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地理老师见我认错态度良好,愠色稍缓,给我开了绿灯,我在后排男生的起哄声中绕过讲台,来到门口,喜儿居然还笑呵呵地跟他们挥手互动,
“你咋来了,”我把她推出去,关上教室的门,
喜儿收敛微笑,从口袋里掏出我手机和钱包递过来:“杨瘸子把东西送回来了,”
我点头接过,翻开手机查看,还好,没人找我,
“啥情况,问出来了吗,”我问喜儿,
喜儿摇头:“我爸不跟我说,”
我不觉心灰意冷,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他答应帮你去斡旋,要保你这条命,”喜儿又说,
“啊,真的啊,有几成把握,”我赶紧问,
“那取决于你,”喜儿盯着我的眼睛,表情认真,但看起来似乎在憋着笑,最后到底没憋住,噗嗤笑了,
“师傅你别笑,我心慌,说吧,你爸要我干啥,”我挠了挠头问,
“让你、让你跟我结婚,”喜儿捂着嘴,忍住不大笑,
“结婚,”我瞬间觉得如同五雷轰顶,这个词儿离我也太远了吧,
“你啥意思啊,跟吃屎了似得,跟我结婚,还亏着你了咋的,”金喜儿换脸如换刀,叉起腰要揍我,吓得我赶紧后退半步,喜儿只是冲我呲呲牙,并未动手,但她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觉得比挨一顿打更吓人,
她居然腆起肚皮,用手摸了摸,低头柔声说:“哎哟,可别动了胎气,”
“不是你真有了啊,”我问,
“昂,”喜儿娇羞道,
“谁、谁的,”我心里五味杂陈,该不会是喜当爹了吧,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他妈啥意思啊,”喜儿皱眉,大声质问,
“草,小点声,”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这要是让宋佳误会,她肯定得打死我,她可有枪,
“呜呜,放手,”喜儿甩开了我,
“不是,咱俩啥都没干,咋就怀上了,”我低声问,
“逗你的啦,瞅你那傻样,”喜儿戳了戳我脑袋,“你记住,以后就得假装是我对象,还得是孩子他爹,要是不这样,怎么骗得了我爸,你要不是他准女婿,他会帮你吗,”
“可是、可是咱俩都没到法定婚龄,咋结婚,”我迷茫地问,
“先结婚办喜事,等到年龄了先领证,妈的,老娘为了救你,都休学了,”喜儿一脸不爽,
“休学干啥,”我问,
“我骗我爸说,已经怀上一个多月了,就是咱俩刚认识那时候怀上的,一算预产期,正好是高考那几天,咋考试啊,所以就办了休学,等生完孩子,明年再参加高考呗,”喜儿没好气地说,
“这么巧啊,”我哭笑不得,“等会儿,还得办喜事,那不搞的满城皆知了么,”
“你咋怎么笨呢,就是要搞的满城皆知,让想害你的人知道你是我们金家的姑爷子,我爸才能救你啊,”
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问:“啥时候办喜事,”
“明天晚上,酒店我爸都定好了,他让我过来就是想两问问,你家能来多少人,好给你们留桌,”喜儿看起来也是倍感无奈,耸耸肩膀说,
“我家”我盘算了一下,就俩人,一个是宋佳,一个是小花,可我怎么跟她俩说啊,
“你晚上有事吗,”我问喜儿,
喜儿又摸了摸肚子:“养胎呢,能有啥事儿,”
“跟我去摆平两个人,”
“草,你有病啊,我都怀孕了,你还让我去打架,”喜儿怒道,但快她反应过来,眉毛舒张开,“噢,我忘了是装的了,”
“不是打架,你得帮我摆平你大姑子和小姑子,”我苦笑道,金喜儿认识宋佳,也知道小花的存在,
“噢,好啊,”喜儿说,她虽然认识那俩妞,但并不知道我跟她们的特殊关系,
我想了想:“把你姐也叫上吧,”
“好,我给她打电话,地点在哪儿,”喜儿问,
“米兰西点,”我说,就是上次李金玉请我和宋佳、龙歌兄妹吃饭的地方,
俩人分别打电话,我先给宋佳打,她不清楚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问为啥要请吃饭,我说到地方再说,
又给小花打,她说不行啊,哥,晚上夜大有课,改天吧,
“啧,请假不会啊,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商量,”我不耐烦道,
