种感情能令这样的兩人互许生死,面对恕靖夷咒言將要灭句天也不見他们如此,却只為了对方……
凌洛炎為龙梵而用了焰羽,龙梵又為了他的死引致如此灾难,这般匪夷所思的惊人之力,龙梵究竟是如何办到?
天地之力為他所用,当年的赫羽和茶鱗亦不过如此。
难道真是一个情字?
上古之时赫羽因心中无情,无法阻止天劫,莫非此世却要因有情之人而引出天劫灭世?
搖了搖头,艾覺得一片混亂,它还來不及考虑其他,它只知道,若是再不阻止龙梵,不等天劫到來,此世便会被龙梵毁去,惊人的灵力正往城外扩散,周圍山石崩塌,河水倒流,曽被炎火毁去一切之处,平地之上处处裂口深陷,如深淵处处遍布,若不阻止,这一切便会延往周圍城鎮。
当赤阎族人运起灵力躲避着一切危险來到近处,眼前見到的景象令所有人震惊无语,若是城內有人,此时定是煉狱般的景象,狂风扑面,帶着沙石滾滾,分不清何為天何為地,所有的一切如被漩渦袭卷,而阵中,祭司抱着宗主,安靜伫立。
极致的靜与周圍一切狂亂形成了诡异的对比,涂上了血色的白影好似与天地化作一体,只是靜立却透出无比的压迫,于风中拂动的白袍,再无莲华香气散出,隨风而來的只有丝丝的血腥……
血腥从白袍之上飘散,如霜的白,亦从发尾蔓延而上,众人眼中,只見怀抱着宗主,祭司的发居然再非墨黑,透着浅青异芒的白发,垂落身后仿佛被何物牵引,四散于风中,并不再次垂落,而是蕴含着某种诡秘的节奏,升騰起伏,周遭的一切便在这起伏之中,演变成了更大的灾难。
龙梵此时对身外的一切毫无感覺,就连心中似乎也失去了任何感知,更不覺得被他毁去的一切有何可惜,即便城內有人,他也不会有丝毫动容,他的洛炎在他怀中毫无声息,旁人如何,又与他何干?
山崩地裂,日月不現,所有的一切尽数毁去也不如何,该用什么來偿他的洛炎?没有任何能抵得上,哪怕只是一缕发,是洛炎的,便是他所要守护。
此刻就在他怀中,他的洛炎……他该如何才能救他,让他重回他的怀抱?如何抑制心底的杀念,抑制这股毁尽苍生的沖动?
只有洛炎知道,他从未將世人性命放在眼中,他从不是悲悯众生之人,即便用众生性命來抵偿,也无法与他所要之人相比,他无法忍耐,与洛炎就此分別百年……
没有嘶喊,未見哀色,平靜之中的死寂帶來了足以毁灭天地的恐怖气息,无人敢上前,也无人能有力上前,越是接近便越是被这股气息震慑,他们只能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所有被摧毁。
就在众人绝望之中,就在艾打算开口之时,却見风暴的阵心,祭司缓缓垂首,在宗主的唇边吻下,瞧見了祭司口中说着什么,因着那狂风无法听清,周圍的压迫感却似乎正漸漸減弱。
碰触着眼前失去血色的唇,龙梵輕輕吻下,“洛炎屬于我,无人可以夺去,注定了与我纠缠一生,岂能容你这般輕易离开,你我之间,还未结束……”
“等着我……洛炎……”
第一百零七章 梦回
寂静的夜没有一丝人声,夜色深沉,只有徐徐微风拂过,带起窗边纱帘一阵微蓝浅影,床上的人影躺卧,略有些困难的翻了个身,他侧卧着,微阖的眼中没有半点睡意。
无数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过,崩裂的三石,倒卷的河流,足以令日月无光的暴风沙石遮蔽了天日,如末日降临,立于阵心的男人静立不动,白色衣袍之上,深浅不一的血印沾染着,染血的气息震撼力天地,仿佛就此一切都将被毁灭,而后,画面静止,一切都逐渐远去……
耳边,仿佛仍有低语传来,每回只要一合上眼,就能听到落在耳畔的语音,语声温柔轻缓,却是不容反驳的霸道,那语音是他最熟悉,每一字都似落在他的心上,隐隐发痛。
等着我……洛炎……
回忆着耳边的话语声,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他不知道第几次睁开了双眼,朝周围探视了一遍,又再度合上。
不是,眼前这一切,并不是梦,难道合起双眼所见的那些才是梦境?
窗外,微风仍在请佛,纯白的墙边,有无数鲜花果篮摆放着,颜色各异的礼盒堆积如山,房内的空气里各种花香混合着,飘散在各处。
这里不是雷落城,不是赤阎族,不是他所熟悉的房间,也不存在他的祭司,那股甜暖的香气在衣风里化作了微冷,令他无法不去想起时时包围着他的气息。
那个人的存在,那些温存的话语,为他而伤,为他引致雷落城天崩地裂的那个男人,难道要他把那些全当做是一场梦?
仿佛与尘世隔绝,仿若清心寡欲,那人身上的莲花香,却总是会令他心头微热,习惯熟悉到令他错觉那便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可如今,身边只有轻暖的花香,除此之外,就只是各种香水残留下的痕迹。
来来去去的人欣喜若狂,躺在病床上的他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才更像是在梦中。
医疗仪器发出冰冷的电子声响,墙上的挂钟一声声走动,所有的喧闹嘈杂,经纪人惊喜到几乎昏厥的激动,电台机制追逐拥堵的骚乱,歌迷影迷如潮水般涌来,无数的礼物与无数的狂热追捧……
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令他几乎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
周围在不见楼阁殿宇,寻不</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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