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上界之气加持的无定风波,仍难以抵挡凤凰神光源源不断地洒下,眼前更有龙环逼命,步步杀机,越来越近的死亡让绿袍人不由得慌张起来。
“哼,很好,这是你们逼我的。”
绿袍人怒哼一声,竟是撤去了所有防御,又用双手拇指抵住锁骨处,森然一笑道:“无式绝反。”
执伞人见状,暗暗感到不妙,却已是收招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皇暘咸威与金轮龙环同时打在了绿袍人的身上,乍闻一声惊爆,绿袍人身形猛颤,虽当场咳血不止,但却像地生双脚般稳如泰山。
“无式造生玄黄”
同这声巨吼一起奋发而出的是更为庞大的反制之力。七七四十九道受神秘真元强化的龙气,九九八十一束混合上界之气的光芒,镜面而返,声势绝灭天地,顷刻间,满目白光耀眼,不知东西。
。。。
亭中正酣的三人,猛然见远处白光胜昼,龙气肆虐,隐隐更有凤啼凰鸣,一时间暴乱所在的空间竟有些扭曲。
“那里是母亲”徐文瓛望向极光之地,不由大惊,不待雨停便冲了出去。
“喂。”雨霖铃见状,犹豫了一下,便一拉云谣的雨衣,“大哥,借一下哦。”便头也不回地追了上去。
“呵,满泫月啊,希望日后我向你求借东西,也能像如今这般简单。”云谣自言自语着,手指轻弹几下,恍惚间,仿佛有几条蓝线从远处连到他的手指。下一刻,人便消失不见。
。。。
抚膺问天几多愁,独叫人、黄沙过眼。落雾漫漫,千杯孤盏,还世、更难堪。
烟尘散定,华光缺影,满眼一片狼籍,原本不大的山丘,现在已经消失不见,而烟雾中只剩一立一倒的两道人影。
此刻的魂兮汝衣衣衫褴褛,周身飘散着零星的龙气,见他一只手无力地下垂,浑身的肌肉更是不断地颤抖着,似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冲击。
“四十九道龙气啊,哈哈哈,可以。”魂兮汝衣轻闭双眼,一手运气,将体内残剩的龙气缓缓运转,蓦然,一阵龙吟响彻脑海,只见一道金光璀璨的龙魂之气从他的脚底盘旋而上,随即笼罩全身。
霎时,无数金丝作裳,一件由龙游之气组成的华丽衣裙倏然出现在魂兮汝衣的身上,又是圣光灼耀,连他身上的一些难治之伤也开始逐渐愈合。
而一旁倒地的徐珂,血肉模糊,不知生死。
魂兮汝衣见状喟然一叹:“现在还不能让你死啊。”
语毕,只见他纳气于掌,汇龙魂之气于四指,抵在徐珂脑上,瞬间,一条条虚化的龙影沿着他的手指流荡到徐珂身上,不知不觉间,徐珂竟恢复了一丝生气。
“嗯鳞龙照曦。”
魂兮汝衣看向一旁残留着“朱鱼”字样的墓碑碎片,其上散发出淡淡的朦胧红光,红色光雾吸收了阳光,竟生出一片片浮动的鳞甲,愈显生机。
“嗯。虽你我分属龙源,但”话未落完,却见汝衣弹指一道龙魂射入红光,浮动的鳞甲逐渐汇聚成一条蛇状物,灵动可爱。
“若不想被人豢养,就赶紧离开此处。”汝衣道。
可是,那条小蛇却扭了扭纤细透明的身体,似是拒绝汝衣的提议,见它缓缓地飘到徐珂身旁,依恋似的游走在他的身边。
“来人了,希望还能再见到你。”汝衣浅浅一笑,却是风过不见踪影。
骤然,猎猎风行,沙瀑无定。倏见,一道人影骤降而至,站立之地,寸寸皲裂。
道是人间何患无仙境,东水涛裂开天阃。邪魔一念图纷利,尽染江山千百里。眼前老人却是白衣飘动,一尘不染,仙风道骨,自有一番天成的无上气质,让人看一眼便好感倍生。