“我们,还有谁啊,”小花问,
“宋佳,还有金馆长和她妹妹,你别问了,六点,打车去一个叫米兰西点的地方,找不着给我打电话,”我说完就挂了,
金喜儿也打完,我问她:“你姐知道真实情况么,”
喜儿摇头:“我谁也没跟谁说,咋了,”
“咱俩先去吧,有些事情,我必须得跟你交代清楚,”我带着金喜儿下楼,出学校打车,先行去县里的米兰西点,
下车后,金喜儿看见路边有家孕婴用品专卖店,非要拉我进去,买了套孕妇服换上了,
我跟她都穿着各自高中的校服,付账的时候,老板娘直皱眉,嘟囔说,现在的孩子啊简直是世风日下,
我着脸付账,和喜儿进米兰西点,要了个包间,我把跟宋佳、小花的关系,跟喜儿和盘托出,
“总之呢,她们俩,既是我的亲人,又是我喜欢的人,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更喜欢哪一个,你懂我的意思吗,”梳理完关系后,我小心翼翼地问喜儿,
金喜儿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我讲的时候,她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柠檬水杯,等我讲完,喜儿沉默两秒钟,才抬起头来,勉强一笑:“知道了啦,咱俩这不是演戏嘛,”
“所以,待会儿”我苦笑,不好意思说出口,
“嗯,”喜儿点头,“我会把实情告诉她们,说咱俩根本不是情侣关系,只是为了救你,”
“没错,”我长舒一口气,早知道喜儿这么通情达理,我就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
“我去趟洗手间,”喜儿面无表情地起身,出了包间,
我心情放松不少,抽出烟点着,靠在沙发里休息,可直到一支烟抽完,喜儿还没回来,
她该不会走了吧,
不能,包和手机还在桌上呢,
可能是蹲大号去了,又等了五分钟,还是没动静,我有点不放心,便去洗手间看看,
米兰西点的洗手间分男女,女洗手间的门虚掩着,从外面能看见里面只有两个蹲位,当然,都有有门的,其中一个开着,另一个上锁,我回头看看没人,便轻声问:“师傅,你在吗,”
没有回应,但我从那个锁着的蹲位下面的门缝,看见一只帆布鞋的鞋尖,喜儿穿的就是这种,她十有八九在里面,
我便又提高声音:“师傅,我是东辰,你没事吧,”
哗啦啦,里面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不多时,门锁上的红变成了绿,喜儿开门出来,皱眉看我:“你变态啊,来厕所找我干嘛,”
“你哭了,”我问,她两只眼睛肿的跟桃似得,
“没啊,刚才看见一对狗男女在那儿互啃,妈的,辣眼睛,”金喜儿走到洗手池前,堵住下水口,往里面灌水,水流很急,很快就灌满了一大半,金喜儿深吸一口气,把整个脸都埋进去,过了能有一分钟才出来,
“你干啥呢,”我笑问,
喜儿晃晃脑袋,甩我一身水,
“没事,清醒清醒,最近智商低,脑袋好像被驴给踢了似得,”喜儿用拳头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头,“走,回去吧,她们该到了,”
“噢”我跟在喜儿后面,回到就餐区,正好遇见金馆长,
“你俩吵架了,”金馆长皱眉问,
“我跟他吵哪儿门子架,又不是两口子,”金喜儿笑道,转身进包间,咔哒,把门在里面反锁,“等会,我换下衣服,”
“咋了,”金馆长懵逼地问我,
我耸耸肩膀,谁知道她抽哪门子风,
过了一分钟,喜儿开门,已经换回了县高的校服,
“姐,明跟你说吧,我是假装怀孕的,就是为了救他的命,”喜儿正色道,
“啊,还没怀上呢,”金馆长问,
“什么叫还没怀上,”喜儿眯起眼睛冲金馆长呲牙,“我俩啥关系都没有,”
“你俩不是搞对象呢么,”
“搞啥对象啊,他有对象,好几个呢,我俩演戏是骗你们的,哎呀姐你别问了,替我俩保守秘密就行,”金喜儿有点不耐烦,
“噢”金馆长瞅瞅我,满脸狐疑,
我着脸傻笑:“是的,没错,”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宋佳和小花一起来了,
“到底啥事,火急火燎的,”宋佳问,
