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风爷爷收拾遗物时,发现他留在床头柜上的遗嘱,遗嘱上交代后事无须大操大办,火化后与孙女闹闹比邻而葬即可,
早在多年前,风爷爷已经为自己在儿女墓旁买下另一块墓地,遗嘱上除了注明墓地位置,还特意指定负责处理本次丧事的负责人,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遗嘱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风爷爷的大名叫“风泰祥”,
风爷爷不仅把他的身后事全权交给我们,还把糖果店留给我们,和风爷爷毫无血缘关系的我们莫名其妙地接到一处房产作为遗产,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自处,
qjy还在为自己无法对付青烟鬼心烦意乱,我则为如何处置黄布包而烦恼,怎么才能找到这黄布包的主人呢,
风爷爷去世后的一段时间里,金链哥和他的手下们再也没出现过,后来从小超市老板娘口中打听到,他们的老板张总因为资金链断档而跑路,正在建设中的大厦也变成了烂尾楼,说好的拆迁补偿款也跟着打了水漂,已经搬家搬了一半儿的老板娘只好留下来继续营业,
我和qjy整日闷在糖果店,为各自的烦恼而心忧,青烟鬼时不时地出来搞事,像是吃透我们拿它没办法一样,
经过一周的酝酿,我终于足勇气,试着动手去拆黄布包,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竟然把黄布包打开了,包裹里除了一张破旧不堪的黄符之外,还有一封信和一把上了锈的铁鞭,
打开信封的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拆开这黄布包了,还没把信看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把信递给qjy,她狐疑着接过,小声念出信的内容:致吾孙韩雅乐的一封信,
qjy惊得半天才缓过神来,说:“你爷爷是神仙啊,他在你没出生时就算到你会来这里,”
我耸耸肩:“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种能人异事,”
qjy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转手将信还给我,说:“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家书,我一个外人不方便看,”
我没有去接信,只淡淡说了一句:“你现在就是我的家人,”
qjy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认真地看起信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养成了现在这样的习惯,有好吃的想先让qjy尝,有好玩的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知道,不管有什么事,我都想第一时间和她分享,
qjy看到信的末尾,脸色突然变了,很快,又恢复正常,她把信还给我,伸手拿起那把铁鞭,自顾自地摆弄起来,
我接过信,逐行阅读,
爷爷在信上没说什么客套话,只是提了下黄符和铁鞭,他说这把断魂鞭是韩氏祖先留给后人的神兵利器,此鞭戮鬼无数,亦正亦邪,定力不足难以操控,很容易随它走入邪道,之所以把人鞭相见的日子定在今天,也是爷爷早就算好了,
至于那张黄符,是用来封印聻音气的,有聻的守护,黄布包才能得以保存至今,人死做鬼,人见惧之;鬼死做聻,鬼见怕之,若篆书此字于黄符上,一切鬼祟,远离千里,断魂鞭一经出世,聻的任务就算完成,只要烧掉黄符,此聻就会消失,
看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qjy一直对付不了的青烟鬼就是爷爷口中的聻,因它比鬼更胜一筹,所以闹闹的鬼魂才不敢出现,
信的末尾,爷爷特意强调:见信之日起,汝必与乔姓宿怨女分道扬镳,老死不相来往,以免累及自身,切记切记,
落款为韩武子,
我脑子“嗡”一下子,整个人都呆住了,要我和qjy分开,为什么,不是说我俩天生八字相合吗,为什么要老死不相来往,什么是宿怨,爷爷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拿着信在屋里踱来踱去,心里十分后悔让qjy看到信里的内容,
qjy见状,开口道:“干嘛呢,你都把我绕晕啦,”
我说:“这信不能信,你懂我说什么吧,”
qjy笑道:“你说爷爷最后说的那句啊,估计他是算到咱俩会换魂,所以想事先提醒你,只是阴差阳错算错了时间,你说是不是呀,”
我绷紧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qjy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qjy拿着铁鞭,眼睛直放光,她几次想把铁鞭还给我,刚递过来,又拿了回去,我见她这么喜欢,便开口道:“你要是喜欢,我送你,”
qjy摇摇头:“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我想了想:“那我先借给你,”
qjy笑着点点头:“那行,”
我本想照爷爷的话把黄符烧掉,qjy说什么也不答应,她从我手里夺过黄符,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端的道术,只要我能学会这符咒的画法,就能驭聻为奴,什么猖兵鬼将,根本就不是聻的对手,”
