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双眼开阖间,有奇异光芒闪烁,犹若寒星,带着冷意,只摄人心。此时他已一枪洞穿了雷刚的左肩,将其重创。占得如此先机,全是凭那神识袭击之功。他神念初成,尚未来得及好好蕴养,便已直接作为攻击手段打出,这是很危险的做法。
只是数个呼吸间,那雷刚竟已开始不受神识的影响,已经再次清醒了过来。而岑云此时却是只觉一阵头昏眼花,原来那神念只是初成,尤为稚嫩,哪里能够维持长时间的高强度输出。一旦超过负荷,那将危险。轻者头昏脑胀,重者直接昏迷。
岑云不敢再托大,当即也学着雷烈那强行提神之法,在自己舌尖狠狠一咬,喷出一口精血,而后脑中迅速恢复了清明。
“小鬼!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雷刚心中惊疑不定,却又哪里能想到岑云竟然已经掌握了玄奕境界才能韵生的神念?还道是他耍了一番妖术。雷老鬼在生死关头,自然也是发起血狠,身体猛地一震,竟忍痛使出左手,将那杆狼牙枪生生拔出了体外,右掌带起层层劲风,直拍岑云面门。小跃后期境界的深厚功力在此刻全面爆发,哪容得再心存小觑。
岑云双手轮动长枪,一股巨力振起,那雷刚突觉握住枪身的左手虎口一麻,竟已抓不住那枪杆,心中又惊又怒,当下只得松手,握成老拳,向岑云砸去。
岑云夺回长枪,心中稍觉安稳。却见那雷刚一掌一拳来得煞是迅猛,劲风扑面,料定难以正面抵挡。当下身形如风,鬼魅般地向后移数尺,将手中长枪一横,使出一式神龙摆尾,枪身蓄力抡向雷刚。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岑云手握人阶上品玄器,在此等大战中如果不好好利用其特性优势,那真该遭天打雷劈。这狠命一抡,狼牙枪之上泛起神异玄光,显得无可力匹。管你是拳也好是掌也罢,我他妈就是抡你!
雷刚本是挟枪出掌,欲要逼得岑云不得不出手与之硬撼,但没料到,结果竟然是岑云出枪与其硬撼,这可吃了大大的亏!但此时手上力道已经用老,想要收招却也不能,那便只好一拼,死马来当活马医。
“砰!”岑云那长枪一记扫出,正与那雷刚一掌一拳相撞在一起。霎时震得手臂发麻,虎口淌血,狼牙长枪差点脱手而出。登时心下一惊!倒低是小看了这老鬼!就算是遭了重创,那小跃后期境界的修为兀自如此强硬!
然而,真正震惊的是雷刚。在这一记硬撼之下,他明知岑云还是停留在臻门巅峰,便是借助那杆令人垂涎的奇异长枪也不过是达到小跃初期境界,而自己这一记杀手可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再不济也得将那杆长枪震飞,使这小鬼失去这倚仗。却不料,这一枪扫来实是势大力沉,双手成招全力一接,却只震得手臂剧疼,臂骨欲断!只怕是自己全盛时期的一击,也是不过如此了!
雷刚心中生出忌惮,不愿再如此与岑云死命对磕。但此时那少年却正是热血方燃,心头痛快之时,哪里肯就此错过!
岑云仰天长啸一声,长枪再起,抖出无数枪花,将雷刚笼罩,要绝杀!
“小鬼!给我死!”雷刚惊怒交加,平时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几人敢忤逆自己的意向,此时却被一竖子杀得家破人亡,当下也是恨意滔天,打出了真火,不顾身上重创,与岑云搏命相斗!
李雨李凌二人见阵法已破,皆是纵声大喝一声,精气神提升到了顶点,仗着小跃境界的高深修为,当先冲杀向雷家众人。
“雷家狗贼受死来!”一声长啸,裂金穿石,只见一位魁梧身材之人如猛虎下山,直扑雷家众人,豪气滔天。此人正是项问天!
“杀!”
“杀尽雷家狗贼!”李家众人先前皆被困于那紫雷囚笼中被当成活靶子打,自然是个个怨气滔天,此时即已脱困,哪有不肆意发泄之理。个个杀得眼红,见了雷家之人犹如见了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生将后者都吞活剥了!
那雷家之人先前仗着阵法之功,对李家人又打又骂,不亦乐乎,而此时却是被骇得屁滚尿流。眼前这群人简直不是人是禽兽啊!一个个双眼泛红,如同饿狼般直扑而来,仿佛是一逮着猎物就要往肚里吞!面对如此之势,顿时令人感觉要被强暴!
