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个搞收藏的,五十来岁,一个人独居了挺长时间了,可是这一阵子,总觉得家里像是平添了一个人口似的,好比他爱买两人份的点心,上午十点吃一个,下午三点吃一个,多少年了天天这样,可是现在一到了下午,他就发现点心没了。
楼下的邻居也总会找他抱怨,嗔着他在屋子里乱跑乱跳砸东西,实在太吵,可他最好静,怎么也不记得自己乱跑过。
还有一次就是他洗澡,居然在磨砂门后面看见个人影子,他差点犯了心脏病,可是把门拉开之后,外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搁谁头上也得疑心家里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按着他以前在收藏同行那里听到的方子,在眼皮上涂了牛眼泪,战战兢兢的满屋子看,不出意料之外,他在一扇门的门缝下面,看到了一双穿着白袜子的小脚丫子,可是再打开了门,小脚丫子已经消失了。
于是他火烧屁股的四处问人解决,最后找到了我这里。
其实他住的地方有大量古物,这就是个说头,因为古代很多东西都是从棺材里流传下来的,还有一些古物,你根本都不知道原主人在世时拿它干什么的。
好比我听鲁大师说过,有个富商请他看事,说是这一阵天天晚上做噩梦,有个长头发的人站在他窗前,掰开他的嘴往里吐口水,醒了只觉得恶心难受,上吐下泻,鲁大师去了一看,闹半天这个富商附庸风雅,把古代一个痰盂当成水壶拿来装逼喝水。
而古物易招灵,麻烦就是从那个痰盂上起来的,鲁大师往痰盂里吐了唾沫,富商居然还真不药而愈,再也没做过梦,而那个痰盂,鲁大师说是拿去供奉解灵,其实自己昧下来卖了不少钱。
再说,既然是穿着白袜子的,真要是跟那个假秃子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更值得去了。
不过今天凌慎不知道是不是又找那个白灯笼女人去一炮抿恩仇了,没见他的鬼影子,反正今天也就是个探路,我收拾了一些该用的东西就自己去了。
收藏家住的地方在一个老小区里,有一百四十多平米,窗前正好有个大松树,光照有点不足,要是一个人住,那真是大的有点发空。这要是八字重或者大属相的人还好,命轻的镇不住,反倒是可能引来一些别的东西分享空间。
这个收藏家偏巧八字就轻。
起居室和卧室都挺干净的,我就去了收藏家的收藏室,这一去了只觉得里面潮气扑面,不禁纳闷起来:“你收藏了这么多金属质地的古董,潮气这么大怎么放”
收藏家一愣:“潮气这里没有潮气啊我还用了除湿机呐”
说着跟我指了一个仪器,那个仪器上面的指数说明这里非常干燥。
踏马的,那我刚才扑面而来黏糊糊的感觉是什么难道不是潮气,而是老财迷疯以前经常说的什么阴气
想到这里,我立刻蹲下身来摸了摸收藏柜的玻璃,真是“触手凉,鬼着忙”
看来那个白袜子脚丫,就在这里。
那收藏家胆子小,不敢在这里陪着我,问我要是没什么事能不能先走。
那种东西不喜欢生人,我自己又是大属相,所以我在这里,那东西未必肯这么快出来,于是我就跟收藏家要了那种会丢的点心搁在了茶几上,等他走了,自己转了一圈搞出了一点响动,也假装走了,其实躲到了窗帘后面去了。
因为窗帘遮光受阳气,道理跟伞一样,使用时间长了能把那种东西给包起来,所以他们白天是不愿意去动窗帘的,老人们总说晚上不要拉开窗帘,也是这个意思,没准窗帘后面就蹲着什么进不来的东西正瞅着你呢,重则撞客,轻则吓着。
这个窗户是个飘窗,阳光还行,晒在身上暖融融的,特别舒服,我就在窗帘缝隙后面往里看。
果然,到了差不多中午一点钟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非常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试探着开了个门缝,偷窥里面有没有人。
我屏住了呼吸往窗帘缝外面一看,真有一双穿着白袜子的脚丫,在门缝下面
我早就在那盘子点心下面抹上了桃胶,只要那东西一碰点心,准会被粘上,只要它动不了,应该就好说了。
计划是做了,可我心里也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才是第一次单枪匹马的面对这种东西,手心也有点直出汗。
可是没想到那个东西居然没进来,一双小脚丫就在门缝下面徘徊,我心里不禁也打了鼓,难道是我哪里没预备周全,让它有了防备
那脚丫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像是下定了决心,那扇门的门缝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进来了,没成想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真是日了狗,特么怎么我就忘了关静音了
是老三那个傻逼打来的,草,真特么的不会挑时候,我手忙脚乱的把电话给摁了,再一抬头,那玩意儿居然不见了
卧槽,那玩意儿上哪儿去了
真特么出师不利啊,那种东西一旦惊动一次,第二次可未必那么容易找到了,我只好拉开了窗帘想出去,结果一张白脸猛地的从窗帘左边伸过来,死死的盯着我。
我一下就傻了眼,那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凉气,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赔你赔”一个怪异的声音抓人耳膜的响了起来,还没等我看清楚了,那玩意冲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身上一个激灵,眼疾手快的拿起了窗帘这么一挡,那股子力道忽然就消失了。
再等我放下窗帘,外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赔什么这话让人有点纳闷,可是那张脸出来的太快,我也没看清楚到底长什么样。
眼下也没办法了,第一次亲自出马失败,保不齐还得等凌慎。
最不愿意看他的脸色了。
收藏家也挺信得过我,把钥匙给我,自己去住酒店了,说干净了再回来,我揣着钥匙就先回门脸了。
结果凌慎正在门脸里面呢,我问他死哪儿去了,他却皱起了眉头,说那个屋子他本来想去,可是进不去。
我一下就愣了:“还有你进不去的地方”
凌慎挑起眉头来:“你是在夸我”
夸你个蛋。
但是现在事情貌似比我想的更复杂一点,我就问他为什么进不去。
凌慎摇摇头说不知道,这个屋子不太正常,说不定有什么高人动过手脚,让我小心点,我犹豫了一下,事儿已经接下来,我不能第一个买卖就砸了老财迷疯的面子,就把事情说了一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凌慎皱起眉头想了想,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让我下次再去,一定要注意一下,屋子里面有没有什么破损的东西。
破损的东西我倒是想起来,年头久的瓷器要是有了裂纹,是很容易吸引那种东西的,可是那个收藏家很注重品相,摆着的东西全是完好无损的,就答应再去的时候仔细找一找。
正这会老三那傻逼又来了电话,妈个鸡的,刚才就是他坏了我的好事,还特么没完没了,我就接起电话问他到底干什么,结果他居然说来了个妹子找我,还特别漂亮,一听我不在家,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我认识的漂亮妹子不算多呀,送上门来的就更少见了,卧槽,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难道这个妹子,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处男生涯的
我赶紧往家跑。
结果一到家,看见了那个端坐在沙发上的妹子,心里咯噔一下就涌上了不详的预感:“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