“没啥大事儿,先点东西吧,”我为化解尴尬,按下桌上的铃,叫来服务生,这次知道怎么点了,不会像上次那样在龙晓钰面前丢人,
三乘二的沙发,我跟金喜儿坐一边,宋佳、金秀妍、小花坐另一边,
我看向喜儿:“你说还是我说,”
“都是你媳妇,你说呗,”喜儿撇嘴笑道,
“啥,”宋佳一愣,“不是,你把话说清楚,谁是谁媳妇啊,你俩啥时候搞到一起去了,”
宋佳很敏感,一进屋就发现气氛不对,不像小花傻了吧唧的,头次来这种地方,左看看、右看看,整个一好奇宝宝,
“姐,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我从浩哥跟绿毛等人干架开始,引出喜儿的爸爸,又引出他警告我的那句话,
“有人要杀你,”宋佳本来听得有点不耐烦,听见这句,马上精神起来,
“姐你别插嘴,金大爷肯定知道是谁要弄死我,但他不肯说,于是,喜儿灵机一动”我又把喜儿假装怀我孩子的事情讲了一遍,到最后说,“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金大爷让我跟喜儿结婚,明天晚上就办酒席,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保护我了,”
“你俩到底有没有,”宋佳的关注点,又从我要没命上面,转移到喜儿怀孕上,眯起眼睛,用食指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喜儿,
“切,宋姐你可真有意思,我能看上他个土老帽,”金喜儿不屑道,
“俺哥不土”小花在最角落里,小声说,
“你别吱声,”宋佳用手扒拉了一下小花,看向我,“你真猜不出来是谁要害你,”
我摇头:“想半天了,想不明白是谁,”
宋佳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想了想说:“金叔太倔,他不想说是谁,咱们几个肯定问不出来,为了东辰的人身安全,现在也只能把戏演下去了,我会让浩哥暗中去查,到底会是谁,这人肯定来路不小,要不然,不可能金叔知道,我却没有听见风声,”
“那也未必,他如果知道东辰是你弟弟,还能让你知道信儿么,”金馆长说,
“也对”宋佳看看金馆长,“这人胆子也太大了点儿,明知道东辰跟龙家有关系,还敢动他,妈的,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哥,结婚是不是需要户口本,”小花抽冷子问了一下,
“不用,就是办个婚礼,”我说,
“噢,户口本在俺那儿呢,你要用就吱声,”小花平静地说,
敲门声,服务员进来上菜,上了一桌子,谁都没怎么吃,
完事后,因为今晚我还身处危险当中,宋佳说让我跟她回家去睡,
喜儿说还是上她家去更安全一点,而且也更隐秘,敌人如果想今晚动手的话,发现东辰没在学校,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龙家,
宋佳觉得有道理,让我小心点,先带着小花走了,
金馆长把她的帽子和外套借给我,她先从米兰西点的后门出去,打了台车过来,然后才打电话叫我和喜儿出来,三人直接打车去金家,
“今晚你跟我睡楼,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进了她们家,金喜儿皱眉道,
只有喜儿爸爸在家,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见我来了,他还算客气地朝我点点头,起身去阳台继续打电话,
她家面积挺大,装修很豪华,室内双层,跟别墅的格局有些类似,只是低矮了些,
我跟姐妹二人上到楼,金馆长说:“你俩就别出去了,陌生人来了也别开门,我下去帮爸忙婚礼的事情,”
喜儿关上房间的门,轻声叹了口气,问我:“会下棋吗,”
“会”我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卧室,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晚上我住哪儿,”
“地板,”金喜儿楞起眼睛,“你还真想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