qjy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单凭这一张黄符就想驭聻为奴,未免有些想当然,万一中间出个差错,连个请教的人都没有,
我俩为这事争执了半天,青蜂侠突然插话道:“今天我生日,”
我和qjy对视一眼,谁都没吱声,青蜂侠见状,又重复了一遍:“今天是我生日,你们听到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说了声:“生日快乐,”
qjy也说了句“生快”,转身拿着老黄符,找了张桌子坐下临摹,
一下午,我和qjy各自忙着各自手里的活儿,谁也没搭理青蜂侠,他几次故意找茬想引起我们的注意都没能实现,便跑到二楼生闷气,见他上楼,qjy小声道:“咱们怎么给他祝寿啊,”
我想了想:“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我这就出去买酒买肉,咱们给他个惊喜,”
羽人一听我提起酒,扯着脖子“哑”了一声,扑腾着翅膀落到我肩膀上,一个劲儿用脑袋蹭我脑袋,我用手指把它弹开,它又黏糊糊地凑了过来,如此几次,我不得不向qjy说情,qjy破例点头同意,羽人见自己能喝酒,高兴得满屋子乱飞,
没多久,我拎着酒肉菜从超市回来,和qjy一起准备青蜂侠的生日宴,晚饭时,我俩轮流上二楼叫青蜂侠吃饭,他背对着我们,说什么也不肯下楼,还吵着要把自己饿死,
我和qjy把生日蛋糕端到二楼,给青蜂侠唱生日歌,又说了些祝福话,这才把他哄下楼,三人一鸟,也算是一家团聚,
正吃着饭,突然听见闸门有动静,还未见人,声音先传了过来:“好久不见,”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牛得志,
我和qjy纷纷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牛得志晃了晃手里的酒,道:“尝尝我的好酒吧,”
qjy给牛得志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数日不见,他消瘦了许多,眼圈尤为严重,
牛得志笑着看向我:“怎么,不欢迎我,”
我摇摇头:“没,”
牛得志又说:“那怎么不说话,”
我想了想:“谢谢你的手机和钱,”
牛得志打开酒瓶,分别为我们的杯子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举起酒杯,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问的,先干了这杯,大家再叙旧,”
青蜂侠插话道:“等等,你谁啊,”
牛得志愣了一下,继而回答道:“我叫牛得志,很高兴认识你,虽然你不记得我,但我曾经是你的朋友,”
青蜂侠“哦”了一声,抓着脑袋冥思苦想起来,
我们仨干了手里的酒,又连着喝了几杯,总算打开了话匣子,
牛得志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其实是乔翘楚的人,他救过我,我欠他一条命,他让我接近你们,对你们下蛊,我做不到,他也没逼我,只让我做他的技术支持,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
qjy笑道:“谁还没点秘密呢,过去的都过去了,说说现在吧,”
牛得志说:“我觉得我该还乔翘楚的都还了,是时候恢复自由了,我很怀念大家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知道你们不一定能再接受我,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我替他把酒杯倒满,自己先干为敬,抹了把嘴,说道:“我想相信你,”
牛得志点点头:“我懂,我说了,我不强求,你们欢迎我也好,不欢迎我也好,我都没怨言,只求把这顿酒喝完,”
酒到浓时,我们几个还敲着碗筷唱起了那首歌:兄弟啊我的兄弟,最爱的就是你,钞票、搞基,最爱的就是你
不知不觉间,已是凌晨,屋子里的人都醉得七仰八叉,我窝在沙发里,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直到清晨的日光晃在脸上,我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中午,再看屋内,一片狼藉,只剩下牛得志一人还趴在桌前沉睡,
我起身,洗了把脸,楼上楼下找了一圈,也没见qjy和青蜂侠,连羽人都跟着不知去向,以往的这个时候,它都在折腾糖罐里的糖,
我心里一慌,忙去查看qjy的行李,这一看不要紧,当时就站不稳了,qjy走了,她给我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说什么三年之约,我没仔细看,把纸团攥在手心里,一路狂奔着去追qjy,
一直到天,我都像没头的苍蝇东奔西走,每一次回眸,都希望qjy会出现在我身后,笑嘻嘻地对我说:你这个傻子,害怕了吧,
我幻想着,奔跑着,直到筋疲力竭,我早该想到,qjy看到爷爷那封信会离开我,换做是我,我也会离开,只怪我太傻,没能看透她的伪装,
陪伴太短,离别太长,等一个人,到地老天荒,
我决定留这里,守着对qjy的念想,度过这漫长的三年,我知道她一定会信守承诺回来,就像当初她不经过我的同意闯入我的生活一样,
这个小骗子,不仅拐走了我的身体,还拐走了我的心,
乔京羽,三年之约,我等你,
这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与qjy擦肩而过,对面不相识,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