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辇星光重新回到天上,向南而去。欧亚告诉时香,南面有一条黑水河。从天上看,黑水河并不宽,河水墨黑。但近处看,河水清冽洁净,没有一丝杂质。这条河不宜游泳,狭窄处水浅湍急;宽阔处水草丛生,茂密得像个黑森林。
欧亚侃侃而谈,就像在花前月下对女朋友神吹胡侃。
时香心里担心,提醒他:“他们还在到处抓我们呢!”
“不怕,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欧亚按照他的思路继续说道:“黑水河的发源地是南山。南山是喀斯特地貌,到处是天然的溶洞。在黑水河两边的绝壁上有许许多多的悬棺。我们在那里随便找一个溶洞,龙吟很难找到我们。”
欧亚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脸色凝重,眉心皱结,不再说话。
“怎么了?”
“奇怪啊,方向没错,按道理该到了啊?”
飞辇星光的脚下云海茫茫,前方无边无际,哪有一座山峰的影子?
欧亚紧张地思索着,终于叫出了声:“我明白了,这里是天无涯,再开上一天一夜也是如此,永远也到不了目的地!”
“你又在吓人吧?”
“我吓你做什么?”欧亚解释说:“龙吟在西边用天之涯隔绝我到时空学校。而在南边他反其道用天无边让你永远到不了南山。而实际上南山就在我们的脚下。这是另一种隔离时空的办法。照这个推理,龙吟一定还有天有顶,地无底等一系列的办法在等着我们!”
时香实在有点受不了了,绷着脸说:“你不要再糊咧咧地乱猜测,说点实在的好不好?下面我们怎么办?”
欧亚说:“你要不相信,我们就下去看看。你坐好了!”
刚说完,飞辇星光就一头俯冲下去。风声在车外呼呼啸叫,很快就钻入了厚厚的云层,半天也没有出来。
时香又担起心来,说:“别再下了,万一撞到山上就完了!”
欧亚见时香还是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叹了一声,说:“那我们就回去吧。”
飞辇星光拉了起来,很快钻出了云层,改向北边飞去。不一会就来到平湖市区的上空。
“我们去哪里?”时香问。
“星晖购物的地下停车场。”
“我们不是刚从那里出来吗?”
“他们料不到我们又会回去!”
时香闭上嘴,不再问,要问也问不完。他的主意一个跟着一个,你根本来不及跟上他的思路。
飞辇星光再次开进了地下停车场。进口的守卫并没有撤除。但他们看不见隐身后的飞辇星光。车子停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里。时香认了出来,这里有一个存放清洁用具的小房间,里面有一个镜面会场,他们在这里开过会。欧亚下了车,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门自动关上了。小房间里没有一丝灯光。过了不大一会儿功夫,欧亚又走了出来,随手一带,门轻轻一碰并没有关紧。欧亚瞄了一眼虚掩的门,再没有去管它,很快回到了汽车上。
时香忍不住问:“你进去做什么?”
“我去搬镜面会场。”欧亚轻描淡写地回答。
时香吃惊得瞪大眼睛,嘴张了张,终于忍住没问出声。
飞辇星光重新开出停车场。飞辇星光在街道上行驶,虽然不时看到有警察走过,但他们都毫无反应。时香紧张的心情终于放下了。她知道,只要他们不离开汽车,龙吟就没有办法发现他们。飞辇星光先向南,后又向东朝山背开去。在一座五层楼的西边,有一座倒掉的大铁门。人们在这里忙碌着,重新把两扇铁门竖起来。铁门里面,有一处用铝合金板围起来的区域。飞辇星光毫无声息地开过铁门,又穿过铝合金板开了进去。里面是一片爆炸过后的废墟。
时香一时热血沸腾,早晨之前他们还在这里正常生活,不久之后这个家就给毁了。如今这里是断壁残垣,一片荒凉,还来这里做什么?
