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特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那个持枪大汉是否跟出来,而那个小男孩则一声不吭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脸看着盖特。
忽然,那小男孩打开手套箱,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不多时便拿出了一支手枪!
“不用害怕,我们也有这个!”,小男孩用他那还很瘦弱的小胳膊,摇晃着手枪,装作大人的口气,冲着盖特说道。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别乱动,给我吧”,盖特看到小男孩手中的枪,吓了一跳,立刻就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扔到了后座上。
他并不害怕那大汉的手枪,但他担心那大汉追出来乱开枪,万一伤到了这个孩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渐渐的,那个饭馆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身后很远处响起了一阵凄厉的警笛声,估计警察已经赶到了现场。
“我们要不要回去?我。。。。。。是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警察来了,应该没有危险了”,盖特边开车边说道。
“不!不要回去,我不想看到卡洛斯,那是个坏蛋!我恨他!”,小男孩一听到盖特的话,刚才还显得很平静的脸上却现出了憎恨的表情。
“卡洛斯?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吗?他是谁?你的亲人吗?”,盖特从小就是个没有父亲的人,而且后来还经常遭受继父毒打,所以他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刻意回避了“父亲”这个词。
“他不是我的亲人,他是我妈妈的男朋友,一个恶棍!”,小男孩的憎恨之情未消,而且还吐出了“恶棍”这个普通家庭小孩不会轻易出口的名词。
“那,你的妈妈呢?她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盖特虽然刚才动卡洛斯嘴里听到过“死鬼妈妈”这个词,但他并不确认这一点,想要从小男孩的嘴里证实。
“她。。。。。。死了!”,小男孩语气依然倔强强硬,但他的眼角却有些湿润了。
盖特侧脸看到了这一切,没有再说话。
“可怜的孩子啊!”,盖特心里想到,他完全能够理解这个小男孩对母亲那种复杂的感情。
怕自己的询问让这个小男孩引起苦涩的回忆,盖特便没有再开口了,只是默默的开车。
那个小男孩也没有说话,可能还在平复自己的悲伤情绪,想起妈妈,小男孩嘴里虽然很硬,但依然勾起了对妈妈的思念和不舍。
就这样,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发动机传来的“嗡嗡”声。
“我妈妈今年春天死了”,小男孩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告诉盖特,他的语气很平静,跟他那幼小的年龄很不相称。
盖特开着车,并没有接话,也没有提出问题,只是在倾听。
“卡洛斯是我妈妈最新的男朋友,但也已经和我们一起生活两年多了,从我知道事情开始,妈妈就不断更换男朋友,这些男人都非常的坏,经常的打骂我,还有我妈妈,这个卡洛斯最坏了。妈妈死后,我就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总是说我太费钱了,哪天一定要把我卖了换钱,卡洛斯还酗酒,经常带一些不正经的女人回家。前些天,他在家里翻出了妈妈的一个小盒子,你看,就是这个”。
说着,小男孩从手套箱里又翻出了一个铁盒子,冲着盖特摇了摇,盖特扭头看了一眼那个铁盒子,心一下就收紧了。
这个铁盒子和母亲布兰琪留给自己的那个盒子太像了,而且这个男孩的经历,也和自己太像了,同样是很早就失去了父亲,同样是经常遭受继父的毒打,同样都在最近失去了母亲!
想到这里,盖特攥着方向盘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紧,对那小男孩的同情又增加了几分。
“卡洛斯在铁盒子里翻出了很多妈妈以前的信件和照片,知道妈妈的爸爸家在洛杉矶,应该生活还不错,所以就打算带我去找。。。。。。去找我的外祖父”,显然小男孩对“外祖父”这个名词还很陌生,想了想才说了出来。
“你看,这就是我妈妈!”,小男孩打开了铁盒子,翻出了一张照片,递到盖特身前。
盖特扭头看了一眼照片。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到三十岁的年龄,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碧蓝的大眼睛,和小男孩长的很像。
小男孩看到盖特看了自己妈妈的照片,又把照片收回到自己眼前,仔细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不禁低声的抽泣起来。
“妈妈对我很好的,每次那些坏男人打我,妈妈都挡在我身前,宁愿自己挨打,呜呜呜,妈妈是死于一场车祸,那天妈妈过路口,一辆大货车没有在红灯时停下来,一下就把妈妈撞死了。。。。。。”
盖特听着小男孩抽抽噎噎的说话声,心里涌出了一股凄苦之情,既同情小男孩的遭遇,又联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他将右手从方向盘移开,轻轻的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说道:
“不要难过,我也刚刚失去了妈妈,还有外祖父母,我也很想他们,很想很想,放心,我也要去洛杉矶,我会把你安全的送到你的外祖父身边的。我叫盖特,咱们认识一下吧!”
