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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日那个质高气昂的吴姨娘简直判若两人。吴姨娘听到屋中微响,以为是红儿把药拿回来了,也未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红儿?!把药煎了,小心些,别让人看见!”
红儿没敢应声,惊恐的看了眼袁之芝,见她也未言语,更加的不敢出声了。
吴姨娘没听到红儿的回应,缓缓的睁开眼睛,没想到入眼的是袁之芝那愤怒的眼神,心中大惊。又见红儿一脸苍白的站在袁之芝身后,手里还拿着一包裹,见她看向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吴姨娘瞬间惊恐万状,知道事情败露了。
吴姨娘慌张的从床上下来,有些颤抖地给袁之芝请安行礼,袁之芝盯了她一会儿,转身出了内寝来到厅中,坐在主位上。吴姨娘也慌忙的来到厅中,扑通的给袁之芝跪下道:“奶奶,您别听红儿那死丫头瞎说,我没有啊!”
袁之芝见她到这时候还嘴硬,心中不禁嗤笑一声,平复了心情缓声道:“红儿瞎说什么?姨娘不是病了吗?咱们陈府的规矩,主子病了没有经大夫诊脉是不许乱用药的。我已经训斥了红儿,一会儿就请个大夫来给姨娘诊察诊察。”
吴姨娘心中大骇,看了眼红儿,忙慌乱的道:“我,婢妾身子无碍,谢谢奶奶关心!”
袁之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我看姨娘是病糊涂了,脸色这样的难看,秀玉,还不去请大夫来!”
吴姨娘没等秀玉回应,忙爬到袁之芝脚下,哀求着道:“奶奶,是婢妾糊涂,求奶奶开恩。婢妾只是气爷忘了多年的情分,一时糊涂才做了蠢事,求奶奶开恩,放过婢妾这一次吧。奶奶的大恩大德,婢妾定当牛做马的报答。”
袁之芝见她梨花泪满面,身体因为惊惧而颤抖着,不禁有些心软。又想到这样的事情要是宣扬出去,陈永持的脸面算是要丢尽了,不禁踌躇了起来。
吴姨娘见袁之芝蹙着眉头,一脸的犹豫不定,忙又哭诉道:“奶奶也是女人,这女人最想要得不过是男人的一点点疼爱。可是爷现在连这院门都不踏入一步。婢妾心里又难过又气愤,便一时糊涂做了这等丑事。婢妾知道对不起爷,婢妾罪该万死,可是奶奶,婢妾是三个孩子的娘亲,请奶奶看在三个孩子还幼小的份儿上,饶了婢妾这一回吧,婢妾再也不敢了,婢妾会老老实实的照顾少爷姑娘,伺候爷和奶奶!奶奶,求您饶了婢妾这一回吧!”
袁之芝听完她的哭诉,便厉声地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三个孩子的娘亲,做了这等丢人的事情,你让孩子们以后如何面对世人,你又让爷以后情何以堪。你以为这么偷偷摸摸的打掉这个孽种就没人知道了吗?那个给你抓药的人就真的能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如若被有心人知道了收买了去,你让陈家的脸面放在哪里,爷就真成了人家的笑柄了!”
吴姨娘哭哭啼啼的又想哀求,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院子“你这个贱妇!”,帘子被掀了开,陈永持一脸震怒的快步走进来。袁之芝心中大惊道:他怎么来了!他都听到了?!
吴姨娘听到陈永持那句怒喊就知道这回是完了,自己必死无疑了。吓得瘫坐在地上。红儿见到四爷也惊慌失措,扑通的跪在地上,不停的说着:“爷饶命!爷饶命!”