此刻,他那对浑浊的双眼中充满了震愕,只见一只年迈的手从干净整洁的衣袍中伸出,轻轻抚动了一下空气。
“啧,如此庞大的闲散龙气,哪怕是魂兮家的那群老不死也未必施展的开。难不成又是什么新人呵呵呵,在文宣城放肆,还真不给老夫面子。”
老人轻笑一声,竟让人有一股如沐春风般的感觉。他朝前一看,只见徐珂倒在地上,而他身上正游荡着一条娇小的透明红蛇。
“嗯,是朱鲤吗,看来你脱化成功了,也不枉吾四处寻访的曲幽龙心芷。诶,怪我,没能及时阻止,当时诶。”
那条赤色小蛇却急忙摆了摆身体,又飞速游到老者面前人性的摆了摆头,似在感谢,又似拒绝。
突然,老者衣袖一挥,将小蛇纳入长袍之中。却见数道光影疾驰而至,踏地一瞬,震动方圆。
“文戍陵,你倒是来的早”一声巨吼竟让空气有了滞碍,但见来人却是一脸瘦弱小生样,锦衣绸缎,佩玉鸣环,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他一双冷眼直射老人,左脚一踏,猛烈肃杀之气轰然炸开。
“克允,不得无礼。”又是一道仙骨侠影,沧桑的声音带着一股浩然正气,令人暗生信服。
“三公。”文戍陵对着来人作揖恭敬道。
“嗯。”被呼作三公的老人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声,转而看向倒在地上的徐珂,“他怎样了”
文戍陵又一拜道:“在我之前,已经有人为其治疗。观气,应该是魂兮氏族人。”
“嗯,魂兮氏的英才当真不少。”三公冷哼一声,默然凝视着飘荡在徐珂周围的零星龙魂之气。
又见数道人影而至,是徐家的众人。
“父亲”徐璟桢见徐柯躺在地上,受伤严重,不由急切地欲上前察看。
“切勿轻举妄动,盘于你父亲身边的龙气正在为他治疗。”三公拦下徐璟桢,缓缓道。
“多谢前辈。”徐璟桢见此人,连忙恭敬地作揖道。
“母亲”只见一道气喘吁吁的人影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正是慌忙赶来的徐文瓛。
“二弟,不得无礼,还不来见过前辈。”徐璟桢语罢,就要伸手去拦。
却见徐文瓛大手一挥,竟打出一股不小的气劲,随之大喝一声:“滚”
“你。”徐璟桢猛地一抽手,仍是被气劲击伤,留下了涔血的印记。
嗯,什么时候,他竟有如此修为徐璟桢暗道。
眼看着徐文瓛就要冲进众人之中,三公也出手相拦,却不料徐文瓛臂肘暗移,躲过了三公的一次阻拦。登时,三公脸色一变,手掌换爪,一把抓住了徐文瓛的手臂。
“放开”徐文瓛大喝道,一转头,看向三公的瞳孔,竟逐渐添上了蓝色,注视间透出诡异。
“大胆妖孽,休叫猖獗。”三公一时怒气满腔,浩荡正然之气抨击而出,瞬间,气障夹起尘沙漫漫。
徐文瓛见状翻手遏掌,一拳平出,与三公拳掌相对,眨眼一瞬,两两后撤间,竟已离徐柯不及半尺。
“放肆”三公大怒,乍提灵气,顿时,方圆百米之地正气凌然。
却闻。
“芷萝凌衫涤浪尘,一线俗烦招逆魂。正龙望朔天下事,命诏九歧归途人。”
一道蓝衣袍人踏空信步而来,空中雨幕为其开道,一脸的慵懒闲适,来的正是魂兮云谣。
“家人有难,于情,自是有些冲莽,于理,汝非徐家何以阻截。情理不占,长者慎德啊”云谣似笑非笑,慢悠悠地说。
“你是谁”三公闻言沉声道。
“你,有资格知道我吗”云谣却是衣袖一挥,转身淡然道。
不等他人反应,徐璟桢便出言喝道:“如此无礼,我就代你父母教你如何尊长。”双掌中早已汇聚的灵气暴起,提掌杀出,风雷之气乍生,电光雷网,裹向云谣。
“操机掌,你只得其形而非其质,故有雷光,而非雷威。”