一时间雷家人被杀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呃呃啊啊的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且李家又有李雨李凌两位小跃境的高手压阵,只片刻间,便已将雷家人杀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已经无法构成威胁。
李家众人正大呼痛快,却突然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直震得人耳鼓生疼。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却见岑云此时正与雷刚厮杀得天昏地暗。两人倾力打出的一击相撞在一起,迸出发的劲气四射,强大的能量波动两人心惊。
此时,这一老一少早已拼杀了不下几百回合,皆是杀气起了性子。
只见岑云正挺枪血战,精神亢奋。而其浑身上下却是衣不蔽体,裸露出的肌体皆是血痕累累,伤口或深或浅,皆是鲜血长流,显然受创不轻。而另一边雷刚更是惨烈,他面色煞白,一头苍然紫发早已凌乱,被血染得鲜红,其左臂几乎被整条撕下,不能动弹半分,一个碗口粗细的伤口出现在其左肩,那伤口处的鲜血随着他的动作而牵扯着汩汩而涌。
“老狗!死来!”岑云大喝,不知疲惫地舞动手中的狼牙枪,一层淡淡的火红色劲芒包裹着枪身,显得极其暴戾,那是摧云崩的独特劲气。先前已经以惊涛手与那雷刚老鬼的暴雷劫狠拼了一记,那暴雷劫于岑云也不陌生了,早先在与雷家大公子雷亥厮斗时,便已见识过,此功法的威力甚大,由小跃后期境界的雷刚施展而出,声势更骇人。若不是自己修为精进,又有惊涛手相辅,怕是连这一记都接不下。
“若不是老夫先失一臂,又岂容你这小贼狂妄!?”雷刚也是杀得癫狂,完全进入战斗状态,心中只有岑云,却哪里知道此时雷家众人早已被杀得四散,其时自己已然孤身。他右掌一记一记地拍出,皆是暴雷劫的功法。
岑云不敢丝毫怠慢,全力催动浑身劲气,施展摧云崩加持力量,同时仗着长枪之势,于其硬撼拼斗。如此,两人又是厮杀了数十回合,依旧不见胜负。
李凌见状,心想岑云再怎么了得,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此番大战之下怕是已经要支撑不住了。他担心岑云有闪失,想要上去助阵,却被其父李雨的一个眼神生生止住。李家众人见家主竟不上前相助,心下皆是诧异,但却也不敢多言。
岑云见李家众人竟兀自不来助他,心下温怒,暗暗焦急。他以全身战残躯,以长枪战空手,已占尽便宜。但毕竟还是功力底子太薄了,长力必然不及那较之自己高出数个境界的雷刚。幸而后者已断去一臂,战力大损,否则,自己哪里还能战到现在?而眼下这般厮杀,依旧是占不到半点优势。却只见那雷烈已渐渐地喘息过来,竟还留有余力,借此大振威风,只拼得自己攻少防多,眼看也难以再支撑。如此,只能一拼奇招!
只见岑云脚下步伐急急踏出,身形晃动迅速如鬼魅,手中一杆长枪竟不分位置轻重地只管胡乱戳刺。
那雷刚一惊,脚下稳踏实地,来个以静制动,单掌翻覆间舞成一片掌幕,防护己身。
岑云心头叫了声好,左手依旧握枪虚刺,右掌却已使出惊涛手的起势,一道道玄奥的黄金光芒按照特殊的奇异路线有条不紊地勾勒,一股无比强大的波动透发随之透发而出!
雷刚蓦地一凛,心惊肉跳,感到有巨大危机正在降临。心中想到,在先前的拼杀中,岑云曾打出一道奇异的金色掌印,与之生生硬撼过一记,那道掌印威力之强令人心寒。而眼下莫名惊悚,莫不是那小子又要打出一掌?!
雷刚心中大叫不妙,想要撤出,却又被岑云那虚虚实实的枪影逼得紧迫,不能如愿。
此时,岑云绝招已出!“死吧!”他嘶声大喝,疯狂般地抢步,直冲向前,那兀自不太高大的身躯却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之感,一头黑发向后散开,左手长枪直刺,右手惊涛掌印成型,对着雷刚的身子直直打出!
“你敢!”雷刚怒喝,右掌蓄力,打出暴雷劫,与岑云左手中的长枪硬撼在一起。
“砰!”
一声闷音传出,在空旷的院子中回响,令人胆战。只见这一击之下,岑云手中长枪竟直接被震得脱手而出,倒飞出去数丈远,而后嗤的一声,枪头插进了项问天身前的地面,入地竟有数尺之深。
“尔命休矣!”那项问天乃是性情中人,见得此状当即大惊失色,只道自己新结交的这位小友竟连这般厉害的兵器也已被人震飞,极可能就在此顷刻间殒身丧命。当下也再不顾他娘的三七二十一,拔出长枪,奔出数步,而后只听他发出嘿的一声轻喝,便是已将长枪对准雷刚全力掷出。这一掷但求能够直接射穿这老贼,如若不能,那是也将长枪飞射到了岑云身边,可助其战力。
然而,接下来这一幕直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岑云在长枪脱手之后,却竟是临危而丝毫不乱。他脚步踏实,身子微曲呈弓型,一声暴喝,右掌再蓄一势!这惊涛一掌之力终于借此提升到顶点!这是必杀一击!原来此次强攻,他早已将所有力道都集中在了这一掌之上,而先前的那猛戳的一枪竟然只是记虚招!
这种打法就等同于赌博,胜败各半。只是那压下输赢之物,却是身家性命!
而这次,他赌对了。
雷刚虽然早已料到岑云右掌必然沉重难防,但他却更为忌惮那杆摄人心魂的狼牙枪,当下也只有一只右手可以厮拼还招,便选择了去抵御这夺命一枪。身为小跃后期境界的雷烈虽失一臂,但依旧有着信心,料想在自己接下这一击之后,岑云的攻势定会被生生打乱,从而强行终止他那蓄势沉稳的一掌,如此自己便又占得先机。
然而,岑云那看似全力刺出的一枪,实是没有使上半分力气,在雷刚暴雷劫的倾力一击下,那杆枪便霎时直接飞出......雷刚等若是击了个空,登时身子失衡,向前大倾,却正是迎上了岑云那巅峰一掌!
“轰!”
雷刚左半边身子中掌,而后竟直接炸开,身子犹如一团破布般的被人震飞数丈高远。紧接着,众人只见一杆长枪从天外飞来,带着浑厚而凌厉的劲气,噗的一声直接在空中将雷刚洞穿,而后嗤的一声,钉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