说着,盖特将右手伸到了小男孩的面前,作出了一个握手的姿势。
小男孩扭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盖特的侧脸,小手也煞有其事的伸了过去,和盖特的大手握在了一起,说道:
“我叫杰特,谢谢你!”
。。。。。。
友谊就这样建立起来了,一个大男孩,一个小男孩,同样刚刚失去了最亲近的人,目的地又同是洛杉矶,这让一大一小两颗心贴在了一起。
小杰特是个活泼快乐的小男孩,虽然他们生活的环境类似,但性格却有很大的不同,盖特温和内敛,小杰特却活泼可爱,虽然刚刚经历过失去母亲的伤痛,而且目睹了一起凶案,但没多久,小杰特就恢复了小男孩的本性,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和盖特漫无边际的说话,虽然话题显得有些幼稚,但让这一路上却充满了欢笑。
盖特自从与凯蒂相遇之后,被她那活泼开朗的性格感染了不少,而且通过在chisos山的石殿中的修炼,让他拥有了强大无匹的力量,并肩负了重要的使命,这些都强烈的提升了他的自信,并让他敞开了胸怀。
在小杰特可爱的一举一动和充满稚气的言语之中,不知不觉间,盖特渐渐从失去外祖父母的痛苦中摆脱了出来。
。。。。。。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欢笑着前行,不知不觉间,经过一天赶路,他们已经靠近了洛杉矶。
洛杉矶的夜晚依旧灯火辉煌,此时已近午夜,街上的车渐渐稀少了,只有时不时路过的一些流浪汉,他们盯着往来的车辆和行人,目光闪烁,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车一开进洛杉矶城区,盖特的心就在慢慢的收紧,他又回到了这个熟悉但又陌生的城市,说熟悉,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个年头,他就出生在这里,对这里的每一个街区都很熟悉;说陌生,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融入过这个城市的主流社会,一直生活在社会的边缘,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靠打临时工维持生活。
一边开,盖特的头脑一边闪回着过往的种种事情,那些已经淡忘的人和事不停的跳了出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小杰特已经沉沉睡去了,小孩子的精力毕竟有限,白天和盖特之间有说有笑,对周围各种变幻的景色有着无限的好奇,这些都极大的消耗了他的精力,所以天刚刚擦黑,就歪倒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不知不觉间,盖特觉得眼前的街景变得非常熟悉,这。。。。。。不就是自己两个月前离开的地方吗?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居住的那片地方吗?
没错,盖特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自己曾经租住的那栋小楼前,停下车,透过车窗,看向那非常熟悉的窗户,那副漏洞的破窗帘依旧,只是里面漆黑一片,新房客一定是早已熟睡了。
自打从布兰琪家搬出来,他就一直蜗居在这里,这里见证了他从十八岁成年之后的所有生活经历。而现在,这里已经不再属于他了,以前的那种生活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失落吗?
盖特无言的看着那扇窗,好久好久,直到一辆巡逻的警车从他身边经过,那警车内的警察怀着警惕的目光看着盖特,直到从他的车前越过,盖特这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是该找个住的地方了,虽然自己觉醒之后,就拥有了充沛的体能和精神调整能力,但身边还有小杰特,他需要一个舒适安全的地方住下来。
重新发动汽车,盖特沿着马路不紧不慢的开向了前方,不知为何,他开行的路线,正是布兰琪被害那晚的路线,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母亲在指引着自己吧。
当盖特意识到了自己的行驶路线的时候,立刻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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