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白光在眼前若隐若现,我禁不住白光的刺激,努力睁开双眼,睁开眼睛的一刻,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qjy盘腿坐在我面前,单手拄着脸,笑靥如花地看着我,如从前活着时那样冲我挤眉弄眼,
qjy说:“你终于开了天眼了,没想到开耳咒还有这附加功能,真是超值啊,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多担心自己不能和你好好告别呀,”
我一把抱住qjy虚弱的身形,本以为会扑空,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抱住了她,qjy愣了一下,随即拍拍我的后背:“别难过啦,生死不过一张人皮,早晚你也会像我一样啊,呸,呸,我不该咒你,”
泪水模糊双眼,我不断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为任何人掉眼泪,眼泪只能证明自己无能,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qjy一个劲儿地夸赞我实力见长,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绝口不提她的处境,我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笃定地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让你活过来,师傅去找任道远,等他回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还阳,”
qjy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笑着走向卧室门口的老皮箱,这时,我才发现,qjy的灵魂和它的尸体被一条若隐若现的“红色尾巴”连接在一起,它的灵魂只能走到门口,这已经是它的极限,
我跑过去把皮箱推到它面前,指着它身后的“尾巴”说:“这是什么,”
qjy说:“这是青蜂侠为防止我灵魂出窍,特意做的身魂连接,一旦勾魂使者过来,这连接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我尽量不让qjy看到我难过的神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悲伤之情,
qjy抚摸着皮箱里的东西,慢声细语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最珍贵的宝贵,本来打算把这些宝贝留给我的后代,或者是我想教授本事的徒弟,现在便宜你啦,通通拿去,我敢打包票,只要你潜心修炼三年,一定能成为声名显赫的大道士,成就必然在我之上,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烧点纸钱,打点打点我这个大恩人呐,”
我将皮箱重新推回到它面前:“我不要,我也不想超过你,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开心快乐每一天,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去死,”
qjy用它半透明的手捂住我的嘴巴,泪眼汪汪地望着我:“其实人死了一点儿都不好玩,我知道你内疚,以为我是为了救你才出事,现在我老老实实告诉你,我的死与你无关,这是我的生死劫,早在几年前我就知道了,我的九位师傅一直不肯正式收我为徒,一是因为我天资不够,二是因为我短命,他们早就算出我是个短命鬼,只是被我的诚心打动,才破例教我一些东西,我怕你知道这些之后会同情我,才一直瞒着你没说,”
我脑子里空白一片,生怕说错了一句话惹得它难过,可内心里又特别想和它说话,哪怕像从前那样斗嘴也好,
qjy坐在地上,恋恋不舍地打量着客厅:“真怀念过去的日子呀,那时候和你们在一起,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我握住qjy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定要让乔翘楚血债血偿,”
qjy听到后连忙摇头:“你不说我都忘了解释,我从楼上掉下来纯属意外,与旁人无关,倒是羽人,应该是乔翘楚从楼上扔下来的,”
qjy说她手里的那封家书确实存在,并不是她拿来诓骗乔翘楚的由头,几年前,乔土豪把这封信放进保险箱,说是等他百年之后分遗产时,在把这封信拿出来当众宣布,为防止意外发生,乔土豪把保险箱的钥匙交给了qjy保管,并再三叮嘱她不要偷看信的内容,
qjy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唯独这次,她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愿,乔翘楚看到那封家属里面的内容后,突然发起狂来,说什么也不肯相信里的内容,qjy把信捡起来,草草扫了一眼,乔土豪在信上说,他不管乔翘楚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他都认定乔翘楚是唯一继承人,除了诸子女手中的房产和现金外,其他一切都归乔翘楚所有,
乔土豪在信里特意强调,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怪过乔翘楚,是他的教导太过严厉,给乔翘楚造成了一定的心里阴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断在反思自己的行为,确认自己有精神虐待乔翘楚的嫌疑,只不过时移世易,他已经没机会弥补,