飞辇星光直接开进了原先的车库。车库的后墙和大门虽然全都倒塌了,但屋顶还在,车库里面还比较平坦。飞辇星光就停在它原来的位置上。欧亚下了车,走进了破败的大门,消失在断墙后面。过了一会,欧亚重又走了出来,来到车库里,打开飞辇星光的门请时香下来。欧亚把时香带到大门边,然后躬身挥手请时香进去。
看着欧亚怪模怪样的动作,时香笑也不是,恼也不是。时香不愿问,欧亚也不解释,只是坚持请时香走进摇摇晃晃的半截大门。
时香小心避开脚下的碎石,走进大门,再抬眼看时,惊得半天也没有挪开脚步。屋里的摆设一切如旧,就像早晨上班后傍晚回到家中,打开门后,里面是一片安祥和恬静。
时香忍不住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镜面会场搬了过来。”欧亚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太多的问题也不是一二句能说清楚的。
“我们把人抬进来吧!”欧亚轻轻地摇了摇呆立不动的时香,提醒她赶快救人。
“你傻啊!你车子不是开得进来吗?干吗费力去抬?在外面抬人让人看到了怎么办?”时香突然爆发了,她的智力似乎这一刻回到了身上,尽情地发泄了出来。
欧亚怔怔地看着,很快明白了时香发火的原因,她不满意自己被当成了什么也不懂的摆设。欧亚笑道:“是,你说得对,干吗要费力去搬,把车子开进来不是很好嘛。我这个大傻瓜,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想到!我这就去开车,你满意吗?”
时香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要求道:“我和你一起去,行吗?”
“行行行!”
飞辇星光很快开了进来,找了个开阔处停下,显形出来。他俩把三人抬到客厅,先让他们靠在沙发上。
欧亚问:“我们先救哪一个?”
时香说:“你先休息,吃点东西。我来叫醒他们吧!”
“你行吗?”欧亚不放心地问。
“你小看人!”时香瞪了欧亚一眼,“我已在他们的身体内来回过好几次,情况比你熟悉多了?”
“真的?”欧亚又惊又喜,想不到一月不见,她有这么大的长进,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你看着好了。”时香看看何与哉与铁贞,问:“先从铁贞开始行吗?”
“都一样!”
“可不一定!”时香狡黠地眨眨眼睛。
欧亚一怔,不觉分了神,这眼神很像一个人。他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飞辇星光,车子上还有一个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喂,你怎么了?”
等欧亚收回神,时香已握住铁贞的手,闭上了眼睛。时香的意念摧动彩珠,蓝蝶飞了出来,顺着铁贞的手脉进入了小宇宙。时香循着铁贞的气息寻找她的彩珠,却蓦然嗅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转眼看时,见一只绿蝶飞在她身后。
蓝蝶斥道:“你来做什么?”
绿蝶扇着翅膀,翩翩起舞,“这太奇妙了,我跟你学了一招!”
“偷师学艺要受惩罚的!”
“小生情愿受罚!”
“你真不要脸!”
“你才知道啊?”
他俩说笑间,蓝蝶找到了铁贞的彩珠。蓝蝶不断地用翅膀扇着彩珠。绿蝶也学着扇动起翅膀来。彩珠里的青色花瓣开始舞动起来。
不等青蝶飞出来,时香对欧亚说:“你快出来吧!”
欧亚应声把意念收了回来。睁眼看时,铁贞的眼皮已开始蠕动起来。
欧亚失声说:“真神奇啊!”
时香嗔怪道:“你才知道啊!”
铁贞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欧亚,不确定地问:“你是欧亚,不会是做梦吧?”
欧亚用力握着铁贞的手说:“不是,不是做梦!”
“啊,太好了!”铁贞欢呼着,把另一只手也握了过来。她克制着,没有去拥抱欧亚。
时香对铁贞说:“你跟着我,我们一起去叫醒何与哉!”
铁贞恋恋不舍看着欧亚。
欧亚用手指点着何与哉,摧促铁贞:“快去吧!”
时香像个主妇似的吩咐欧亚:“你也别偷懒,快去叫醒鲁少林!”
“是!”欧亚心情愉快地大声答道,对铁贞扮了个怪脸。
欧亚进了鲁少林的筋脉,发现他的筋脉里满是瘢痕。怎么会这样?欧亚不及多想,操动意念,很快找到了彩珠的所在。绿蝶一头扑进了肺泡,在众多的肺泡中他看到了那颗艳丽的血珠。它红润得像颗玛瑙石。绿蝶对着血珠刚扇动一下翅膀,它就颤动起来,一团影子上下翻滚,凝结成一只美丽的红色蝴蝶,从血珠里钻了出来。红蝶迫不及待地扑向绿蝶,绕着绿蝶翩翩起舞。红蝶伸开它长长的触角不断触碰着绿蝶。
“是你吗,欧亚?”鲁少林猛然睁开眼睛。
“是我!”欧亚也很快睁开眼睛,双手仍然紧紧相握。
鲁少林甩开欧亚的手,一把抱住欧亚,大叫着:“哈哈,又见到你了,我知道嘛,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