云谣身形晃动,咫尺间,竟是徐璟桢雷掌擦过衣襟,又一脚微曲,直接将其绊倒。
“你”徐璟桢大为恼怒,吸灵纳气,反手雷化火云,推拉伸展间,四周的气温猛升,热浪徐徐。
“我说过你只得其形而不知意,再多巧技也是徒然。”云谣仰视寰宇间,无不透露出他对徐璟桢的轻视。
“请教徐家造化掌的代价,将会是你的命。”双掌生火,徐璟桢信心大增,傲言道。
“造化掌”云谣眯着眼缓缓地看了徐璟桢一眼,“造厚颜化作无耻之掌吗,到是十分贴切。但想要我的命,你做好灭族的准备了吗。”
“找死。”冷然一喝,徐璟桢双手布施间,雷、火、风、云于掌间万变,“天火式业火屠灵。”
“不知者,可怜,知而行者,可悲。”云谣一伸手,却露出了一只兰花指,两指相合处,星光点点,一捻一撮,竟是无边的森然杀气。
不好。三公暗道一声,叠掌层出,直面劈向魂兮云谣,却不料一道极快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
三公见徐文瓛来阻,不由大怒,却也不敢施以全力,掌力渐收,不料,徐文瓛再进一步,虚掌画图,一张赤色龙影图骤现,携带着无上威势徐徐压向三公。
“大胆”三公怫然大怒,不在留手,磅礴的灵气轰然爆发,震慑十方八野。
气浪迭迭,轰动天地,文戍陵一个瞬身闪到徐柯身旁,撑起气障抵御三公的灵气冲击。
徐文瓛却是方向一转,袭向文戍陵,一口戾气沉声道:“战邪八荒。”
蓦然间,赤色游龙再现,盘旋几周,乍现一幅狰然龙图。徐文瓛反手一击,龙吟阵阵,赤龙影出,文戍陵竟不敌被一击击飞,正欲退开,不料徐文瓛直接追上又是一掌打在他的身上。
云谣双指微张,猛然一道蓝光激射而出,直接穿过徐璟桢的身体,原本气势磅礴的一招,顿时萎焉断线般一头栽到在地上。
“嗯”云谣轻搓手指,眉间微皱,瞥向一掌击中文戍陵的徐文瓛。
一掌击中,文戍陵连连咯血,身形暴退不已,双手却紧紧地抓住衣袍。
“徐文瓛你想被灭族吗”三公怒不可遏,不在留有一丝顾虑,浩荡正气横贯天地,竟引动天地灵气汇聚一堂,恍惚间,营生出一座巨大的三层宫殿,飞檐勾心,敦皇华重,又一声隆隆之音低沉道,“帝名养直殿。”
忽见,三个硕大的金色古体文字“养直殿”飞上幻化出的宫殿檐下,顿时,天地间的正气愈发浓烈,在场之人无不受其影响。
云谣却是一挥衣袖,单手一指大笑道:“气稀而不纯,迫服而非直人,你居然也能练到帝名殿,吃了不少药吧。”
三公一声冷哼,却不理他,飞身入空,拂袖推掌,登时,养直殿门户大开,无数正气汇集一处,以震撼磅礴之势出现的正是一个古体大字,“正”。
云谣虽是满口讽刺之词,却也脸色凝重,放置身后的一手,金光闪动,似在暗留退路。
“镇”
一语出,山海般磅礴的灵气形成一字,缓缓压向徐文瓛,正义所然,众人竟都无法躲闪。徐文瓛感到行动受阻,不由怒火暗生,一手高举,龙图又出,一手低压,吸纳地灵,双手交汇间,一道血红龙气幽然流出,刹那,天地哑然,原本由四散龙气撑开的雨障再也无法抵挡上苍的哭泣,四周雨声泣泣,下的竟是最纯净的鲜血。
“泣、龙、饮”云谣、文戍陵二人同时大惊。
血龙之气虽是神秘,但仍难抵挡倾覆而下的庞大浩然之气,血气一时凝结。雨还在下,血却早已浇遍了大地,徐文瓛的眼中一片平静,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只听见他如空山钟晚般的轻轻一叹,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