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沌之中不知道浮沉了多少岁月,已经快要被混沌所同化变得呆呆愣愣,懵懵懂懂归于虚无的刘长生突然感觉到了丝丝痛楚。
这是很新奇的一种体验,在混沌虚无之中飘荡久了,痛苦也将会变成一种莫大的感动,丝丝点点的痛楚如同天街小雨般细细密密,闪电般蔓延开来,刺激着刘长生的魂灵,带给他莫大的感动,让他从懵懂,麻木,混沌之中苏醒过来。
“呼好痛啊好爽啊”荒无人烟,阴深深,鬼烟缭绕,尸臭冲天的乱葬岗之中传出沙哑,如同魔鬼般的呻吟。
“哈,老子这是活过来了么”重重的呼吸着混杂着尸臭,毒烟的空气,破破烂烂的身体胸腔如同风箱一般鼓动着。
“不过现在这副身体的状况不怎么好的样子,啧啧,力气倒是不小的样子。”刘长生躺了一阵,就想着爬起身来,手往下一撑,结果噗嗤一声整只手扎进身下堆叠着的尸泥之中去了。
手上一使劲将陷在好几具尸体之中的手给拔出来,看看了上面沾着的乱七八糟的秽物,耸耸肩,将其甩去,又在身下的那具尸体的衣物上将手擦干净,有些茫然的扫视了一圈。
“还是晚上么”刘长生抬头望见天上一轮惨白色阴森的可怕的月亮高挂在上面,抛洒着白色的恐惧。
“算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刘长生摇晃着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层层叠叠的尸体,鬼气缭绕,阴风阵阵,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便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准备离开了。
“倒是没缺什么零件,体魄也挺强健的,胸口倒是有点发痛,咦,有个伤口,看来是被人刺破心脏死了,怎么我倒是没什么事的样子。”刘长生边走边检视起自己这幅新的躯壳来了,却是发现自己运气似乎不错的样子,新的躯壳倒是没什么问题,没有缺斤少两,质量也是不错,力气大的惊人,拔开胸口出的衣襟,却是看到古铜色的胸口处一道寸许长的红线开在上面,不是很明显,但是很致命,不过现在自己还能驱使这具躯壳,那么想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了,刘长生也就不花心思去管了,他现在想要做的却是离开这个堆满尸体的鬼地方,这里的空气让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这点让刘长生十分不喜,眯着眼睛,踉踉跄跄的就往外走。
“运气倒是不错,找到一条河。”刘长生咧着嘴盘坐在小河边上,将自己脱了个精光,但是没有跳下去,只是扯下一块布,沾着水细细的擦洗这这具新的来的,强壮的躯壳,身边躺着一具野狗般奇怪的生物,这东西在吃人的尸体,被刘长生顺手打死了,准备看看能不能吃。
没有火,刘长生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却是没有发现什么生火的东西,准确的说这家伙似乎被洗劫过了一遍似得,全身上下除了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没有一点东西了。
刘长生现在动一下就胸口发痛,全身发酸,所以他很自然的将放弃了生火的打算,钻木取火可是个体力活,细心的将那只吃尸体的野狗撕开,在河水里面洗过,醮着月光一点点的吃着那些看起来应该没问题的红肉。
刘长生感觉自己的肚子也是饿极了,将大半条野狗吃下去,强忍着胃里传来阵阵恶心,面无表情的寻了块草地,将衣服铺上去,然后靠着就静静的消化其体内的那些不怎么好消化的生肉来了。
一轮巨大的玉盘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洒下,白蒙蒙的月光下清澈的河水叮咚作响,粼粼的波光中如同精灵般的透明的小鱼游动着,乌沉沉的阴风吹动着松林的树梢,哗哗作响,躺在草丛之中的刘长生静静的听着万物之声,放松着身体上丝丝筋骨血肉,体悟着胸口传来的丝丝缕缕不断往骨髓深处钻行的的痛楚,和肠胃之中传来的阵阵恶心,悸动,四肢百骸传来的酥麻。
刘长生在享受着这些痛苦,美妙的痛楚,只有失去过的人才能体会到拥有肉壳的喜悦和幸福,只有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的人才能体会到肚子里有东西的那种充实,幸福感,即使他吃的只是一个发霉的馒头也不会减少这种幸福感。
一个失去肉壳在混沌虚无之中浮沉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魂灵才能知道能通过肉壳感知这个世界的那种幸福感,即使这种感觉是痛楚,但是依然能给人带来那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刘长生感觉自己可能成了一个变态,但是换谁在失去生命在没有时间岁月的概念虚无混沌之中漂泊到连魂灵都要沉沦的时候都会变成像刘长生这样的变态的。
“活着真好”经过长时间的忍受肠胃之中的恶心终于消失,肠胃终于发觉自己的抵抗是毫无意义的,在刘长生的镇压下妥协了,开始将那些血淋淋的生肉消化成丝丝缕缕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胸口的刺痛也逐渐变成酥麻。
没了痛楚和恶心的刺激,刘长生没有抵抗多久就沉沉的睡过去了,不多时便响起了如雷鸣般的鼾声,几只形象古怪的野狗般的生物抽动着鼻子从浓重的黑幕之中钻行出来,闪着幽光的眼睛望向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的刘长生,但是似乎是被如雷鸣般的鼾声所震慑,最终还是没有敢于上前。
突然一只野狗叼着刘长生吃剩下的那半只野狗的尸体转身就再次钻进了浓重的黑幕之中,其他几只野狗见状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最后剩下一只癞皮狗望着其他几只野狗离去的方向,目中幽光闪动着却是没有追上去,他太老了,抢不过那些年轻的野狗的,看了看躺在地上鼾声如雷的刘长生,终究还是没敢上前,埋着头左闻闻右闻闻,最后竟是寻到刘长生撕开野狗的位置,伸出舌头舔舐着地上的血水,时不时刨出几块破碎的内脏兴奋的撕咬着将其吞咽下去。
月以西斜,癞皮狗将最后一丝血水舔舐干净,如同鬼火般的目光森然的望着鼾声渐消的刘长生,迈着步子绕着躺在草地上的刘长生饶了十几圈,癞皮狗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扑上去,眼看天色即将发亮,刘长生也即将苏醒,癞皮狗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机正在苏醒,呜咽几声夹着尾巴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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