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原本一直在寻找拼死一击的机会,然而直到他被那如同幽灵一般的怪人带走时,依然没有寻到哪怕一丝的机会。
他居然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此人之强,难以想象。
怪人那如同槁木般的躯体近在眼前,叶欢才终于看清隐藏在散发下的那张干瘪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吓人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轮廓,但在他的额头上有着一块猩红色的印记,将他映衬得狰狞而阴森。
叶欢入星斗宫不久,更是于七杀峰闭关修行,不理杂事,自然不识得有着这块猩红印记的人代表着什么。但是若是有老一辈的弟子见到,定会闻名丧胆。
怪人抓着叶欢的手臂离去不久,有三道影子猛地自密林中爆射而出,真元鼓荡,脸色凝重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唯见狼藉一片,不见丝毫动静后,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是能看到对方眸中的惊惧之色。
“是他的气息,他还未死”
三名破军峰的执法弟子苦笑地摇了摇头,手中各自握着一枚随时能够启动传送大阵的灵符,对于这能够在姜师叔手下逃出生天的恐怖人物,他们自然不敢不全神以待。
“事关重大,走吧,得通知长老们。”
三人离去约莫一刻钟后。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出身文曲峰的戴文昌长老御气而现。
“梁运,你的运气也该到头了。”
自语声里,四周骤然如临寒冬,有杀气涌动。
戴文昌目光幽深,望着薄雾缭绕浓荫如盖的密林,怔怔出神。
夜幕如浓墨,泼洒天地间。
林中幽深阴冷,没有一丝光华。
伸手不见五指。
但叶欢却能够看到身侧之人那双幽光深深的眸子,甚至能看到那块猩红印记忽明忽暗。
就宛若有鲜血的蠕动。
纵然是以叶欢的心性,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森然。
那双闪动着幽光的眸子落在了叶欢的脸上,似是想要寻找一种或惊慌失措或绝望仓皇的神色,如同那样才能让他干瘪的心荡漾起一些久违的活力与兴奋一般。
还有什么比人死之前的挣扎绝望更能让他舒爽的呢
或许没有了吧。
在这囚牢一般的地方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再多的感觉都将随着枯燥和折磨逐渐麻木消失。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够让他觉得舒爽,那么唯一的一点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近场吧。
“哼,天才都该死”梁运冷哼出声,声音尖锐阴森,似厉鬼哭泣,让人毛骨悚然。
言语间,一道又一道绿油油的光华自他干瘪的手上渗入了叶欢的体内,将他的丹田笼罩。
一层又一层的封印禁制,悄然生成。
叶欢眉头微皱,心底暗道:“竟是文曲峰的手法,这人难道未被放逐于此前乃是文曲峰弟子”
心中虽有疑惑,但叶欢脸上却平静无比。
但恰巧就是这样的神情,最是让梁运难受。
因为这样云淡风轻的平静,总是会让他记起那宿敌一般的白衣男子,总是会勾起他那些血淋淋的回忆,让他心在疼痛。
“我喜欢鲜活的生命,新鲜的血液,到时候待我把你的鲜血吸干,再把你的肉一块块地割下来晒干,那种味道一定很美妙”梁运发丝飞舞,露出那干瘪而枯槁的脸,狰狞而吓人。
他试图通过这样的诱导让那该死的小娃感到惊骇感到绝望,从而满足他病态的心理。
但叶欢却丝毫不为所动,到了最后干脆眼观鼻鼻观心,散去了杂念抱元守一了起来。
梁运一怔,然后目中爆射出两道绿油油的冷电,炸碎了无数的古木。
叶欢感受着在窍穴中沸腾的真元,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世人皆知武道修行乃是丹田凝武锁,开命泉,铸玄舟,登彼岸。
自然其所有禁制封印的手段都是针对于丹田。
即便是一些以力证道的武者,其能量源泉亦是丹田气海。
这是常识。
可万万不会有人想到会有武者竟是开窍穴修行而不修丹田,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体系的修行方式。
如此,自然不会受制于针对丹田气海而研究出来的禁制封印。
叶欢一生悲苦,但此时,却不知又算不算因祸得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前提是不死。
所以叶欢抱元守一抛却一切杂念。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来。
就是一个这么简单的目标,可是要实现,却是极难。
无他。
只是因为就在此时,披头散发的怪人猛地衣袍鼓动拔地而起,竟是裹挟着叶欢刹那消失在天际。
叶欢望去,密林浓荫在不断后退,唯见一缕绿油油的虹光。
类似的虹光他曾经见过,在青阳城外,厉惊鸿身上。
御气千里。
彼岸。
竟是彼岸。
叶欢眉头蹙起,被绿色虹光映衬得绿幽幽的脸庞泛起了一抹惨白之色。