陈永持本来是去西苑的,却见袁之芝带着秀玉和春禾,还有吴姨娘的丫头红儿进了吴姨娘的院子,心道:不知道吴姨娘又怎么惹事儿了。怕袁之芝又像上次一样被伤害,忙大步流星的往吴姨娘院子走去。刚到门口,见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出了院子,在院外守着,心中不解。婆子说是奶奶吩咐的,不准踏入院中一步。陈永持怀着十二分的猜疑进了院子,还没掀帘子进去,就听到袁之芝和吴姨娘的对话,越听心中越是迷惑,最后终于听到袁之芝最后的那句“孽种”,恍然大悟,怒火丛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喊出了那句话。
陈永持愤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姨娘,一种从没有过的屈辱感袭上心头,他真的想上去撕碎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可是他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现在他觉得碰这个女人一下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亵渎。陈永持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满脑子都是让这个女人马上去死,马上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念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杀人也是件痛快的事儿。他要杀了她,他要将她碎尸万段,他觉得就是让她凌迟而死也难解自己心中的怨怒。
吴姨娘现在满脑子的都是“我不想死”“我不能死”,见陈永持满眼杀气的瞪着自己,心中大骇,忙爬到陈永持的脚下,伸手抱着陈永持的腿哭求道:“爷,爷,婢妾该死,可求爷看在少爷姑娘的份上,饶了婢妾这条贱命吧。爷,爷,求你饶了婢妾吧。”
陈永持见她爬过来抱住自己的腿,心里的愤怒无以复加,觉得被她碰这么一下自己都脏得让自己恶心,使出全身的力气抖擞掉她的双手,又抬起腿来对着她的肚子狠狠的踹上一脚。吴姨娘现在身怀有孕,哪里经得起这么一踹,而且陈永持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力道可见不一般。吴姨娘被踹出老远,捂着肚子一阵哀号后昏了过去。
袁之芝一惊,半响没有缓过神来,见陈永持又要上前踹已经不省人事的吴姨娘,怕闹出人命来,忙伸出手拽住陈永持,道:“元德,使不得。”
陈永持已经被这突来耻辱震撼的失去了理智,甩开袁之芝的手,将袁之芝甩了个踉跄。袁之芝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见陈永持已经又踹了躺在那里的吴姨娘一脚,忙过去跪在陈永持的脚下,使劲儿的抱住陈永持的腿大声道:“元德是想让这件事广告天下不成,元德不想想自己的脸面也要想想陈府的名声啊!”
陈永持见袁之芝跪在自己的面前,还紧紧地抱住自己已经抬高的腿,又听到袁之芝说的那句话,愤怒的情绪慢慢被理智和清醒所占据,缓缓放下腿,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慢慢由愤怒变成哀伤,过了好一会儿,脸上那份痛苦也不见了,面无表情的摆脱掉袁之芝的手,转过身走到主位旁,低头站在那里好一会儿,转过身来沉沉的坐在椅子上。
袁之之见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下来。听着身后的吴姨娘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禁不住回头去看,见吴姨娘下身的袍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心中大惊,想起刚刚陈永持踹的那两脚,心中暗到声:不好!
袁之芝站起身来
,见陈永持默默地坐在那里,眼神没有了焦距,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又看了眼昏迷中的吴姨娘,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后,轻声道:“元德,这件事儿不能宣扬出去,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光是你,陈府也会成为世人的笑柄。请三思而后行。”又转头看了眼吴姨娘,有些踌躇着道:“吴姨娘现在可能是。。。元德,是否该请个大夫。。。”
陈永持猛然抬头,狠狠地盯着袁之芝,厉声道:“你觉得我的这个人还丢得不够吗?”
袁之芝被他看得一惊,忙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姨娘这个样子会出人命的,事情若是闹大了。。。”
陈永持连看都没看吴姨娘一眼,狠狠的道:“让她去死!”
袁之芝见他这样,知道劝也是没有用的,他现在根本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可是就这样放任不管,吴姨娘就必死无疑。无论如何,她觉得人命是最重要的,即使吴姨娘犯的这个过错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死字,可是真让她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这么消逝,她做不到,真地做不到。
还没等袁之芝想出办法来,陈永持闷闷的声音响起:“这事儿都谁知道?”
袁之芝被问得一愣,无意识的回道:“就屋里这几个人,外面的丫头婆子已经打发到院外去了。。。”回完话,袁之芝才缓过神来,惊恐的看了眼陈永持,又不安的看了眼秀玉她们三个丫头,突然有些害怕。
陈永持抬头看向丫头们,春禾自小跟着自己,是个嘴严本分的,这也是他调她去西苑的原因。秀玉是袁之芝自小带大的丫头,自然也是不会乱讲话的。又看了眼跪在地上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的红儿,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狠绝,又不禁想起院外的那两个丫头和婆子,保不准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
红儿不敢抬头,但是听完袁之芝的回话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忙不停的磕头求饶道:“爷,爷,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请也饶了奴婢吧。爷,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求爷饶命!”