一向嘴硬的乔土豪在信里写尽慈父之言,乔翘楚看完信当时就崩溃得大哭,他哭一阵笑一阵,突然发了疯似的把qjy逼到阳台上,威胁她把实话说出来,qjy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信的内容,事先并不知情,
qjy劝诫乔翘楚悬崖勒马,赶紧把他们可怜的父亲放了,乔翘楚听到这话,突然松开扳住qjy身体的双手,懊悔地抱着脑袋,他这一举动,让身子原本就悬在半空中的qjy瞬间失去重心,从阳台上折了下去,从楼上坠下的几秒内,乔翘楚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他伸手去抓qjy,只抓住了一抹空气,
qjy掉落在地上的一刻,乔翘楚的眼泪刚好落在她脸上
说到这里,qjy再次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你看,是不是和你想象得不太一样,”
我双拳紧握,用力砸在地板上:“我韩雅乐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放过乔翘楚,”
qjy躺在地上直打滚,口中撒娇道:“哎呀,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哥哥吗,我都死啦,人死如灯灭,你还报什么仇啊,”
我静静地看着qjy,她以前从来没这样撒娇过,或许,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她本质上就是个温柔可爱的姑娘,
见我这样盯着它,qjy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起来,说:“和你认识这么久,我还没说过我的过去吧,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和你聊聊这个吧,”
qjy说她和乔男是龙凤胎,出生时母亲难产死了,乔翘楚当下找人给他们姐弟俩算了命,算出这龙凤胎都是短命的娃娃,只有放到穷人家养到18岁,或许能多活几年,乔土豪舍不得乔男,就让管家把qjy单独寄养到一户穷人家,
这家人穷到什么程度呢,衣食住行全靠捡垃圾,经常出没的地方就是垃圾箱,男主人是个瘸子,女主人是个疯子,一阵清醒一阵糊涂,清醒时候知道照顾照顾孩子,疯癫时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qjy在这样的条件下生活了三年,管家实在看不下去,又抱着她换了户人家,这家人家好歹家里有地,不至于吃不上饭,只是,男主人家暴的状况时有发生,qjy没呆几个月又被转移到一家孤寡老人家里,老人倒是待她特别好,只是没能力保护她,就这样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家,直到五岁那年,qjy才被一家聋哑家庭领养,过上正常日子,
聋哑夫妇平时靠打零工赚钱,家里穷是穷些,好歹也算个正经家庭,从小就被教育精打细算的qjy长大后虽然回到了乔家,偶尔还会暴露出过去苦日子时留下的节俭习惯,乔土豪每次看qjy节俭,都忍不住去想象女儿这些年过的苦日子,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qjy都过着兜里揣钱,不花完不许回家的日子,
qjy说着说着突然浮现出幸福的表情:“这些回忆对我来说很珍贵,我只想和我分享,你要替我保密啊,”
我点点头,说:“你说的我都会照做,”
qjy半跪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你以后要乖乖的,不许想不开,”
我盯着墙上的时钟,距离我从医院回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青蜂侠只从勾魂使者那里借来一个时辰,他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正想着,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我忙不迭地去开门,把青蜂侠和任道远迎了进来,
青蜂侠脸色凝重,对任道远说:“师弟,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别动摇别犹豫,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什么后果我都能承担得起,”
任道远“唉”了一声,点点头,
数日不见,任道远似乎消瘦了许多,我和他打了个招呼,来不及说客套话,赶紧问青蜂侠:“师傅打算怎么救qjy,”
青蜂侠一边设香案一边说:“换魂,”
任道远在一旁补充道:“你虽然是男人,却是极阴之体,qjy是女人,却是纯阳之身,像这种阴阳反背,五行逆生却又八字相合的情况并不多见,眼下qjy已是亡人,勾魂使者的清单上有她的名字,即便用道术助她复生,也还是会再次被勾走魂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的魂魄隐藏到其他身体里,所以师兄想到了换魂,这换魂大法施展起来并不容易,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可就和qjy一起去了,我奉劝你还是想好,省得日后”
我抢过任道远的话茬,说:“我不后悔,大不了和她黄泉路上作伴,”
任道远冲我竖起拇指:“够义气,”
说话间,青蜂侠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他让我和qjy的尸体并排躺下,准备换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