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他将手中一屋物放在唇上,轻轻一吹,
“咻”一道锐响伴着越来越大的风雪传开,片刻后几名劲装男子从悬崖之下跳将上来,
待到站直后,他们将手里的绳索往上用力一拉,没多会儿,一个被困成粽子样的人,便从悬崖下面拉将上来,
这人穿着绛蓝的衣袍,口被娟帕堵住,发上亮冠歪了,虽是狼狈,却依旧遮不住因羞燥而乍起的狂怒,
“子扬,”
“呜,呜,”
撇眼看到我,他略一皱眉,然后不停的摇晃着脑袋,似是想跟我说什么,可惜被堵住口,这会儿风雪又大,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赫连云沼唇边带笑,再次吹响手中哨子,
“咻咻咻,”
又是两声哨响,几名劲装男子又拉绳索,很快,齐岚,季云常和苏霍,皆都被拉到崖上,
齐岚和季云常倒是没见多狼狈,但苏霍却不太好,许是年纪大了畏寒,他的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也微微泛着紫,
而且,别人都是用普通的粗绳捆着,他却是一种紫色的蛇骨链子捆着,
那链子勒的很紧,他肩膀和手臂好几处被勒的凹进,似乎在略微一用力,便会将骨头勒断掉,
“爷爷,”我心里焦急,本能的想要上前,崖下突然又跳上十几个劲装男子,
“沧啷”一声,他们亮兵器拦住我去路,另几个便抽出短刃,将寒闪闪的刃锋抵住苏霍等人喉咙,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彻底怒了,
这会儿风雪又大,山风咆哮,将我的声音扩大数倍,在雪谷中不停的回荡,
赫连云沼伸长指,将肩膀上的雪片抖掉,,“小倾沐,几月不见,你这记性似乎变差了呢,我要做什么,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你一遍一遍问我,我是不介意与你多皆是一遍,不过,我怕他们会等不及呢,”
他撇了一眼半昏迷的苏霍道,“苏老元帅身上绑着的,可是千年寒铁制成的机关链,越是挣扎,便勒的越紧,越紧便会越寒,这冰天雪地之冷,已是难扛,若在加上这链铁之寒,老元帅怕是会熬不住呢,”
“赫连云沼,你卑鄙,”我险将一口牙咬碎,“我爷爷为西祁戎马一生,可谓鞠躬尽瘁,你乃是一国之君,怎可如此对他,”
赫连云沼不语,只是微微含笑,
许是太怒,我周身血气一下便翻腾起来,小腹处那种坠痛感又是出现了,
“小丫头,你怎么样,”轩辕宸觉出不对,一把扶住我,切脉之后,脸色一变,赶紧将身上大脱下,披在了我身上,
那袍不重,但压在身上,依旧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我摇头示意他拿走,赶紧将青瓷两个瓶子都拿出来,各倒一颗一并服下,
丹药如喉,融合后有一股极辣的味道散开,紧接着那辣意变幻成暖,翻腾的血气被压下,小腹依旧坠痛,但感觉身轻快了不少,
佘冥说了,这两种药服下后,在若服药,需得三个时辰以上,
我绝对不能再动气了,不然
“可是好些了,”轩辕宸拉着我的手,
“嗯,好了一些,”我点点头,努力对他笑了一下,却又是想起一件事,
顾茯苓呢,
荣子扬,季云常,齐岚,爷爷,他们都被抓来了,那顾茯苓呢,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这冰天雪地的,她不会是
我赶紧望向荣子扬,他刚才一直与我说话,该是想告诉我顾茯苓的事
“呜呜”荣子扬依旧在那摇头摆尾,脸急的通红,不停的往自己肚子上看,然后不停的蹬蹬腿,
完了
我心里一凉,他这是在告诉我,顾茯苓蹬腿了么
怎么会这样,茯苓是我最好的姐妹,她腹中孩儿再有几月就出生了,她怎么,怎么
“呜呜,呜呜,”一个雪块被踢到脚下,我抬头,正对上季云常清平的眸子,
别急,没事,
他微微摇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一愣,伸手扶向肚子,季云常点点头,又是给了我一个安心的表情,
这样一来,我便放心了,
不管赫连云沼是没抓到顾茯苓,还是将她藏起来了,看样子她是安全的,
不过
我撇眼去看苏霍,他的状况当真不好,山间风学太大,他半昏着,头和胡子都覆上一层厚雪,如赫连云沼所说,在拖下去,他就撑不住了,
“怎么样小倾沐,你想好了么,”赫连云沼弯起唇角,“沧啷”一声抽出腰间的华天剑,
剑啸龙吟,与风雪齐鸣,
“小丫头”耳边传来轩辕宸的内力传音,“小丫头,你假意刺我一剑,趁着赫连云沼没有防备,便冲过去救人,我的人已经从测面绕过去了,偷袭的把握很大,”
偷袭的把握却是大,但就算偷袭将人救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赫连云沼的兵马还在山下,他既然约了轩辕宸上雪手山,定有后续打算,
雷火弹,火雷车
这可都是要命的东西啊
片刻之间,斗转思量,
我行前一步,搭手与赫连云沼行了一记大礼,
“陛下,所有一切,都是倾沐之错,倾沐不该一次次欺骗,更不该假死离京,
“一人做事一人当,错的是我,并不是爷爷和云常几人,请陛下念在倾沐为西祁立过功劳,又寻到宝藏充于国库,放了他们吧,”说完,我行前一步跪倒,俯首叩首,
劲风狂吼,天边不知何时已压满乌云,风掀起他金龙墨的下摆,旗子般舞的呼呼带声,