袁之芝也明白陈永持要做什么,忙道:“元德,她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能。。。”
陈永持有猛然喊了一句:“闭嘴!”然后对秀玉道:“送你们奶奶回去。”又对春禾吩咐道:“去将安官叫来!”春禾不安的看了眼袁之芝,忙福身出了屋子。
秀玉也一脸的恐惧,向陈永持福了福身,连声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来到袁之芝面前,轻声道了句“姑娘,快走吧!”
袁之芝看了眼还在不停求饶的红儿,又转过头看了眼已经不再呻吟的吴姨娘,一股子无力感袭上心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如果知道这样还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任由吴姨娘私下的打了那孩子。袁之芝又看了眼满面深沉的陈永持,轻声唤了句:“元德,她们都是人命啊!”
陈永持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对袁之芝喊了句:“滚出去!”
这是陈永持第一次对袁之芝发这么大的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恨,狠狠地盯着袁之芝。袁之芝心中奇痛不已,泪水纷涌而出,转身快步的冲出了屋子。秀玉也被吓楞神儿了,半天才缓过来,连礼都忘了行就跟着跑了出去。
陈永持在喊出那三个字后,心中悔恨不已,他怎么会向她发火儿,这不是她的错。可是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他发现自己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恨她们知道了他最耻辱的事情,就像把他拨光了衣裳游街示众一样。他恨恨的看着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吴姨娘,就那样一直的盯着,就像自己的目光就是把刀子,一点一点的割着她的血肉,看着她垂死的挣扎才能一解心中之恨。屋子里只有红儿那不停的磕头声和微弱的求饶声。
袁之芝在回西苑的路上就叮嘱秀玉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使是苏妈妈也不要说,这是为了保住秀玉的一条性命。袁之芝悲哀的发现,她除了能保住秀玉外,竟然一点力量也没有。想到那血流满地的吴姨娘,想到那不停哀求的红儿,还有那三个不明所以的丫头婆子,袁之芝的心里绞痛不已。不停的问自己:真的做错了吗!?这些条人命就真的瞬间消失了吗!?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成了杀人凶手了吗!?
袁之芝回到西苑,已经是晚膳时分了,她现在还哪有心情用膳,恹恹的打发了丫头婆子,早早的梳洗。躺在床上,看着角炷的光亮透过床幔润进来,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止不住地向外纷涌。也许就在今晚,几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再也看不到这烛光。这个世界真得让自己觉得可怕,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当初与柳爷一计让王家铺子的掌柜斩首示众时,她觉得自己是为民除害,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想想,自己有什么权力去决定别人的命运,即使那个人是罪大恶极之人,自己也没有那个权利。可是今天,自己间接的害了五个人,她们的命运堪愉,是生还是死都在陈永持的一念之间。可是无论是生是死,这几个人的未来都是悲惨的,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如果自己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不去询问,不去追根,也许她们还是会过着平静的日子。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这都是自己造成的。
袁之芝根本无法入眠,偶尔的迷瞪一会儿,也会被梦中红儿和吴姨娘的哀求声唤醒。就这样一直到天亮,袁之芝一脸的苍白,浑身无力的在丫头们的伺候下换上衣裳。苏妈妈见她气色很差。劝她今天不要去给老太君和太太请安了。袁之芝摇摇头,她不想让自己静下来,不想再去想昨天的事儿。
老太君和太太们见她神情晦暗,面色苍白,以为生病了,要让管事请大夫来诊脉,袁之芝拒绝了,说只是晚上做了恶梦,没睡好的原因。老太君和太太们也不再坚持,早早得让她回西苑休息。
回到西苑,叫来春禾问她吴姨娘的事儿怎么样了,春禾摇摇头说不知。
又过了两天,传吴姨娘得了恶症,并把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传染上了,这一消息弄得陈府人心惶惶,谁也不敢接近吴姨娘院子半步。没过几天,吴姨娘就没了,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没了,吴姨娘的院子被封,渐渐的人们也忘了萧园以前那个事事逞强的吴姨娘。
别人能忘,袁之芝忘不了。袁之芝知道她们是怎么没的,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得出来。陈永持自那事儿以后,没有再到西苑来,也没有去其他的院子,一直睡在景华厅。陈府的人都以为四爷是为了逝去的吴姨娘而伤心,毕竟是曾</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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