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溯
溯
是扶苏吗,
难道我一直想的方向都错了吗,
大伯母说的是
“易风,如果有可能你出去后,可不可以帮我找个叫扶苏的男人,让他来我坟前倒三杯雄黄酒,告诉我我是何人,与他有何关系”
而花藤老人说的,也是“扶苏”
这两个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口头上在跟我说这个字,难道一直都是我想错了,他们说的,根本不是秦二世,公子扶苏,而是这个门槛上记载的这个扶溯吗,
溯和苏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才是他们要找的人,
我想到头都要爆炸了,明明线索好像马上就能连起来了,明明好像离真相很近了,可就是这里,怎么都想不通,而且,我越想头越疼,如同要爆炸了一样,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当初那一幕,
看见了一个稚嫩脸庞的男人,站在这石屋门口,举行着巫灵部的弱冠之礼,他满脸兴奋,说着部族的誓言,那么慷慨激昂,那么想要为部族添砖盖瓦,
有白发老者在慈祥念着,“易擎,二十成人,初加冠,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当明成人之意,行成人之举,赐字扶溯,以敬先辈,”
而那个男人也在抑扬顿挫的喊着,“扶溯谢赐,此后尽吾一生所学,定当为部族赴汤蹈火,竭尽效忠,”
尽一生所学,赴汤蹈火,竭尽效忠
奇怪的是,
我明明是隐约看见的,明明是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可就仿佛是亲眼所见一样,能感受到他的兴奋、激动以及满腔热血和抱负,为他喜而喜,悲而悲,他开口,我就知道他下一句是什么,
还能跟着念出来
尤其是这八个字
赴汤蹈火,竭尽效忠,
嘴上念动,我的血仿佛也热了,跟着这个人模糊的背影,看见他兴奋的在这间屋子里走动,看着他无数次的挑灯夜读,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兴奋一点点变成担忧,变成焦灼,变成愤怒,最后变成绝望
看着他望着族民,一个个倒下时,满目的沧桑,就忍不住心中悸动,
看着他一个个,将昔日伙伴的尸体,葬在了尸坑里的萧条背影,就眼眶发热
听着他在每一个族民的碑前,嘴里念动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哥,,”堂弟突如其来的呼唤,把我的思绪给打断了,我迷茫的瞪着他,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被我盯得浑身发毛,冲着我额头拍了几下,又掐着我人中和舌苔,“没有被鬼上身啊,那你好端端的吓我干嘛,”
人中一疼,我拍掉他的手,被打断后,有点气恼,“你做什么,”
“我就看你怎么了刚才在外面等你半天,也没见你出来,喊你你也不应,我就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过来看看,结果就发现你在这石门前跪着,念着什么赴汤蹈火,竭尽效忠,刚刚还念动了心经,我这不就以为你鬼上身了,所以才喊你嘛”
“跪着,,”
堂弟点头,让我去看我自己,
我猛然回头,发现自己还真的是跪在地上姿势,竟跟那个人受弱冠之礼的跪姿一模一样,我心里大骇,连忙后怕的站了起来,堂弟有点担心,“哥,你脸色惨白的很,你真的没事吗,”
我摇头,“我刚才好像看见扶溯了,”
“扶苏,就是那个你让我去找的人,”
“不是公子扶苏,而是易擎,易扶溯”
“蛤,”
我不想解释,就指了下石门上的字给他看,堂弟小时候也没跟着我爷爷学小篆,这种古老的篆体他辨认不出,我就一一念给了他听,听完后,他沉默了,一句话没说,像是在冥思苦想什么,
我也没说话,就盯着这字看,想再进入那种状态,或许能明白什么,可是那种感觉一直没再出现
就在这时,尸蛊的信号传了进来,很急切,像是外面出事了,我看了眼趴在石门上苦想的堂弟,也没喊他,在旁边留了一行字,就跑了出去,
出了石房,才发现,原来是外面已经打完了,
客家姑娘、江源和山鬼、还有那个“老荣”老者,三方不知道对那条水渠做了什么,这会儿整个地底下都在轰隆作响,
水面下降,锁链浮了起来,随着慢慢脱离水面,最后一声“哐当”后,锁链整个就绷直了起来,将下面吊着的东西给升了起来
是一个偌大的雕塑,而在雕塑上面
竟然盘踞着之前在黄泉枯井里看到过的
腾蛇,
腾蛇一出现,全场很多人都愣住了,似乎没人能料到他在这,现场顿时乱成一团,腾蛇有多大能耐,我是知道的,而现在它出现在这里,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我连忙从手边抓着那把刀子,就要过去救人,
尸蛊拉住了我,一双眸子,无悲无喜的看着我,“此刻回头,还有余地,”
看着他这样,我就来气,
一巴掌抽在他的光头上,大骂,“回个屁的头,我走到这一步,这个操,蛋的老天什么时候给过我机会回头,”
他愕然的看着我,不知道是在吃惊我这么揍他,还是在吃惊我说的话,我趁着他发呆的这会儿,连忙挣脱掉了他的束缚,就要冲上去,可跑出去没两步,一双手从一边伸了过来,猛地一下将我拽了回去,
我脑袋磕在一边的石头上,又麻又晕,他平静的看了我一眼,“那里不能去,”
声音很熟,我诧异的睁开眼,竟然看见了年轻男人,他没跟客家姑娘在一块,没想到竟然一直躲在这,而在他旁边竟然还有个江兮兮,只是他身边的江兮兮,竟然瘦了很多,身上穿着完全不合身的客家衣服,浑身很狼狈,我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场中的那个江兮兮,忍不住浑身发憷,“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嗓音还是不疾不徐,一点也听不出惊慌,“我们都被骗了,”
“被骗什么了,”
“巫老”
一贯言简意赅的风格,平时听着觉得高大上,现在这档口听着,我只觉得很蛋疼,急的就想要抓他,可这时候,腾蛇猛地张口,竟然咬住了山鬼,听见山鬼那惨叫凄厉的声音,我心徒然一抖,刚要站起来,他的手压,在了我肩膀上,冷然的侧脸,只丢给我一句话,
“我去,你不能靠近那里,”
我一愣,都没回过神,他就走了,看着他身形如风的模样,我心里稍微安定了点,他既然愿意救,那肯定比我要靠谱点,只是,我有懵逼,什么叫我不能靠近那里,留下树叶给我的,不正是他吗,即把标志给标注出来了,结果又说不让我去
我焦急间,瞥了眼江兮兮,还是忍不住讶然,“你怎么会在这,”
江兮兮或许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吓得额头全是汗,“我一直都跟前辈在一起”
“那怎么会有两个你,”
江兮兮慌的吐字不清,但勉强还是能听懂,
她说,从我去见巫老的那一天,事情就不对劲了,她本来在房间里坐着,结果客家人送了一杯茶给她,她也没设防,结果喝完,里面是有蛊的,或许那个画面太恐怖了,江兮兮没有过多描述,只说了下那个蛊再从她身体里钻出来的时候,就被那几个客家人放在了另外一个客家女人的身体里,
她亲眼看见那个客家女人变成了她的模样,然后走出了房间,而她被关进了一个小屋子里,嗓子好像被堵住了,喊不出声,
后来是年轻男人忽然出现,救的她,
而我被江源背着带走的时候,其实她就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