“你觉得,单单一个叩首,就能将这所有一切尽数抹去么,”
他是君,我是臣,
也许,他觉得,一个叩首,不代表什么吧
微微一笑,我滑墨阙攥在袖中,“陛下,倾沐之错,错的却是难容,求陛下开恩,倾沐愿以血为悔,”
飞快的抖剑鞘,露出寒刃对准肩膀,我猛的一刺,
“噗”
墨阙之华,天下无双,
那锋利的刃尖刺破天蝉丝软甲,扎在肩膀上,猛的一把,一股殷红窜出,溅落在地面的雪层上,
红色与白色
红的耀眼,白的悲凉,
“小丫头”轩辕宸一步窜来,我以眼神示意,思量间,他终究是没有上前,寒风起,他眼角似有水光
“苏倾沐”
我微微抬头,正好看到赫连云沼披下,握紧的双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你竟然”
他指着轩辕宸,眼有痛苦的吼,“你竟然为了他,伤害自己,苏倾沐,我是一国帝王,论情我不输他,论爱我会比他更爱你,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你舍了自己受苦,也要护着他,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笑了一下,“也许,是因我爱他吧,”
“爱哈”赫连云沼身子猛的一摇摆,险些站立不稳,以华天剑刺至地面支撑,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爱,哈哈哈”他大笑着,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
笑着笑着,他突而一口逆血吐出,
风啸,云卷,雪花如洒
他鬓角边两缕墨发梢染白雪,顷刻间,白至耳际
红颜白发,鬓染残霜,
“陛下”
“陛下,”旁侧劲装随卫焦急的呼唤,
赫连云沼停下笑,伸手抹去自己唇边的血痕,又将自己鬓角的白发挑起,
雪花如雨般落下,鬓发与雪同色,
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不因肩膀之伤,不因雪地寒凉,只因这刹那白发,
对不起,赫连云沼,欺骗你,是我今生所做最错的一件事,
握紧墨阙,我抬手,猛的又刺
“小丫头”
“噗”
轩辕宸惊怒的呼喊间,有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乍一股血气飞散,
我侧头,震惊的看着抓挡在墨阙上的手,和那长指间涌出的殷红,泪又一次流了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冲过来以手抓刃,为什么
赫连云沼痛苦的看着我,“我也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爱吧,”
将手松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又看了一眼轩辕宸,
“小倾沐,怎么办,哪怕你不爱我,可我依旧爱着你,既然,你不舍的杀他,那,我就替你杀了他吧”
“呼”一股狂风呼啸而来,似有雪片夹杂着雪块从山顶落下,
赫连云沼随风而动,纵身跃起,华天剑斩破飞雪,直刺轩辕宸喉咙,
“动手,”轩辕宸大喝一声,旋身后退半步,自腰间飞快的抽出盘龙软剑,鼓内力将剑身绷直,横向一挡,
“咔”两把鼓着内力的好刃相撞,瞬而崩出寒花,
于此同时,早已埋伏待命的铭奇箭一般窜出,举兵器直取对方要害,其他人紧随其后,与赫连云沼的劲装随卫战成一团,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秋瑾趁机会跑来,将我从地上扶起,
我摇头,“我没事,快救爷爷,”刚才侧眼看,他似是半天都没动了,
秋瑾也不犹豫,当即转身,展兵器上前
看的出,赫连云沼这次带的都是高手,但轩辕宸的兵卫久居寒地,其耐力和爆发力皆强,没是一会儿,劲装随卫就先出败势,秋瑾便趁着机会将几人绳索斩断,与季云常合力将昏迷的苏霍扶到我这边,
“你伤怎么样,”季云常问,
我摇头,探苏霍还有呼吸,急道,“先别管我,快帮爷爷把机关锁打开,”
季云常当即去看那蛇骨链,摸索了一会儿,他摇头道,“这链子根本无法解开,需得钥匙才行,”
钥匙一定在赫连云沼那,
只这功夫,轩辕宸与赫连云沼已经斗做一团,
盘龙剑游龙摆尾,华天剑怒啸凌吟,一时间飞沙走石,雪洒成雾,只见两道身影与山巅处你来我往,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这情况,寻钥匙不可能,我想了想,将墨阙交给季云常,“用这个能不能斩断链子,”
他想了想,“我试试吧,”
把剑接过去,沉丹田气,以内力猛的一击,“锵”的一声,火花飞溅,
他脸色一变,沉吟一瞬,再次去击,
“锵”链子破出一个缺口,但墨阙似也有所损坏,他虎口泛青,手似在抖,
缓劲儿再是一击,这一次,链子终于开了,
我赶紧将轩辕宸扔在地上的披给他围上,秋瑾又塞了一颗丹药过去,苏霍面色便也慢慢缓和回来,
才是申时,但天竟然了,山间狂风如怪兽嘶吼,山顶有大块大块的雪墨飞洒,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到脚下似有震动,
“不好,是雪崩,”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